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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仅盯上了陈寄北,还打上了陈寄北身后陆泽同的主意。

陈寄北是个骄傲的人,自己都不求人,怎么可能为了点钱去求别人,甚至牵扯上陆泽同?

夏芍脸上露出为难,“这个我做不了主,我们也没那本事,嫂子还是找别人吧。”

“谁说你做不了主的?”何大立媳妇儿急了,“土产谁不知道你家小陈最疼媳妇儿,天天下午都早走,去接媳妇儿下班。这事儿只要你答应了,他肯定没话说。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他上班就够累了,你总不想他下了班还辛辛苦苦做箱子吧……”

又夸了夏芍驭夫有道,又提了他们家缺钱的窘境。

夏芍要是那没见识的年轻小媳妇儿,被捧了几句,又急着用钱,还真可能答应下来。

可惜她很适时地打了个喷嚏,“这都三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嫂子要不要进去说?”

何大立媳妇儿就是来跟她说转正这事的,进去了一堆人,还怎么说?

可人家穿得单薄,还一个劲儿打喷嚏,她总不能不叫人进屋,让人在这冻着吧?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又说了一句,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离开。

夏芍回去该吃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心里却琢磨起对方说陈寄北卖箱子的事。

最少已经卖了两对,陈寄北肯定是又做了,只是没在家里做,不然家里总该有点痕迹。

想想孙清说她去学习那几天,陈寄北早出晚归,休班都没在家。想想昨天她一说要晚走,他单位也有事,连饭都没去饭店买,搞不好是在单位做的。

可为什么要在单位做?有什么事非得瞒着她?

不然他缺钱,怎么不和她说,自己偷偷摸摸做箱子卖?

陈寄北不是李宝生,更不是蔡付恩,夏芍倒不担心他这么搞钱,是搞给哪个小妖精的。

要是真有什么小妖精,她六天没回来,他还能憋成那样?

她是怕陈寄北有了什么难处不跟她说,一个人扛着。

结婚快一年,陈寄北可是头一回连休班都不在家,夏芍算着时间,下午就去找了何二立。

见到何二立她先诈了一下,“我去学习的时候寄北天天不在家,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他那种老婆奴,能有什么事?”何二立想也不想否认。

夏芍一副不信的样子,那他天天早出晚归,连休班都不休了?

“我找他出去玩了啊。”跟所有好朋友一样,何二立立即把事情揽到了自己头上,还说夏芍:“你管他也管得太严了,天天一大早下班回家。你不在家,还不让他出来透口气了?”

看到夏芍找上门虽然意外,听夏芍说陈寄北早出晚归,休班也不在家的时候却没什么意外。

这一看就是知道点什么,夏芍点点头,“也是,他这个年纪哪有天天在家蹲着的。”

“就是,男人在一起打个扑克喝个酒多正常。”

何二立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夏芍话锋一转,“你帮寄北卖了几对箱子了?”

“没几对,就两……”话出口他才发现不对,又赶忙改口,“一对,就一对。”

可是夏芍眼睛已经眯起来了,“到底几对?”

要论脑子,十个何二立绑一起也赶不上夏芍夫妻俩。他还想扯些乱七八糟的,夏芍却只静静听着,一脸我就看着你编,最后他只能说了实话,“其实也没多少,就两对。”

“你大嫂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大嫂?她跟你说这个干吗?”

夏芍没多说,提这个一是为了让何二立说实话,二是透个音儿给何家。何大立媳妇儿才跟她见了一面就敢找上她,说到底还不是仗着陈寄北跟何二立好,跟何家好。

“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碰上她一次,她嘴还挺快。”

何二立对这个嫂子显然意见很大,“我是在联系人给寄北卖第三对,这不还没打出来吗?”

一对箱子四十块,去掉木料的成本,最少能赚二十多。陈寄北已经卖了两对,加上她每个月给的十块零花钱,手里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这样居然还不够。

难怪这一个月都没怎么见陈寄北抽烟,估计他连两毛八一盒的烟钱也省下来了。

陈寄北越缺钱,说明遇到的事越大,夏芍也越担心,脸上难免带出来一些。

何二立见了就劝她:“寄北既然不跟你说,肯定是自己有办法解决,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他那么厉害,有什么能难得住他?马四全那么压他不都没压住?”

可马四全那么压他,他都跟她说了,这次却一个字都没和她提。

不过看何二立这样,显然也不知道更多了,夏芍没再问,和对方道过谢后回了车间。

晚上陈寄北来接人,夏芍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天渐渐暖和了,陈寄北已经不像冬天捂得那么严实,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俊朗的脸庞。因为地上有开化后冻上的残冰,他低眸注意着自己和夏芍脚下,“我明天要去趟单位。”

“又要去单位?”夏芍目光落在他脸上。

明天可是休班,他又找借口去单位做箱子,是真不想让她知道啊……

夏芍心里已经有些不快了。

他们是两口子,到底有什么事,他非要这么瞒着她?

陈寄北向来敏锐,明明夏芍还是那副表情,语气也没变,他却立即感知到了,侧眸看来。

夏芍干脆停了脚步,就那么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然而陈寄北看了她半晌,只“嗯”了声,就又收回了视线,“晚上吃什么?”

“喝西北风!”这次夏芍是真生气了,看都不想看男人一眼。

平时不长嘴也就罢了,有事还不长嘴,甚至故意瞒着她,他还把她当妻子吗?

觉察到她情绪不对,陈寄北低声叫她:“夏芍。”

夏芍没有理。

过了好一阵儿,男人声音更低,“媳妇儿。”

这还是除了在床上,他第一次这么叫她,还是在外面,夏芍却依旧不想理。

这次和被他闹狠了那次还不一样,那次夏芍冷着脸,这次夏芍连脸都没冷。

进门看到孙清一边做菜,嘴上还叼着个什么,她还笑着问了句:‘’你吃的这是枣糕?

“对啊。”孙清说,“下午去买豆腐的时候看到,就买了点,还挺好吃。”

夏芍和以往一样跟对方聊着天,可进了屋,就是不和陈寄北说话。

两人像是进入了一种僵持,陈寄北不说,她也不说,看谁比谁更憋得住。

陈寄北跟她说了几次话都没人理,干脆也不说了,就静静跟在她身后。她做饭,他就点火烧柴。饭做好了,他又抢着搬炕桌,端东西,饭后照例去刷碗刷锅。

两口子谁都没跟谁说话,就这么睡下,早上夏芍睁眼,陈寄北已经去单位了。

看着锅里给她留着的早饭,夏芍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把锅边炼的油碰倒了。

然后她望着那一小坛油,突然想到了什么。

另一边老罗也早早起来了,一起来就鼓捣他以前记那些东西,看着上面虫蛀的痕迹皱眉说自家老伴儿:“你怎么放的?全让虫咬了,好多字根本就看不清。”

他这几天火气大,他老伴儿自顾自忙自己的,也没理他。

老罗研究半天一无所得,又想拿出夏芍给的饼干尝一口,结果一伸手,“我那包饼干呢?”

“昨天国强他妈抱着国强过来,我看他喜欢,给他吃了。”

国强是老罗家小孙子,今年五岁。老罗一听就急了,“你怎么能给他吃了?”

“我怎么就不能给他吃了?就许你吃,不许你孙子吃?”

都说隔辈亲,老罗老伴儿最委屈不得的就是这个孙子,闻言立即不高兴了。也是老罗没说清楚,他老伴儿给当普通饼干了,看到孙子喜欢就全喂给了孙子。

他老伴儿还说他:“你就是干这个的,猪肉吃不起,连个饼干也吃不起了?”

“猪肉能和这个比吗?”老罗瞪眼,“这个饼干可比猪肉稀罕多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接着一言不发,飞快翻起了他那些笔记。

第二天老罗早早就迫不及待去上班了,没想到夏芍来得也很早,两人在路上碰了个正着。

正要说话,又看到了乐呵呵的常副主任。两人谁都没提醒谁,却下意识都止住了话头。

常副主任没注意,一边推着自行车往里走一边跟老罗问好,“师父早啊。我昨天去看了下,荷花酥跟枣糕卖得都不错,也不知道老车下那批大枣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老罗说,“大枣咱们年年买,有渠道,直接找那边要就行。”

“那就好。仓库里的已经全用完了,我还怕老车下料太慢,供货跟不上。”

常副主任去车棚锁车了,老罗和夏芍不约而同加快脚步,迅速把他甩出了几十米。

等周围没别人了,两人才放慢脚步,走去僻静处那几棵刚过完冬还没有抽芽的大树下,注意着四周,“关于那个宫廷桃酥……”

一老一少几乎是异口同声——

“差的是不是猪油?”

“差得会不会是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