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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任温广山为车间副主任,兼任机制饼干班班长……”

看到糕点车间的人员调动,人事科有科员不解,“升任就升任,这同时兼着个班长是什么意思?”

和他办公桌紧挨着的另一个科员也不太明白,“这个温广山不是有心脏病,身体不好吗?平时车间的事他都不太管,怎么现在又要当副主任,又要当班长?”

厂里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兼职的情况,但那是实在找不出人了,而且较高的职位前都会有个“代”字。

等有了合适的人接手那个较低的职位,前面那个“代”字也就可以去掉了。

可糕点车间现在并不缺人,温广山还抓着班长的位置不放,就让人费解了。尤其以他的身体和向来与世无争的心态,怎么看都不像会抓着这点权利不放的人。

方科长听着他们讨论,倒很淡定,“这还不简单,他那个班长是帮别人占的。”

“帮别人占的?”两名科员一怔。

方科长放下报纸,悠悠然看着墙上那幅挂了有一年的字,怎么看怎么满意,“要是你们想提拔一个人,但这个人无论年龄还是资历都不够,你们会怎么办?是随便提一个人上来,把他的陆堵死了,还是放个注定要走的人在那,先帮他占着?”

“那肯定是先帮他占着,等他年龄和资历都够了再说。”

随便提一个人下来,到时候还能再把人撸下去吗?人家又没犯错。

“所以啊,温广山就是个占位置的,只是不知道要占多长时间。”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能说得通。两名科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那他这是给谁占的?”

方科长推推眼镜,笑着望他,“你说呢?”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给夏芍留着的。”

糕点车间也有那脑子活的,通知一下来,立马就看明白了,“估计车间想让夏芍当这个班长,怕厂里不同意,或者是厂里已经不同意了,才想了这么个招。”

“老罗这也偏心得太明显了,她才多大?”

“谁让人家有本事,又有绝活,又能研究配方。”

“也是。我听说那什么宫廷酥就是她和老罗研究出来的。”

“那也不能这样吧?为了给她占位置,别人就都不能升了?这得等她几年?”

一时间之前各显神通那些人全消停了,尤其是高玉莲,再没去给老罗收拾过办公室。

夏芍见了,不禁在心里摇头。

这个高玉莲,还是太急切了,一旦没如自己的意立马就放弃。

这次当班长没轮到她,下次呢?车间就没人退休了吗?没有其他机会了吗?

她要是能坚持做下去,做个一年半载,老罗和车主任会一点都不念她的好?

反而是她这一撤,又势利又短视,之前做那些全都白做了,还可能会让人反感,从此什么机会都不给她。可见有些人一直升不上去是有原因的,也不单纯是能力问题。

夏芍没去管外面那些议论,高玉莲不去,她就接着去帮老罗收拾办公室。

其实老罗那也没多少活,她倒更像是去和老罗聊天的。老罗这个人干了一辈子糕点,有很多经验是光看配方看不出来的,耳濡目染,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夏芍一切如常,既没有露出得意,也没因为车间这份未明说的栽培而变得格外殷勤。

新上任的温副主任看了笑道:“小丫头心性不错。”

“是啊。”老罗眼神一暗,“有些时候还是得看心性,心性不好,再有天赋也走不远。”

然而心性很好的夏芍现在只想踹死何二立,立刻,马上!

陈寄北说他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他还真对人有意思。本来就有心学木匠活,现在学得更努力了,上班也勤快多了,生怕被扣了工资扣了零花钱。

以至于何婶儿偷偷来找她和陈寄北,问他们何二立是不是又开始赌/钱了。

“以前还抽烟,现在连烟都不抽了,你说他把那抽烟的钱花哪去了?”十分忧心。

这八字都没一撇呢,夏芍也没法说什么,只能问何婶儿:“您看他有那个时间吗?”

何婶儿一想也是,谁家打牌不是一下午一晚上的。就何二立那点时间,跟胡同口老大爷下象棋人家都嫌弃他下两局就走,哪会有人带他玩,放心地离开了。

结果何婶儿是走了,陈寄北却看着她淡淡一挑眸,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藏东西的箱子上。

夏芍算是发现了,这男人看着冷淡,其实小心思多着呢,尤其是开荤后。也不知道当初谁撩一下就耳根泛红,还她的羞涩大学生,还她的纯情小处男!

夏芍假装自己没看见。

反正现在只是猜测,没亲眼见到何二立那不值钱的样儿,她就不算输。

然而何二立接下来的表现却有些出人意料,直到那小姑娘脚好了,重新回去蹲小市场,他都没再去给人献殷勤。每天老老实实上班,勤勤恳恳给马四全打下手。

其实马四全一开始并不想要他,酿造车间谁不知道何二立上班就是混日子,根本不好好干。

但他基础确实比别人好,死皮赖脸愣是留下了,试用期三个月,一旦干不好立即滚蛋。

“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根本就没那意思?”夏芍实在有些拿不准。

陈寄北什么都没说,也没再提打赌的事。没过几天,两人却在小市场碰到了何二立。

他也不是要买东西,就站在市场外往里看一眼。没看到人,就带着点失望走了;看到人那眼睛便会亮起来,可也只是看着,一句话都不上前跟人家说。

夏芍假装成偶遇,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最近忙什么呢?”

“没忙啥,就上班呗。”何二立不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眼睛立马四处瞟起来。

夏芍就假装不经意问起他:“你今年也二十三了,何婶儿没张罗给你找对象?”

以前说起这种话题,何二立要么直说自己不着急,要么插科打诨岔过去,这次却低着脑袋笑了下,“我这要啥没啥的,学个徒都没人愿意要,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夏芍没再问,回去的路上却和陈寄北说:“二立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还是怂,看着就没出息,但多少有了点责任感,知道自己混不好是在耽误人家姑娘。

这要是换个没责任心的,既然喜欢,那就得弄到手。管她跟了自己以后会不会吃苦,管他自己天天献殷勤,人家姑娘会不会觉得烦,会不会被影响名声。

陈寄北“嗯”了声,“他以前太安逸了。”

上面有父母,前面有大哥,大概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也该撑起一个家。

“也好,至少何叔何婶儿能放心了。”夏芍说。

何叔何婶儿未必奢望过何二立有出息,但他能自己立起来,不用人操心,终归是件好事。

陈寄北又“嗯”了声,突然话锋一转,“今晚还是明晚?”

夏芍一开始还愣了下,然后很快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赌约。

这个何二立,还真是坑啊,不过夏芍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抵触了。

穿就穿呗,虽然羞耻了点,但她又不是没有享受到,就当是个制服PLAY。

输都输了,她又不是那输不起的人,“就今晚吧。”

今晚就喝上二两鹿鞭酒,叫他见识见识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储备。反正上回剩那些还没来得及给何二立喝,她决定自己干了,放过那个只敢暗恋的小可怜。

还没开干,一回家倒是先碰到了过来串门的何云英。

怀孕快四个月了,何云英宽松的衣服下倒是看不出肚子,脸蛋却圆润了一点。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孙清她妈,五十来岁的年纪,人又高又壮,胳膊能有夏芍小腿粗。

夏芍第一次见到她来给孙清送东西时很惊讶,完全看不出除了身高,这母女俩有哪里相像。

后来见到孙清她爸,她才知道孙清那身材是中和了她妈的女壮士和她爸的瘦竹竿。孙清她爸长得干瘦干瘦的,戴一副度数十分高的近视眼镜,说话也慢吞吞,套个长袍就能去演老学究了。

见夏芍回来,孙清招呼她过去坐,递给她一根大脖颈子,“我妈拿过来的。”

这是江城山上的一种野生植物,荷叶一样的大叶,长直梗,梗有半米来长,拇指那么粗。吃的时候扒了皮,里面微酸又脆嫩,在这六月份全当个水果吃。

夏芍道了谢,孙清她妈立即让出了何云英身边的位置,“小夏过来坐,也蹭蹭喜气。”

蹭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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