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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那日,万里无云,阳光甚是明媚,一身凤袍的周韫和傅昀肩并肩地走上高台。

在最高处,周韫稍偏头,看向身边的傅昀。

她没想到,傅昀会把封后大典放在今日。

和他的登基大典一起,和他共享百官跪拜。

周韫几乎是挺直了脊背,在接过凤印时,她似乎听见傅昀沉声说:“你进府时的委屈,今日可能消了?”

被贵妃捧在手心的娇女,成了他后院的一位侍妾,掀开盖头时,他在她眼底瞧见了好奇和羞涩,却没甚欣喜。

先帝圣旨,他不可能违抗。

红袍嫁衣,拜堂行礼,他也不可能重新给她来一次。

却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偿给她。

周韫错愕,控制不住地抬头,适才那番话就好似错觉一般,旁人都没甚么反应。

可撞进傅昀暗沉的眸子中,周韫却清晰地知晓,她没听错。

傅昀觉得她委屈。

怔了好久,周韫眸子轻颤,她仰起一抹笑,软和却认真地回他:“我不委屈。”

即使真的委屈,可那委屈却不是傅昀给她的。

这世道,不论成妻还是成妾,对女子来说皆是不公,皆是委屈。

洛秋时和庄宜穗等人可委屈?

她们委屈。

皆是贵女,凭甚她进府就得傅昀偏心?

所以,周韫嫁给傅昀一年有余,今日才真真切切舒心地笑了一次,只是想告诉他,她不委屈。

周韫眉眼渐渐弯起:

“可爷要一直如今日这般待我,我才能一直觉得不委屈。”

傅昀有些惊讶,下一刻,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他认识的周韫就是这样,得寸进尺又任性张扬,即使对旁人提出要求,也理直气壮。

仿若旁人不答应她,才是过分一般。

傅昀没说话,将眼前蹲着接过凤印的人拉起来,紧紧攥着她的手,只似若无其事地说:“我待会去坤和宫看瑾儿。”

周韫眸子一亮,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尽快迁进坤和宫去。

名正言顺。

登基大典繁琐,上香祭祖等等,直到夕阳余晖落下时,周韫才回到了坤和宫。

周韫近乎累趴下了。

一进坤和宫,就瘫在了软榻上,口中嘟囔:“累死本宫了。”

时春忙打嘴:“呸呸呸,娘娘说甚么呢,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说这晦气话!”

周韫一噎,懒得去看她,浑身软骨头一般,无力地吩咐:“给本宫捏捏。”

时春撅唇走近她,蹲下来,轻柔地替她按捏肩膀,见她近乎快眯起眸子,头被沉重的首饰压得侧在一旁。

顿时有些心疼地噤声,时春稍颔首,让人轻手轻脚地拆了她头上的首饰。

周韫没成想自己短短时间会睡了过去,她是被瑾儿的哭闹声吵醒的。

周韫惊醒,脱口而出:“怎么了?”

她疲惫得浑身酸疼,可听见瑾儿哭闹,那些睡意尽数散去。

嬷嬷抱着瑾儿,服了服身,紧张道:

“许是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大皇子有些不习惯。”

周韫心疼地将瑾儿抱在怀里,如今瑾儿比刚出生时长开些,白白净净,眼睫甚长,他哭的时候,常抽着小鼻子,似个小可怜般,叫人心疼得不行。

周韫不停地轻拍他后背,拧眉斥道:

“皇子何时哭的?怎么不早点报上来?”

“皇子方才醒来,就一直在哭,奴婢以为是皇子饿了,可皇子却抗拒用膳,奴婢无法,就立即将皇子带过来了。”

周韫听得心中憋了口气。

什么叫无法?来不及去训斥嬷嬷,周韫焦急地问:“宣太医了吗?”

时秋在一旁忙说:“宣了!”

傅昀过来时,正是坤和宫大乱的时候,瑾儿在周韫怀中哭个不停,近乎是扯着嗓子在喊,叫人怀疑,他会不会喊哑嗓子?

傅昀当即阴沉下脸,连跨几步进殿,就见午时还张扬的女子抱着瑾儿,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心下一紧,快步过去搂住两人,冷声问:

“怎么回事?”

周韫仿若寻到主心骨般,抱着瑾儿的手都在颤,她抽抽噎噎地说:“他一直哭……”

周韫这般着急,还是因为瑾儿自出生后,就十分省事,除了饿时,很少会哭,就算哭,也是哼哼唧唧几声,抱在怀中拍几下就会哄会,何时会哭成这般?

傅昀手足无措地接住襁褓,看见瑾儿憋得脸色通红模样,脸色顿时冷下来:“太医呢!”

唯恐吓到瑾儿,他心中再怒,也压着声音。

话音甫落,太医也被小德子拽着走进来,小德子擦着额头的冷汗:“太医来了!”

太医不敢耽误时间行礼,忙忙上去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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