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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就看了眼陈寄北,“你这么一说,我当初也该灌灌你,看看你的酒品。”

没想到陈寄北闻言,看她的眼神突然变深,“现在看也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还是冷着的,语气也一本正经。可眼底的暗火夏芍再熟悉不过,昨晚他就是这么看她的,差点没把她烧没了,到现在身上还没有力气。

夏芍当时就想起了上次喝酒的事,呵呵,“你想得美。”

她懒懒往炕上一躺,“兔子先放地窖里吧,我没精神,不想做。”

陈寄北没说什么,出去洗洗手,帮她拿了个枕头枕着。

看到夏芍揉腰,他还接手帮夏芍揉了揉,低垂着眉眼特别诚恳,“对不起。”

每次事后,他都会进入这种二十四孝好老公的状态。别说帮夏芍揉腰了,夏芍让他跳个脱衣舞,他可能都会为了哄媳妇儿,真跳给夏芍看。

当然跳完有什么后果,夏芍就不敢保证了……

夏芍被揉得趴在枕头上哼唧,“对不起,下回还敢是吧?昨晚叫你停你怎么不停?”

陈寄北按在她腰上的手一顿,声音更低,“对不起。”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夏芍不想说话了,在枕头上趴着趴着竟然趴睡着了。睡了半个多小时起来,她才注意到炕边的新鞋,拎着去问孙清:“我想在鞋口这里缝一圈兔子毛,你看能不能行。”

东北雪大,现在又不像几十年后有铲雪车。穿着棉鞋出去走一圈,脚脖子灌的全是雪。

城里还好点,附近农村山上的雪都能有人大腿深,鞋里不仅要穿毡袜,还要绑腿绑,把脚脖和小腿全护住。这也是为什么农村人都喜欢穿棉乌拉,棉乌拉鞋里空间大,好塞东西。

城里倒不用非得穿棉乌拉,在鞋口镶一圈兔毛,依旧能挡不少雪。

没想到两边比夏芍想的动作还要快,第二天栓子就把何云英带回了杨树他父母家。

看过人,栓子父母更满意了,连着下来几次,催两人把婚期定下来。

“我们农村活多,也就过年前后有时间。正月里不好结婚,二三月天又该暖和了,得薅山菜。等薅完山菜就该种地了,一直到秋收以后才能有点闲工夫。”

这倒是实话,农村都是娶个媳妇好过年,不像城里,喜欢选在每年的五月一十月一。

“他俩今年不结,搞不好就得等到明年年底,我看我哥我嫂子等不到那时候。”

孙清跟夏芍说起这事的时候夏芍正在给处理好的野兔子刷蜂蜜。

虽然天冷东西放得住,可不能总这么放着,她还是拎了一只出来,准备做个蜜汁烤全兔。

一只野兔子也就两三斤,去掉骨头,刚好够吃一顿。

夏芍把兔子里外全刷了一遍,放到一边入味,“这么说,我这个介绍人快能喝上喜酒了。”

“这还得看何家的意思。不过我嫂子诚意很足,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今年还特地养了两头猪。说到时候杀一头卖一头,卖来的钱全用来娶媳妇。”

农村种地,有苞米皮子可以拿来喂家畜。不过一口气养两头猪,孙清这个嫂子还挺能干的。

见夏芍架起火准备烤兔子了,孙清站起身,“你忙,我回屋避避。”

赶紧回去把门关上了。

这天冷了就是好,门一关就闻不到什么味儿了,都不用戴口罩。

不过夏芍烤好,还是送了个兔子腿过来,连带着腿外边一大块肉。被烤到金黄的野兔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表皮已经有些酥脆了,一撕还能听到“咔擦”的轻响。

孙清忍不住从边缘撕了一小块。

表皮的确已经烤出油了,因为刷了蜂蜜,像结了一层焦脆的壳,咬在嘴里又酥又香。再往下,则是鲜嫩的兔子肉,也不知道夏芍怎么处理的,野兔子特有的土腥味一点都没吃到。

孙清咂咂嘴,感觉都没怎么尝清楚就没了,又撕了一小块。

这块嫩肉更多,却同样入味,孙清一丝一丝地咬,没两下又没了。

看看小座钟,姜百胜再有十分钟就该回家了,她把兔子腿放回了碗里。

起身擦了把手,刚要去干别的,孙清又转回来,盯着兔子腿面露犹豫。

要不再吃一口?

就一口,反正小夏给的兔子腿大,外边多出了不少肉,吃一口也看不出来……

姜百胜下班回来的时候,孙清正背对着门口,往下掰兔子腿上面一截的腿骨。偌大一只兔子腿只剩下面一小截还有肉,而孙清满手是油,嘴角还沾着一丝蜜汁。

姜百胜:“……”

姜百胜沉默了半晌,脸黑中泛黑,“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了?”

夏芍还不知道自己一只兔子腿,给对门两口子带来了怎样的婚姻危机。吃饱喝足,她觉得自己又行了,晚上男人挨过来的时候就没踢人,准备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然后她想起来她忘了一件事,她吃饱喝足了,这男人也吃饱喝足了!

夏芍那点小胃口,能吃多少肉,剩下那大半只兔子,还不是都给他提供燃料了?

第二天,夏芍把剩下那只兔子也处理了,切片腌制好,带去了单位。

早上刚去单位,老罗就又过来叫人,拉着几人做了一天的沙琪玛。

如果说酥皮点心费油,那沙琪玛费的就是鸡蛋。一斤面要放六两的鸡蛋,才有足够浓郁的蛋香。

和好面用走锤将面擀成饼,拿刀切成条下锅油炸,面条会立马变得卷曲蓬松,呈现出漂亮的浅黄色。接着砂糖熬浆,将面条均匀裹上糖浆,就可以晾凉压实切块了。

老罗让他们做的还不是传统的沙琪玛,而是金黄上还铺了层粉红,点着红点的芙蓉糕。

那层粉红是用面糖搓出来的。

“面糖不比砂糖,本身就有一定粘性,不用放水,兑上点食用色素就行了。”

老罗亲自看着夏芍搓糖,搓完又用走锤压在做好的沙琪玛上,这才开始切块。

夏芍一面往切好的芙蓉糕上点红点,一面问老罗:“一会儿您能晚走两分钟吗?我有点事。”

老罗背着手站在一边,闻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等活干完,却喝着茶叶水留了下来。

“怎么了?没学会?”看周围没别人了,老头儿虎着脸问了一句。

虽说是虎着脸,可怎么看怎么像纸老虎。

这要是王哥他们敢说没学会,老头儿早训上了,哪会留下来单独给人开小灶。

夏芍早就摸清了老罗的脾气,看着脾气挺差的,抓质检抓得特别严,一点不合格都不行。可心肠好得很,又特别爱惜人才,背地里帮了人从来不说。

把案板收拾干净,她拿起炉子上的盖仔细刷了刷,“没有,我都记住了。沙琪玛可以做成芙蓉糕,也可以在里面洒上芝麻和葡萄干,前者好看,后者好吃。”

“那你找我什么事?”老罗错愕。

然后他就见夏芍打开带来的饭盒,从里面夹出一片片喂好的肉,放在了刷干净的炉盖子上。

这肉被她切得微厚,上面不仅刷了蜂蜜,还刷了油,一接触炉盖子立即发出“刺啦”一声。诱人的甜香也就此蔓延开来,让老罗不禁吸了吸鼻子,“你这是?”

“自己腌的野兔子肉。”夏芍笑着给肉片翻了个面,“谢谢罗师傅教我。”

夏芍向来通透,她会猜到,老罗一点都不意外。老头儿只是没想到她不仅猜到了,还特地准备了好东西来孝敬他,脸上不由露出笑,“小丫头鬼主意还挺多。”

夏芍也是知道他资历老,开得多,旁的什么都不缺,才想到弄点好吃的。

她搬了个凳子在炉子边坐了,兔肉烤好直接装碗里递给老罗,“您尝尝。”

“你这是拿蜂蜜喂的?”老罗一尝就尝出来了,“应该还有胡椒,喂得不错。”

“还是您这舌头好使,一尝就尝出来了。”

“在糕点行干了一辈子,要是舌头不好使,早被淘汰了。”

老罗笑了声,吃两口,又想起上次没说完的话,“你想不想拜我做师父?”

“拜您做师父?”夏芍微愕。

“对啊,正式拜我做师父。”老罗说着,脸一板,“你不会不愿意吧?”

夏芍当然愿意,别说全糕点车间的配方都在老罗脑子里,拜他为师能学到很多东西。单凭着他帮她争取破格转正,又教她东西,就已经是她半个师父了。

夏芍错愕,只是因为连王哥都不算老罗的正式徒弟,糕点行也没人收过女徒弟。

夏芍正要说什么,车间门一开,车主任顶着风进来了,“这天,又下上了。”一进来就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我说师父怎么不回办公室,原来搁这儿吃小灶呢。”

虽说是徒弟,老罗也没有叫他吃一口的意思,“有什么事吗?”

倒是夏芍拿起饭盒盖,给车主任夹了两块。

车主任接了,才说起来意,“没啥事,就是快下班了,过来您这看看。顺便跟您说一声,厂里刚收到通知,年后省城那边有个交流会,得派两个人去学习。”

“又要派人学习了?”

这种学习也不是年年都有的,最多两三年一次,再就是厂里要上新设备。

这样一来,老罗倒不好现在收夏芍做徒弟了。不然为了避嫌不推荐夏芍去,有些浪费了夏芍这么好的苗子;推荐夏芍去吧,又该有人说他给自家徒弟走后门。

夏芍也知道,什么都没多说,等老罗吃完,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没想到一进门,孙清就把她拉到了一边,“我今天刚知道了个事。”

“栓子跟云英要结婚了?”看孙清神神秘秘的,夏芍猜。

“不是。”孙清说,“这事儿才开了个头,够商量一阵的。”

她压低声音,“我今天出去买东西,又看到李来娣了,你猜他找那个对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