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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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狸奴往画布前走了两步,就看到她用灵力将桌上没撤走的饭菜热好,然后一脸郑重地拿起筷子。
狸奴:“……”
无妄阁中,除了画布上筷子碰碗的轻微响动,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狸奴茫然回头,恰好对上非寂冷峻的眼神,他顿时耳朵飞起。
“……帝君稍安勿躁,她这肯定是障眼法。”狸奴硬着头皮解释,毕竟一刻钟前,是他收到消息就立刻敲响了无妄阁的大门,吵醒了如今情毒入骨需要休息的帝君。
非寂冷淡地盯着画布上的人,狸奴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盛第二碗饭了。
“肯定是饭中有什么蹊跷。”狸奴强调。
非寂懒得理他,木着脸与他一同在深更半夜看这个女人用膳。
随着桌上的饭菜越来越少,流景终于放下碗筷,将视线落在右手边的茶壶上。
“她要动手了。”狸奴忙道,凶悍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非寂蹙眉。
然后就看到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回小破院睡觉去了。
无妄阁里死一样的寂静,气氛沉重得几乎要摔在地上。
许久,非寂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滚。”
狸奴赶紧滚了,非寂看着画布上睡得欢快的女人,眼神顿时沉了沉。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天亮。
流景浪了大半夜,翌日一早果然睡过头了,好在舍迦早有预料,一大早就在寝房门口敲锣打鼓,总算将她叫了起来。
没睡好的流景怨气冲天,被舍迦强行带到了一处类似书院的地方。
虽然书院还没开门,但已经有不少人都等在此处了,大多数都穿自己的衣裳,只有少数几个是宫人打扮。
“这些都是想来宫里做事的人,先前已经经历重重考核,只需今日听过课便可到无祭司报到了,你是帝君钦点,可以不用考试,”舍迦说完顿了顿,感慨,“幸亏不用考试,不然你肯定进不来。”
“我哪有那么差。”流景扫了他一眼。
舍迦无辜望天:“单身份不明这一点,就被刷下去了。”
流景无言以对。
两人闲聊间书院开门了,众人陆陆续续往里走,流景跟着走时发现舍迦也要一同前去,便用眼神询问他。
“我不放心,所以用灵石打点了一下,陪您一起去。”舍迦压低声音。
听个课罢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流景莫名其妙间已经到课堂,便习惯性地找了最后一排坐下。
舍迦:“……”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就知道当年在蓬莱时没少让老祖头疼。
课堂上很快就坐满了人,流景在桌下轻轻扯了一下舍迦的袖子,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舍迦立刻打起精神,严肃地凑过去。
“待会儿替我挡着点,我睡一下。”她压低声音道。
舍迦:“……”
短暂的沉默后,他一脸真诚:“我觉得你可能睡不着。”
流景:“?”
课铃响起,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舍迦看一眼外面,飞快道:“看到那个女人没有。”
流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老妇人,虽然也作宫人打扮,但身上的宫服明显是上阶法衣改成,灵力时不时满到溢出来。
“她就是这堂课的夫子,禾女,帝君母亲生前的贴身侍女,”舍迦解释,“在这堂课上,她有决定所有人去留的权力,即便你是帝君允许留下的人,但只要让她不满意,也一样要走,帝君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拂她的面子。”
“那她权力确实大。”流景隐约记得从前在蓬莱时,非寂好像提起过她。
她随口一句话,舍迦突然沉默了,流景不解地看过去,就看到他一脸悲壮:“所以不管听到什么,都千万别动怒,最好也配合点。”
流景更疑惑了,正要问为什么,就看到年迈的妇人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天界阳羲,乃是我冥域第一公敌,凡是不能与冥域同仇敌忾之人,皆不配入我幽冥宫。”
流景:“……”懂了。
禾女上了年纪,走路都有些打颤了,但骂起阳羲仙尊那叫一个中气十足精神百倍花样百出,流景一脸麻木地坐在下面听她骂自己,果然如舍迦所言,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品性恶劣,当初在蓬莱岛时,就仗着自己未来仙尊的身份欺辱帝君,不仅要他替自己收拾尘务、做课业,还逼着他每日同她一起逃课招猫逗狗,做尽不务正业之事!”
“明明是他自己乐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流景倍感冤枉。
舍迦虽然相信自家仙尊,却不怎么相信自家仙尊的人品,闻言怀疑反问:“确定是自愿?”
“大概……是吧。”流景被他一问,也有些不确定了。
禾女警告地看了眼后排说话的两人,继续道:“她每次师门考核中逼着帝君一同组队,又毫不顾忌帝君当时不高的修为,每回都选难度最高的试炼,害得帝君每次考核都受伤。”
“我那是为了帮他拿高分,”流景再次觉得冤枉,“而且他那会儿一直被非启排挤,除了我哪还有人跟他组队……不是,这些东西是谁告诉她的?非寂吗?”
舍迦回答:“狸奴,其实这门课也是狸奴提出的,帝君懒得管这种小事,就随他去了,没想到一直办到现在,都成幽冥宫考核标准了。”
流景:“……”难怪,这个恶毒的壮汉猫咪。
恶毒的壮汉猫咪顿时打了个喷嚏,他昨晚一夜没睡,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洞府补觉。
课上禾女还在输出,流景已经昏昏欲睡,等到被舍迦戳醒时,突然发觉周围过于安静了。
她默默抬头,果然看到禾女一脸冷厉地站在她的桌前,而堂上已经有不止一人站了起来,正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复述一遍我刚才都讲了什么,”禾女冷笑,飞入发髻的眉毛透着几分刻薄,“要么,就滚出幽冥宫。”
舍迦顿时出了一层薄汗,抓心挠肺想提醒流景,但因为禾女站得太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低着头缩减存在感。
一片寂静中,流景还有心情诚心询问:“我选第一个的话,如果复述错了会如何?”
“一样滚出幽冥宫。”禾女面无表情。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是滚出幽冥宫。流景叹了声气:“我刚才走神了,不知道你讲了什么。”
舍迦顿时心生绝望,下一瞬便看到流景红了眼圈。
“我、我一听‘阳羲’二字,便想到了我那可怜的爹娘,”流景哽咽望天,不让眼泪掉下来,“要不是阳羲那狗贼杀了他们,我现在也不至于无依无靠,连个亲人都没有。”
……您天生地养无父无母,哪来的爹娘?还骂自己是狗贼,可真够狠的。舍迦腹诽几句,一抬头就看到自家仙尊扑到了禾女怀中:“夫子,您面慈心善,我一瞧见您,就想起我那可怜的母亲,夫子呜呜……”
禾女愣了愣,眼底的严厉刹那间化作心疼。
舍迦:“……”仙尊这境界,他就是拍马八千年也追不上。
不利台上,无妄阁中。
一夜没怎么睡却要早起处理公务的非寂坐在王座上,闭目蹙眉总算听完了下面的人叨叨叨的废话,正要回寝殿打坐时,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一刻钟后,黑烟闪进房中,化作一个女子。
“帝君。”女子跪下行礼。
非寂随口一问:“那女人在做什么?”
“在禾女大人怀里撒娇。”女子一板一眼地回答。
非寂:“?”
谁?禾女?那个孤僻严厉、连他都不怎么搭理的禾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