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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他和张丞相今天说过的话!

永明帝做事越来越捉摸不透,原本储君之位就扑朔迷离,如今更加难以推测……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皇帝是谁,如今押注,都是压上身家性命去豪赌。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容昭又云淡风轻说了句:“所有人都在给自家留后路,包括三位皇子,可你们张家,除了张二和张三有想法外,你与张丞相竟然如此孤注一掷。”

张长知:“!!!”

汤在嘴里,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容昭一言就戳到张家最危急的未来,他们是忠实的保皇党,也是坚定站在皇帝那边的,不支持三位皇子。

这样看来,似乎没有夺嫡危机……

可未来新帝登基,张家就只会成为过去式,退出历史舞台。

张长知不爱钱,但他爱权啊。

他当然不愿意退出,张丞相也是,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很简单,等储君定下之后,他们对储君全力尽忠。

既能保留自己中立派的原则,不得罪当今,又能挽回在新帝心里的形象。

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容昭此时分明是告诉他——他们这是孤注一掷。

再想想当今现在的作风,扑朔迷离的储君之争……

张长知倒吸一口冷气。

容昭再次幽幽开口:“三位皇子你争我夺,皇上却在这个时候召回谨王,皇上的动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奇怪,张大公子,你们张家的盘算,真的有施展的余地吗?如果皇上接下来要让你们做得罪未来储君的事情呢?保皇党真的会被下一任皇上接纳吗?”

每一个问题都让张长知遍体生寒。

容昭顿了顿,又微不可见地叹口气:“你们张家一直效忠皇上,也被皇上信任,你们一定知道更多情报,更了解皇上。”

在她说完的瞬间,张长知身体晃了晃。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不断紧锁,整个人都散发着恐慌之感,是无措、是担忧,也是着急。

容昭微微抿唇。

果然,张家还知道不少事情,是与永明帝有关的事。

她垂下眼眸,现在不是探索这件事的时候,她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张长知已经被容昭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他几乎下意识看向容昭,声音沙哑:“你既然知道我张家的局面,为什么还要缓和我们的关系?为什么又说老二老三有想法?”

这似乎矛盾了。

张家处境不好,容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缓和关系?

“因为我容家和你们张家是一个处境,你们是保皇党,不站任何皇子。”她脸上露出担忧,深吸一口气,“而我们容家是哪位皇子都不敢得罪,做一个随时可能被他们放弃的墙头草。”

中立党和墙头草,都很难获得下一任皇帝的喜欢。

张长知不知道容昭与三位皇子的关系,但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三位皇子都想保容昭——只有墙头草这个解释。

张长知看向她,等着她剩下的话。

容昭:“所以,我希望我们联手,你们有皇后,有皇上的信任,而我有福禄庄、福禄轩与报社,以及与三位皇子的关系。”

她抬手,手指指着账本:“你不在意钱,但三位皇子夺嫡在意,未来的皇上也会在意,这样的生意,注定要收拢在未来皇帝手上。”

张长知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拔高声音:“你要用这些当容家的买命钱?”

容昭点头:“对,我现在当墙头草,虽然危险,但不至于完全得罪新帝,他日新帝登基,容家不是第一顺位需要清理的存在。这些就是我对新帝的诚意,是容家下一朝根基。”

张长知急切道:“那我张家呢?你想让我们帮你,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冷静下来,嘲讽一笑:“别说什么你会尽量帮我们,空口承诺我是不相信的。”

如果容昭现在空口承诺,就让他们张家与她合作,他是绝对不会相信。

这摆明是算计他们。

——容家,始终是张家的防备的存在。

容昭点头,神情平静:“我知道,所以我给你们四成福禄庄股份,几乎与我平分福禄庄,还不够吗?”

她淡淡道:“报社是三位皇子的,我没资格动,团团是各位世家子的,我也没资格动,福禄轩还有四位亲王,那是他们的后路,我只有福禄庄,分你们近一半,不是诚意?”

张长知冷笑:“福禄庄就是两个庄子,虽然挣钱,但能和福禄轩、报社相比?报社有名,福禄轩开遍大江南北,福禄庄远远不及。”

他知道容昭是什么意思,张家和容家面对不同局面,但却是同种处境。

未来容昭要用她的资产向新帝投诚。

张家也可以用自己的权势向新帝投诚,可这又不同,回归到容昭之前的话,永明帝年纪大了……张家是保皇党,三位皇子纷争,谨王回归,争斗只会更加剧烈。

在永明帝最后的这些年岁里,张家作为保皇党,还能留下多少势力?

又有多少势力是不得罪新帝的?

这样一想,张长知突然意识到张家的困境。

他们竟然没有多少能投诚的底牌!

而容昭分给他们四成股份,看起来很多,可福禄庄是不能和福禄轩、报社相比的,福禄庄就两个庄子,随时可以有人再开两个,将这两个击垮。

报社和开遍大江南北的福禄轩却不是那么容易,福禄轩还在扩张,光是开遍大雁朝就还需要不短时间,以及大量金钱。

再来一个“福禄轩”?

恐怕也很难复制福禄轩开遍大江南北的成功。

——这是可以投诚的资本。

相比起来,福禄庄就两个庄子,显得没那么大价值。

容昭只给他们这个,想骗他支持吗?

张长知不傻。

容昭突然道:“报社即将开分社,开遍大江南北,与福禄轩一样,成为一股庞大的力量,三位皇子与皇上已经同意。”

张长知心中一沉。

容昭的势力越来越多,商业版图越来越大,他却越发觉得权势滔天的张家……竟没有多少退路!

张长知深吸一口气,垂下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而这时,他清楚听到,前面,容昭淡淡的声音响起——

“张大公子,你恐怕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两家福禄庄四成股份,而是福禄庄连锁山庄的四成股份。”

“前有福禄轩,现有报社,都会先向大雁朝铺开,之后再直接铺开福禄庄,理所当然,且更加容易,没有失败的风险。”

张长知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昭。

容昭神情平静,一切尽在掌握。

-

天台。

张长行不理解:“大哥怎么回事啊?怎么和容昭说了这么久?”

张长言摇摇头,眼神恍惚:“也许在吃饭,那么一大桌子好吃的。”

张长行:“大哥不重口腹之欲,他和我们不一样,他莫不是被容昭扣下呢?”

张长言翻了个白眼:“不至于,容昭最多就是和他谈生意,让他投资——”

声音戛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瞪大眼睛。

张二:“不至于吧?那可是大哥……”

张三:“对,不至于,那可是大哥!”

但说完,两人又同时觉得毛毛的,十分难受。

那可是大哥,确实不容易被诱惑。

——可另一个是容昭啊!

正在两人着急的时候,雅间门打开,张长知神情复杂地走出来,容昭跟在身后,似乎是送他出来。

张长知抬手,客气道:“容世子留步,我带他们回去就好。”

容昭笑了笑:“那我就不送了。”

张长知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着告别,而后看向张二和张三,黑了脸,“走吧,回府。”

张二与张三如遭雷击。

——卧槽,大哥和容昭之间气氛怎么这么和谐?

——发生了什么?!

两人僵硬地抬脚,被张大拎出去。

容昭站在门口,笑看他们的背影,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张家不再是威胁。

从穿来至今,终于将张丞相的后方挖空。

-

而离开福禄轩的张家三兄弟……

张长知看向两个弟弟,神情复杂。

就在两人缩着脖子,以为张大要骂他们的时候,张大叹口气:“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张二和张三:“……”

哪敢告诉你,这不是害怕挨打吗?

张长言心虚:“大哥……我们错了。”

他在想,如何才能让大哥不告诉父亲,如何才能逃避责罚。

张长知摇摇头:“你们没错,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一开始没能理解你们,没想到你们如今也长大了。”

张长知颇为惆怅。

张长行:“???”

张长言:“???”

——大哥咋了?气疯了?

张长言惯会顺杆子上爬,他才不管张大是什么意思,看出他语气和缓,赶紧道:“那大哥不要告诉父亲好不好……”

张长知点点头:“这件事现在当然不能告诉父亲,他对容家有偏见,恐怕不会听我们说。”

张二与张三一起点头。

可不是,父亲太有偏见了,绝对不能说。

等等!

不对啊,大哥也是有偏见的!

张长行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张长知:“大哥……你不会也投资福禄庄了吧?”

难道容昭还要再开一家福禄庄,所以忽悠了大哥?

张长言也想到了,抓着张长知衣袖,拔高声音:“大哥,我们的银子呢?就是刚刚领到的分红呢?!”

张长知摇头:“没了,我还给容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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