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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公山B看着她,突然手指结了个复杂的法印,嘴里默念什么,就见一道暖黄色的光,自他的身体浮出极速朝着温蓉蓉飞来。

温蓉蓉在他结印的瞬间,浑身就失去了力气,感觉到胸腔中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瘫软在了地上。

那灵光飞入了她的胸膛,温蓉蓉心中暗骂,完了,中招了。

但很快,她不光没感觉到危机和濒死来临的时候那种可怕的滋味,看向公山B的时候,反倒多了一股难言的亲近。

这种感觉温蓉蓉十分熟悉,曾经她对云无常,就总是会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公山B这一次再凑近温蓉蓉,温蓉蓉就没有那种浑身毛毛都炸起来的戒备,反倒是乖乖地被他扶起来了。

“相信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公山B说,“你现在与我命脉相连,想必你也感觉到了。”

温蓉蓉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总之就是矛盾纠集到要裂开,她觉得自己要马上杀死公山B,南荣慎还在他手上,说不定其他的同伴也落网了。

但来自灵魂的亲近和信任,却让她什么都没有做,公山B继续说,“我知道你的疑惑很多,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公山B叹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是我和妖树融为一体,我传承了它的意识,你身上,有妖树结出的业果。”

“妖树的业果,不仅是妖树的孩子,还是它所有的灵力之源,没了业果,它也不过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要借着我的嘴来说话,没什么太大的能耐。”

这种说法,温蓉蓉听到了南荣元奚猜测的时候,已经震惊过一轮了,所以现在听了还算是淡定。

公山B继续说,“你放心,我不是要取出业果,妖树被困在这木阵之中,我与它融为一体,我也就被困在了这里,它不能走,它希望你带着业果走,好好的活着。”

“那你抓我做什么?”温蓉蓉疑惑问出口。

公山B说:“为了和你单独说话,你身怀业果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连你身边的妖奴都不行,你可知,人族身怀业果,正如你,也能签订数不清的驭灵契,驱策妖奴。”

“但若这业果落在已经觉醒灵根的修士手中,吞噬了业果,便能直接获得难以估量的力量。”

公山B继续说,“若是这业果不慎落入了妖族之手……那吞噬了业果,便会直接成为下一任妖王。”

“业果现在与你命脉相连,它是你的心脏,无论谁打业果的主意,你都是个死。”

“他们不会。”温蓉蓉坚定地反驳。

公山B只是包容地笑笑,没有再说这个,而是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他凑近温蓉蓉一点,按着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你要一直走下去,不要再做牺牲自己试图换取同伴平安的傻事,你的存在比他们更重要,他们才是祭品。”

“你要抵达虚无之地,在那里,你能找到一切的答案。”

温蓉蓉皱眉看着公山B,哪怕他身上那种莫名的亲和力还在,她也忍不住反手抽掉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好像个精神分裂。”

温蓉蓉想起南荣元奚说的,五行灵根对应修士,这些修士都逃不出属性相对的阵法,顿时心中狠狠一跳。

“你别装神弄鬼,既然同伴一场,既然你没有死,那你都知道了什么,告诉我们啊!”

“什么祭品?为什么这五行诛邪阵如此强大,幕后之人是谁,目的是什么?这大阵到底在镇压着什么……”

温蓉蓉抓着公山B的衣襟一晃,公山B就从那种不太对劲儿的状态恢复。

他抓着温蓉蓉不断晃他的手,说:“刚才那是妖树想要对你说的,我也……就知道这些,别晃了,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想看看南荣慎在下面怎么样了吗?”

公山B说:“我带你下去看。”

话音一落,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如有生命的游动起来,树根搭就了下去的阶梯,温蓉蓉快步朝下跑,南荣慎和白虎都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

公山B跟在温蓉蓉身后,看到温蓉蓉焦急地去查看南荣慎,说道:“他没事的,只是昏过去了,但是他这样注定走不到最后,他是个累赘,不过幸好,你的队伍里还有另一位火灵根的修士,她的命你要……”。

“你不是公山B,”

温蓉蓉转头看向他,眼神悲切,“你窃取了他的记忆对吧,但你不是他,他和我们一路走来,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不会觉得谁是累赘。”

“你不是公山B,那你便是妖树对吧,你说我与你命脉相连,但之前我差点被寄生藤给弄死的时候,你也没有认出我。”

“我的意识一直都在沉睡之中,若非融合了你这位木灵根的同伴,而你又正好催动了神魂守护阵,我现在还是无法认出你。”

“公山B”说:“我在这里太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回……”

“你闭嘴。”温蓉蓉打断他。

伸手去扶南荣慎,将他的头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她垂眸看着南荣慎,心中一片难言的酸软温柔。

“他不是累赘,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们。”

温蓉蓉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内心,只是怕。

她不识情爱,又被南荣慎过度炽烈的感情吓到了。

但她……从来不觉得南荣慎是累赘。

白虎先醒过来,它在温蓉蓉面前匍匐下身子,温蓉蓉咬牙拖抱南荣慎,要将他扶上白虎。

她身后站着的“公山B”彻底不装了。

他再开口,声音已经不是公山B的声音,而是某种沉厚却不苍老的男音,“可我说的是事实,没了白虎,他就只能在地上爬。”

“想必他自己执意要进来,也只是为了护你而死。”

“对他来说,为你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他曾经是杀神,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你真觉得,他能毕生接受自己这副样子吗?”

温蓉蓉想到金叠阵的时候,南荣慎为了护她险些就死了,他当时赴死得那么干脆从容,若不是她执意反回……

温蓉蓉不敢再想,摇头想要把脑子里面的想法甩出去,她从来不擅长面对这种事,但是她一摇头,却甩落了两滴热泪。

她知道身后的人说的是真的,南荣慎就没想要活着出去,他到底还是想要死在战场上的,正因为他做的是这样的打算,所以他的执念便不再是战场,所以他沉溺的幻境――成了她。

温蓉蓉受不起这样浓烈的爱,太滚烫太炽烈了,他捧出来,献祭一样地奉送,她却不光不敢接,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温蓉蓉抱着南荣慎的头,靠在白虎之上,她当初不该让南荣慎来的,她不该觉得自己用灵器能在魔兽领地护住他。

她泪如雨下,嗓子里发出委屈的哽咽声。

可残忍揭露了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的“公山B”,却见不得她哭了。

他负手站在那里,双眸是一片沉暗的沧桑,但是细看,就带着些许老父亲面对自家小女儿嘤嘤哭泣,抱着残破的玩具伤心欲绝的无措。

“你别哭了,”

他闷声道,“我能暂时帮他阻隔体内魔气侵染,你再操纵寄生藤,就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温蓉蓉的哭声戛然而止。

“公山B”继续说,“但也只是暂时,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他身上的魔气侵染太深,一半因为他接触魔物太久,一半原因是他吃了太多魔物。”

“魔气深入骨髓皮肉,如果要彻底地驱散魔气,只能用烛龙之骨。”

“所以你还是要去虚无之地,只有那里,才存在烛龙的残骸。”

温蓉蓉怔怔看着“公山B”,心里其实已经信了,这应该是因为他说的,他们命脉相连。

但是她还是抽噎着问,“真的吗?我怎么去,我的同伴们,我都不想让他们出事,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你不是说我们命脉相连,我体内有业果,那如果你是妖树,你就是我父亲,对不对?”

温蓉蓉暂时放开南荣慎,为了小伙伴们的性命和未来,她认野爹认得十分顺滑。

“父亲,你不忍心看我哭,也不忍心看我因为失去同伴,悲痛欲绝对不对?”

温蓉蓉说:“虚无之地到底在哪里,父亲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

“父亲……”。

最后“公山B”没抗住,这来自人间小棉袄的撒娇加上撒泼,他身为妖树几千年,只孕育了一枚业果,温蓉蓉对他来说是真真正正的“宝贝疙瘩”。

然后他就违反了守阵者的禁忌,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温蓉蓉。

换来了几声谢谢父亲,和犯了禁忌导致神魂受到惩戒的无尽痛苦,但他是笑着的。

他忍着疼,给南荣慎以木灵之力,暂时驱散了大部分魔气,然后又和温蓉蓉约定了明早开启阵眼,送他们进入下一阵,水魔阵。

温蓉蓉坐在白虎上,南荣慎趴在白虎上,他们被树洞送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在不遗余力地砍伐大树,已经把妖树弄得秃了好多。

温蓉蓉连忙阻止大家,“快住手,快住手,我们都没事,自己人,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