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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郭姐和张淑真全都看了她一眼,生怕她把老罗惹不高兴了。

这可是全车间最大的师傅,车间主任都要听他的。夏芍还只是个临时工,这么说太冒险了。

倒是王哥还算镇定,他知道老罗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果然老罗听了没说什么,掰开一块自己细品了品,“好像是有点咸。”

他这也是年轻时在店里做学徒,跟师父学的,后来来了食品厂,配方一直没改过。主要是年年问,年年大家都说好吃,他不好甜的,也就不改了。

“这个糖得减点。”老罗沉吟,“不过糖馅的本来就是以糖为主,再减就不好吃了。”

他毕竟是老师傅,很快就有了解决办法,正要说,却看到了旁边的夏芍。

一个人有没有想法,看眼神就能看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王哥、郭姐和小张都是一副静等安排的表情,只有夏芍微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老□□脆不急着说了,“小夏,你有什么想法?”

他是糕点车间最大的师傅,从来都只见他指挥别人做事,什么时候见他问别人的意见了,问的还是个才来一个月的临时工……

几人都诧异地看向了夏芍,就连夏芍自己都有些意外。

不过老罗这几天对她指点颇多,既然老罗问,她也就说了,“可以把糖减少,多放一点油提香。纯糖馅的卖得便宜,本身油放得就少,一斤面只有二两油。”

跟老罗想到一块儿了。

老罗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点点她,“不错,脑子很灵。你过来帮我配料,七两糖和六两糖的咱们各做几斤,五两的就不用做了,看看哪个更好吃。”

那边一老一小忙上了,郭姐悄悄看向王哥,“老罗很喜欢小夏啊。”

“师父喜欢一点就透的。”王哥说。

如果他是老罗,他也喜欢夏芍,学得又快又好还能举一反三,省了多少事儿。

“小夏的确很聪明。”张淑真有点羡慕,但她知道自己做不来。

让她干活行,以前没怀孕的时候,流水线生产她不比男工差,让她弄配方她就不行了。

说到这里,郭姐忍不住挤挤眼,“还好周雪琴没在这,这要是让她看到,肯定得气死。”

他们也知道周雪琴暂时被停职了,不能说有点高兴,只能说大快人心。

就连留在车间那几个,都说没了人折腾来折腾去,他们干活都轻松多了。就是周雪琴每天拉着个脸,活像刚刚死了爹妈,昨天还跟来嘲笑她的吴班长吵了一架。

要是她知道夏芍愈发得老罗的青睐,还不知道得怄成什么样。

果然晚上下班,几人迎面碰上周雪琴,周雪琴把脸一拉,转身便走。

郭姐他们心情正好着呢,也不在乎。上午试吃过那几份月饼,剩下的老罗全给了他们,每人都分到了三四块完整的,也难怪人人都巴望着能被老罗选中。

陈寄北爱吃甜的,夏芍给他留了两块,剩那一块拿去给了对门孙清。

“这么早就有月饼了?”孙清很吃惊。

月饼这东西需要粮票,因为油大糖大,卖得还贵。她和姜百胜两个人,每年也只舍得买一斤尝尝。而一斤月饼只有四块,夏芍拿给她这一块就是二两半。

“我们单位试做的样品,我分了点。”

夏芍直接把用纸包好的月饼放到了桌上,小声问孙清:“上回我让你帮我做那个,做好了吗?”

“做好了。”孙清也放轻声音,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块布料。

见外面没人,她还在胸前比划了下,“布料这么少,真能穿啊?”

这年代没什么内衣,女性穿的多是自己缝制的小背心,从上到下一溜儿米粒大小的扣子,勒得特别紧。以前夏芍瘦,还没什么,最近长了点肉就觉得难受了。

于是她照着前世内衣的样式,悄咪咪找孙清做了个,效果肯定没那么好,但总比背心强。

果然孙清手艺够好,真给做出来了。没有海绵垫,她密密在里面缝了几层柔软的纱布做托;没有弹性布料,她就在外面加了两条松紧带,扣子正好开在胸前。

“你这也太厉害了!”夏芍忍不住赞叹。

“那必须的。”孙清听得很受用,还摆摆手,“别跟我提钱啊,你都给我月饼了。而且多亏了你那条布拉吉,最近我又接了不少活,今年都靠你接了两回了。”

夏芍本就长得漂亮,又会打扮,都快成了这几条街的流行风向标了。

正好她家对门就有裁缝,找谁模仿,也没有孙清模仿得好,孙清可是跟着沾了不少光。

“我看你这个……背心也不错,可惜不能穿在外面,不然我又能挣一波。”

不,姐姐你错了,后世挺多人把这东西穿在外面的,布料比这个还少。

当然这个夏芍不能说,“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做一个,比背心凉快。”

“我做了。”孙清鬼鬼祟祟又拎出来一个,“今晚我就穿上,给你姜哥看看。”

“???”

夏芍觉得不太对,内衣是白天穿的啊,晚上谁穿这个?

结果孙清给她展示完内衣,又向她展示了另一样东西——一大玻璃罐子酒。

那罐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要的,足有近一尺高,里面泡着些奇奇怪怪的药材。

夏芍还没到秃顶的年纪,养生知识有限,只能认识个人参菊花之类的,枸杞能勉强跟五味子区分开,再多就不知道了。于是她看得不明觉厉,“这是什么?”

“鹿鞭酒啊,鹿鞭和红参泡的,我找人弄了好久才弄到。”

孙清一脸神秘,“据说非常有效,男人喝了受不了,女人喝了男人受不了。”

夏芍:“……”

突如其来的车碾了夏芍一脸,她觉得这样的孙姐她有点受不了。

“今晚我跟你姜哥就一人喝上二两,肯定能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孙姐放完豪言,又拍拍夏芍,“不过你就不用了,你们家小陈厉害着呢,再喝你该哭了。”

夏芍:“……”

妈妈孙姐家太危险了,她想回家!

想到就做,夏芍当即抱起新内衣,“祝你和姜哥马到成功。”赶紧溜了。

回去刚把内衣放好,孙清又跟了过来,手里还拎了个酒瓶子。

一见那酒瓶子夏芍就眼皮跳,果然孙清压低声音,“我又想了下,你还是有这方面需要的。”

老司机一脸我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你想啊,男人喝了受不了,女人喝了男人受不了。你家小陈平时不喝你都受不了,你正应该喝点,才能跟他打成平手。”

打成平手是这么用的吗?夏芍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她赶忙推辞,“不用了,我们不着急要孩子,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没事儿,我配了两副呢。”孙清把酒瓶子往她怀里一塞,“记得喝啊,不够再管我要。”

夏芍尔康手还没伸出去,孙清已经利落地走了,还和陈寄北打了个照面。

“什么记得喝?”陈寄北目光落在夏芍怀里的酒瓶上。

“没什么。”夏芍想也不想抓起一块月饼塞他嘴里,试图用甜食堵住他的嘴。

塞完才发现她抓的是自己咬过那半块,正要收回来,男人已经就着她的手咬了下去。

陈寄北睫毛浓密,垂眸时眼眸略长,比他寒着眼睛看人的时候少了几分锋利,多了一分安静。他神色认真,一口沿着夏芍那个牙印咬下去,还仔细嚼了嚼。

“好吃吗?”夏芍下意识问。

陈寄北顿了下,黑眸看她,“甜。”

一斤面足足放了八两糖,都发齁了,能不甜吗?

不过这男人就爱吃甜的,难怪不嫌弃她的牙印。

夏芍拿起另一块,“你吃这个吧,那块我咬过了。”

陈寄北没接,拿起咬过那半块又咬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回酒瓶上,“这是什么?”

还是没绕过去,夏芍也顾不上月饼了,“没什么,就是粮食酒,孙姐给的。”

她准备把这个当普通酒先跟别的放一起,过后再说,反正陈寄北平时不喝酒。

结果孙清准备得挺好,没到晚上就惨遭滑铁卢,她家亲戚来了。

姜百胜当时还没回来,夏芍正在炒菜,听到孙清叫她,只能先让陈寄北帮自己炒两下。

等她找到孙清要用的东西送到厕所,再回来,锅里已经传出了糊味。

原本脆生生的小青菜全黑了,干巴巴趴在锅底。陈寄北手拿锅铲站在锅边,人都是懵的。

见夏芍看过来,他抿抿唇,准备把菜盛出来倒掉,“我重做。”

“算了,就这么吃吧,反正都吃月饼了。”

也不知道是晚饭没吃好,还是被孙清的凶猛吓到了,夏芍竟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把那一整罐药酒全抽干了,兽性大发,准备找个小鲜肉干点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事。然后找啊找,找啊找,竟然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陈寄北。

理智告诉他不能对好哥们下手,身体告诉她这个小鲜肉真香。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小腹一坠,忍不住痛呼出声。

“夏芍!夏芍你怎么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叫她,夏芍哼哼,“我受不了……不是,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