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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叶碎金此时却并不在皇宫里, 甚至不在京城。

此时她人在晋国北线边境,想要接收晋国镇守北线的边军。

晋帝为了一己之私割了燕云十六州给胡人,却也知道不能放胡人南下。大驸马和他的几个儿子杀成一团的时候, 也没有人敢去动北线的边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北线的边军他们调不动。

但不管怎么样, 冲这一点, 叶碎金都会把他们好好安葬在晋帝的陵寝里。

边军不肯降,正跟叶家军对峙。

气氛剑拔弩张。

完全是字面意思,因为矛斜立着, 弓张着,箭在弦上, 随时触发。

这是迎敌的阵势。

镇守北线的老将军姓杜。

叶碎金道:“你须得知道, 晋已经亡了,亡于他女婿之手。”

老将军道:“但还有一个王爷活着,我便不能认你为主。”

叶碎金道:“你甚至连粮草补给都没有了。”

老将军道:“没有也坚持这么长时间了,我会想办法。”

叶碎金叹气, 开始戳人肺管子:“这么有气节,当初为什么不劝劝他, 别当儿皇帝呢?”

“劝了。”老将军咬牙大恨,“劝不动。”

但他道:“至少, 我守在这里,赔一条老命,绝不让胡人南下。”

老人家须发皆张, 凛凛然如怒目金刚。

叶碎金又叹气。

因为这一位也是熟人。

这一位可比关将军强太多了。就因为有他在这里镇守着, 晋国都人头打出狗脑子了。胡人也没能趁机犯边。

说错了, 犯是肯定有犯的, 被杜老将军死死防住了。

前世, 他年纪太大了, 没能等到赵景文北伐。

第一次北伐成功后,叶碎金还给他烧纸了。

那些年,她给很多很多人烧过纸。一路走来,那么多人都没能跟上。

“不降就不降吧。”叶碎金道,“来人。”

随着她的命令,士兵的队列分开。一辆又一辆的大车押了过来,车队太长,不知道有多少。

边军的弓都张着呢,弓弦紧绷着,每个人的精神也紧绷着。

弓兵紧张,赶车的人也紧张。

连看的人都紧张。

许多许多的大车停在了两军对峙的空地中间,赶车的马夫们都是民伕,把车停好,慌慌张地往回跑。

跟着军队久了,也知道停车的位置在射程之内,岂能不害怕。

“中原王!”杜老将军喊话,“这是何意?”

叶碎金笑了。

对面的诸人,都被中原王这笑容晃了眼。

“你可以不降我,为汉人守卫北疆的将士们不能挨饿受冻。”

“从今天开始,北线边军的粮草补给,我来给。”

中原王说完,一带马缰,折身而去。

很多人在许多年后都还记得这一天她璀璨过骄阳的笑容。

边军将士呆呆地看着叶家军变换队形,收了武器,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

兵甲的摩擦的声音和马蹄声相伴着,大军如潮水褪去。

到叶家军去得远了,才有人上前去,抽出腰刀,猛地扎进大车上的麻袋里。

一拔。

粟米淅淅沥沥地流出来。

另一车,麻袋扎破,刀拔出来,哗啦啦流出来的是雪白的稻米。

“军粮!”将士们惊呼,“真的是军粮!”

也有人怀疑:“是不是下了毒的?”

杜老将军却肯定地道:“不会!”

“毒死了边疆将士,她能得到什么?胡人南下吗?”他问。

旁人便无法反驳了。

有人感慨:“一个女人。”

女字拖了长音。

一个女人,怎能有这样的胸襟。

杜老将军摸着那些鼓鼓的装满粮食的麻袋,叹息良久。

叶碎金并没有返回京城。

她虽然已经掌握了中原腹地,但山东、西方和西北都还不在她的掌握中。

手指在舆图上划了个圈,在青州停住敲了敲。

十郎悄悄考十一郎:“那边是哪个?”

八叔家的十一郎如今十七了,正式随军已经有三年了。

如今不是当年了。当年十郎、段锦十五就列席会议。如今再没这样的了。十一郎今年才开始有资格能旁听军事会议。他道:“我晓得,是赵王。”

十郎道:“哥哥再教你个乖。你看六姐那手指没有,她在哪敲,哪就有人要倒霉哎哟~”

却是他亲哥七郎拐了他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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