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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以夫贵,温氏蕙娘,自此有了诰命。

“姑娘。”丫鬟们唤。

温蕙抬眸。

丫鬟们将两个托盘放在了桌上。

一个里面是凤冠霞帔,官员妻、母的诰命礼服。

命妇礼服,女人最贵重的衣衫。

说凤冠,其实是个笼统的说法。外命妇戴的冠子,真正的名称叫作翟冠。

温蕙见过陆夫人的凤冠霞帔。

三珠翟冠,口衔珠结的是银翟,翠口圈上是抹金的银宝钿花,霞帔、褙子是云霞鸳鸯纹,镀金的钑花银坠子。

妻以夫贵,如今端到温蕙面前的是三品淑人的翟冠霞帔,异常华美。

冠子是四珠翟冠,珠牡丹开头两个,翠云二十四片,翠牡丹叶十八片,翠口圈上饰着带金宝钿花八朵,金翟两个口衔珠结,边垂珠滴。

霞帔、褙子均云霞孔雀纹,钑花金坠子。

而另一个托盘中的衣衫更特殊。

温蕙的手抚上去:“这个是……?”

“是蟒袍。”霍决的声音响起。

温蕙转身,霍决腰背挺拔,负手而立。

黑色金纹的蟒袍裹在他身上,深沉华丽。

他走过来,也摸了摸那托盘中的衣服,告诉温蕙:“这是陛下赐的。”

温蕙道:“这个什么时候穿呢?”

霍决道:“想什么时候穿都行。这个是礼服样式,若日常想穿,给你做曳撒。”

霍决最常穿的蟒袍就是曳撒样式,十分便于行动。

他当然也有便服,但若打开他的衣柜便会知道,一柜柜一箱箱的,都是春夏秋冬薄厚不一、材质不同的黑底蟒袍。

赐服,在开国之初是真的赐衣服。

并且皇帝赐了一件,这一件若洗得旧了、烂了,是没有第二件的。没了就没了,除非皇帝再赐。

若臣子自己偷偷再裁,是逾制了的僭越行为。

但后来,大家都自己裁。皇帝也拦不住。到后来,就演变成赐服是赐给臣子穿这个形制衣服的资格。

霍决获赐蟒袍,他就有资格自己裁蟒袍穿。

这些赐服的衣料都是内造的,价格也昂贵。臣子们想裁,得自己掏腰包。

只霍都督从不穿旧衣,新衣满箱子。为着这个,内造处的织机从不停。

这也是从牛贵时代就有的情况,权阉们都如此,延续下来了而已。

温蕙道:“我这个是红色的,你的怎一直是黑色?”

霍决道:“我喜欢黑色。”

“是呢。”温蕙道,“四哥穿黑色好看。”

霍决才要高兴,温蕙又道:“三叔穿红色也实在好看。二叔呢,其实我想劝他改穿银松色,会显得白一些。要不然显得他黑。”

温蕙关心叔叔们,是视他们为家人了。

霍决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可他还是不高兴,轻描淡写道:“不用操心他们。”

又道:“赐服的料子颜色有限,回头我叫内造处拿料子过来给你过目,你喜欢哪种便裁哪样的。都裁也行。”

霍都督脸上云淡风轻,可眸光灼灼,泄露了期待

温蕙觉得好笑。

才要笑,槅扇门外有人禀报:“都督,放榜了。”

两个人都停下来。霍决道:“说吧。”

外面的人禀报:“余杭陆嘉言,点了探花。”

霍决朝温蕙看去。

“探花啊……”温蕙的指尖离开了红底织金的蟒袍,缩在袖中拢起,微微一笑,“正适合他。”

是说陆嘉言生得好看吗?

霍决亲自去看过的,知道陆嘉言有多好看。

霍决觉得男人好看不好看实在无所谓,并不是决定人生的关键。

但女人被圈在后宅里,外男都见不得。自家的男人好看不好看,又实在重要。

他便去瞧温蕙。

他的目光常人都难以忽视。

温蕙抬眼,笑问:“我听说今上十分喜欢美人的,是吗?”

这是皇帝的一点私人偏好,无伤大雅,甚至被很多人认同。自古便是这样,身有残疾,面有缺陋的人甚至是不能做官的,除非皇帝特恩。

所以曾经有卑劣之人对有仇之人,也不必伤其性命,只要敲了他的牙齿,或者划花他的脸,便可以断了对方的入科举的希望了。

霍决承认:“是。”

温蕙一笑:“所以三叔能到陛下跟前去。”

二叔三叔皆是监察使,却只有三叔念安有随侍御前的荣耀,就是因为他生得俊美,皇帝喜欢。

霍决心想,蕙娘自是不知道小安的出身,和皇帝有旧。

正想着,温蕙道:“四哥也生得好看。”

霍都督顿了顿。

霍都督绷了一会儿,到底没绷住,笑了。

“明日金殿传胪,进士游街,我陪你去。”他道。

“好。”温蕙抿唇一笑,对自己的未婚夫提要求,“我想离近点看。”

霍都督一口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