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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诉你,以皇城司的手段,很快便会顺藤摸瓜。据我所知,这两日皇城司已经开始着手盘查全城药房和郎中,因为他们已经查出了当晚作案者有人受伤。在桥头集上,有人看到你们雇了大车运了伤势严重的病人回京是么?”马斌皱眉道。

林觉心中一惊,果然皇城司的切入角度非同寻常。查出有人受伤,只需在城中查访药方郎中,便可查明最近有无人家医治重伤病人。顺藤摸瓜,迟早是能摸到自己头上的。自己可是请了京城不少名医来诊治的,这已经很危险了。

“厉害,着实厉害的紧。人说皇城司为朝廷鹰目,果然无缝不入,手段高超,竟能从此处着手,倒是让我没有料到。”林觉皱眉道。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将那受伤的魔音门的女子留在府里,一旦查出,那可就人证物证俱在了。你不会这么糊涂吧。”马斌道。

林觉咂嘴道:“实不相瞒,白前辈正在我宅中养伤。”

“糊涂,糊涂,赶紧送走。没了人证一切好说。”马斌跺脚道:“既然如此,要先下手为强,你请了哪些郎中来医治,名单要给我。这些人一定不能被查问到,否则立刻会被问出来跟你有关。你这里,那老妇必须送走,要么干脆一刀宰了毁尸灭迹。这人跟你也没什么瓜葛,你无非是喜欢她那徒弟罢了。留下她徒弟便是,她又不会惹出麻烦来。听我的,事不宜迟,这事儿的赶紧办。不然到时候恐怕要出大篓子。一旦被查出是你是凶手,那就什么都完了。到时候没人能救你。”马斌神色严峻的道。

林觉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事情败露,那可真的没了活路了。林觉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一个疏忽,居然惹火烧身,弄出这副局面来。也不能说是疏忽吧,那破庙倒塌,压灭了大火 ,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当时急着要赶路,也不可能在那等着大火熄灭。总之,现在留下了这么严重的后遗症,落下这么个烂摊子。

林觉皱眉想了想,很快冷静了下来。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马斌也不会来。正如马斌所言,事情还有余地,只是要抢时间。

“现在城门口盘查的严么?”林觉问道。

马斌道:“从我西水门乘船出去,归我查勘,自然无碍。这你不用担心。”

林觉点头道:“那就好。这样,马大哥,你给我安排一下。两个时辰后,我用船送人出城。麻烦你给通融放行。郎中的事我自己去办。”

“还是我去帮你办,两边准备,也快速些。”马斌道。

林觉道:“我去办,马大哥打算如何处置这些郎中呢?”

马斌沉声道:“那还能如何?统统的……”马斌歪了歪嘴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续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我知道他们无辜,但也没法子,我得救你。”

林觉摇头道:“所以我才去办,杀了这些郎中,我心中难安。我要留他们性命,将他们和白前辈一船送出城去。”

“那怎么成?他们活着,迟早会被皇城司查出来的。你不知道皇城司的手段……”

林觉摆手道:“你放心,他们去的地方,皇城司是不会知道的,他们也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但他们会活着。适才你看到的梁七兄弟他们会带着他们去往一个皇城司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马斌吸了口凉气,愣愣的看着林觉,忽然低声道:“你不要告诉我,这梁七他们……都是些……”

“江湖上的朋友,跟你马大哥一样,生死义气的过命交情。这件事以后再聊,我会跟你解释的。现在,我得立刻去办事事了。”林觉举杯道。

马斌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拱了拱手,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林觉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马大哥,你这么帮我,便不怕……遭到牵连?”

马兵转身回头道:“林兄弟,你觉得我马斌是怎样的人?我马斌是个粗人,没怎么读过书,也不能算个好人。但我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那年从龟山岛上活着出来,我便告诉自己,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知道林兄弟是读书人,还是状元郎,也许不屑跟我这种粗人结交。但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做到自己问心无愧。你救我命,我便要报答你,就这么简单。”

林觉心中感动,确实,马斌的话不是虚言。自己倒了京城之后,马斌为自己做了不少事,甚至得罪了吕衙内丢了皇城司的要职。但自己确实是对他有些不放心,或者说是有些轻视。但其实马斌这种粗人比之那些满腹诗书的读书人更讲道义,更加的真实。

“马大哥,林觉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当真是我的运气。倘若马大哥愿意的话,我想跟马大哥结拜为兄弟。不知马大哥可否同意?”林觉微笑道。

马斌惊愕半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跟我?”

林觉笑道:“马大哥不愿意也没事,我不强人所难,但我心里却将马大哥当成是兄长了。结拜只是个形式……也不必……”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跟我结交,我马斌不是高攀了么?你是郡马爷,又是状元郎,智谋无双,前途无量。我马斌是什么人?行伍出身,是个粗人,这怎么能和你结交?”马斌大声道。

林觉摇头道:“人贵于心,其他的都是虚的。论身份的话,以前你是皇城司副使,我只是个小小的商贾之子,那又怎么说?所以这些是不能作数的。”

马斌嗫嚅道:“可是……可是……”

林觉笑道:“马大哥既有顾虑,便当我没说便是。”

马斌摆手叫道:“不是不是,我当然是高兴的,能和你林兄弟结拜为兄弟,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可是我跟沈昙已经结拜为兄弟了,倘和你结拜,岂不是也让沈昙也一起结拜了?沈昙是王府卫士统领,虽非仆役,但身份上似乎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你对他的观感,这似乎……”

林觉哈哈笑道:“你和统领已经结拜兄弟了?哈哈哈,这可真没想到。难怪难怪。那可正好,我对沈统领的为人也极为钦佩。能和他结交为兄弟也是我心中所愿。既如此,我派人去请他来,我们一起结拜为兄弟便是。”

马斌心中欢喜之极,摆手道:“那也不用去叫他了,我是大哥,我做他的主,他还能不愿跟你结拜兄弟不成?兄弟,咱们就在这里,斟酒三杯,结交为异姓兄弟如何?”

林觉笑道:“好,咱们结拜了,也由不得他不承认。”

当下林觉斟酒三杯,摆在花厅香案上,和马斌携手跪倒,旁边放上一个蒲团代表沈昙。两人磕头三拜,发下生死誓言,饮下结拜酒,携手大笑。

“兄弟,真没想到,我马斌一生孤苦,自小便没了爹娘,混迹于世间无亲无眷。朝堂上我的朋友其实也不多,那些人都是利益之交,从无交心。可现在,我马斌居然多了两位好兄弟,当真是……当真是……欢喜的紧。”马斌真情流露,攥着林觉的手,眼眶都红了。

林觉心中略有愧疚之意,这结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功利上的行为,是此时此刻危机之时的一种公关。林觉希望能紧紧拉住马斌,让事情进展的顺利。当然了,林觉对马斌还是极为信任的,但毕竟能有更加维系这种信任关系的手段会更好。只是因为动机不纯,未免心中愧疚。

“大哥,今后你便将我当成你的亲兄弟,兄弟有什么不对的,你便责罚,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兄弟三人相互提携帮助,共对世间之事,便没什么事能难倒我们。”林觉笑道。

“说的是。哈哈哈。我可不能光顾着高兴了,我得赶紧去办事去。兄弟,你也得抓紧些,时间紧急,决不能耽搁了。我今日很开心,哈哈哈。我走了。”马斌大笑不停,拱手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