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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进去坐坐吗?最近我看南香城的卷宗,有些地方我不太理解。”

“好。”孟宁扶着她走进屋子里。

浮南给她倒了一杯桌上的热茶,将茶盏推了过去:“你饮了酒,喝些茶缓一缓。”

“你也喝了。”孟宁提醒她。

“没喝过,好奇就尝了一口,好像后劲是有点大。”浮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将自己房间书架上的卷宗取了下来,铺在孟宁面前,对她说道:“南香城这边,在数千年前曾有几次域内的动荡,卷宗上写,那时的南香城城主将制造祸乱的罪魁祸首抓了起来,将其审判后赶出了南香城。”

“这个‘罪魁祸首’的名字被抹去了,而且,在南香城其他的事件记载上,还有同样被抹去的名字。”浮南又取出其他几卷记载,在孟宁面前摊开,“在其他的记载上,这个被抹去名字的人为南香城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现在南香城如此富庶,与此人提出的修建道路与传送阵法有很大关系,他还建议南香城城主建立了很多对凡人与低阶修士有利的机构……”

孟宁看着这些记载,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没有说话。

她没想到浮南竟然看了南香城这么多年前的卷宗,她的求知欲很旺盛。

“我仔细看过了,抹去这名字的痕迹年份,与抹去审判罪魁祸首名字的痕迹在同一年。”浮南认真问孟宁,“南香城,也不简单,之前晋源郡亦有隐瞒仙盟的事,就是这隐瞒的真相酿成了祸端,所以阿宁,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孟宁将卷宗以很快的速度合上,一眼都没有看,她笑:“晋源郡隐瞒的事,就在百年之间,但南香城这边已经是数千年前的旧事了,影响不到现在。”

“你认真了解当地情况是好的,但也不要太累到自己了。”孟宁柔声说道,“现在你洗个澡,去睡觉,好吗?”

浮南觉得孟宁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她现在也不想去睡觉,她开始害怕那个能看到阿凇的梦境。

“我不去,你再陪我看会儿。”浮南说。

孟宁很少见到她这样执拗,她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说道:“那我陪着你。”

她陪着浮南看卷宗直到深夜,最后还是浮南自己因为酒力影响,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孟宁将她抱着,放到了床上。

她不会想到,她就这么把浮南放上去,让她沉入梦境之中,她会去与另一人相约。

浮南来到梦境世界的时候,还有些昏沉,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未缓过神来。

阿凇在房间的窗边贴着红艳艳的喜字,这些喜字都是他与浮南一起剪的。

浮南看着他在窗下的侧影,愣了一下,只将桌上的茶壶拿起,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睡着了,然后又梦见阿凇了。

浮南想起自己那个一闪而过的记忆。

阿凇吻了她,在喝酒之后,还有呢,其他的呢,后来又发生什么了呢?

浮南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或许,阿凇的那一吻不是出于爱意呢?

当然,她猜测的这个可能性同样让她难受。

浮南趴在桌上,看着桌上落下的红色纸屑,她有些呆愣。

阿凇将一对喜字贴好,回过身便看到浮南呆呆地趴在桌上。

他坐到了她的侧旁,在她掌心写字:“怎么了?”

浮南对着他眨了眨眼,她说:“我没有怎么呀?”

阿凇的手指在她掌心一勾:“骗我。”

“我没有。”浮南耍赖了,她一低头,撞进阿凇怀里。

阿凇将她抱着,手掌落在她的纤瘦的脊背上,他知道现在的浮南有些奇怪。

“我去将剩下的喜字贴了。”阿凇在她背上写字。

浮南的脊背轻颤,她说:“先不要。”

阿凇抱紧了她。

“去街上走走。”浮南说,“成亲的时候,可是要喝交杯酒的,我们去买些酒来,好吗?”

“喜服还没挑。”阿凇继续写字。

“那……明日?”浮南问,“今日先去买酒。”

阿凇将她的面颊抬起,看着她点了点头,他自然依着浮南的想法。

浮南挽着他冰冷的手,与他一道离开了家,浮南想,她需要再回忆一下,最好模拟那个时候的场景。

阿凇提着两坛子酒,带着她回来了。

浮南有些厨艺,但不多,但她今日还是做了一桌子的菜。

“吃。”浮南将菜夹到阿凇的碗里。

阿凇看着她,目光专注,他点了点头。

他看她的时候,目光总是这样认真,让浮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躲开他的灼灼目光。

浮南放空思绪,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她将面前的酒盏倒满,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在院中喝酒,月色清辉洒落,在他们的头顶,是阿凇做的花藤架,有曼妙的花朵与藤蔓垂下,将桌上的光影映得纷乱。

阿凇握住了浮南饮酒的手腕,他就着她的手,将她手中酒盏里的酒喝净。

“莫喝了。”他在她手背上写字。

浮南扁着唇看他,她执拗摇头,像是在撒娇。

她还想倒酒,但阿凇已经将她一把扯进怀里,浮南的腰肢被他的手臂圈着,动弹不得。

阿凇将酒坛取来,为了防止浮南继续喝,他自己将坛子里的酒喝光了,他喝得急,有一点酒液顺着他漂亮的下颌落了下来。

浮南抬头,看着悬停在他下巴上的酒液,也不知为何,或许是酒力影响,她坐在阿凇怀里,鬼使神差般仰着头,吻上了他的下巴,顺便将那一点酒液也用舌尖勾进了自己口中。

阿凇揽着她腰的手臂一紧,浮南的身子缩了缩,她感觉到了莫可名状的危险,但又诱惑着她去探寻。

她的唇一触便分,本想退开,但被阿凇捉住了。

他咬上了她的唇瓣,力道放得有些大,他的舌尖卷着她的唇舌纠缠着,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

浮南想躲,但她的身后就是他有力的臂膀,她没躲开,反而将自己的鞋子给蹬落了。

她的双腿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卧在了他的怀里,阿凇单手抱着她,那迷乱的酒意亦是影响了他理智的思绪。

这是梦,而他们是即将成亲的夫妻,所以,他的动作愈发大胆了些。

这一吻沿着浮南的唇瓣,流连至她精巧的下颌,浮南有了些许喘息的空间,张开了唇,大口喘息着,她被吻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她仿佛溺在了这迷离混乱的海洋之中,阿凇像是破开海上风浪的船,领着她一路往前行。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与肩头,很痒,浮南的脚趾踩在他的大腿上,微微蜷缩起来,她希望自己完全被包裹进他的怀里,他像是她的土地。

阿凇的手落在了她的脚上,蜷缩的脚趾舒展开,他的虎口摩挲过脚踝,顺着一条优雅的弧线,慢慢往上,行至尽头。

浮南的双手揽着他的头,手指落入他的发间,他的头上束着一根墨簪,她的指尖轻轻一勾,便将那墨簪抽出,他束得齐整的发丝纷纷落了下来。

她的手指颤抖着,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不属于自己。

梦里所发生的事,比那一日更加放肆,浮南的手放在他的脊背上,她的力道小心翼翼,她应该是怕弄疼了他。

他为什么会疼……是受伤了吗?

受伤了,以他的幽冥之体应该会恢复才是……

所以——

蓦然间,思绪纷乱的浮南瞪大眼,她想起了什么。

但下一瞬,她的思绪被另一种感觉覆盖,在身体的起伏间,阿凇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上,循着她的气息,再次吻上了她。

她在分神,他知道,所以,他吻得有些狠了,浮南有些招架不住,眼角倒落下泪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将这一点泪水拭去,他温柔了些,浮南靠在他怀里,呼吸变得轻缓。

是梦吧,既然是梦,那就先暂且接受,浮南闭上眼,她仰起头,完完全全将阿凇给抱紧了。

许久之后,他抱着她,走进房中,光影迷离的花藤架下,竟似落了雨。

后来,浮南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不在梦中,她睁了眼,看见阿凇的手臂横在自己肩上,她一愣,思绪还有些朦胧。

阿凇亦是睁开了眼,与她对视着,下一瞬,浮南的意识抽离。

她离开了这个梦境,再次经历一次醒来。

浮南猛地从床上坐起,梦境里那疲惫的感觉荡然无存,她看着自己床边垂下的帘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那日房间里阿凇伤口绽开而弥漫着的血腥气仿佛还缠绕在她的鼻间。

阿凇,那一日,确实是吻了她……

而他的幽冥之体衰弱,与孟宁无关,因为那个时候孟宁还没来到人界。

他是因她而脆弱,而她……怎么会意识不到这件事呢?

浮南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记忆,但是,按先生所说,她忘记的记忆应当是无关紧要的事才对。

与阿凇有关的事,她怎么会忘?

更多的疑问涌上心头,浮南再次经历了一遍她发现阿凇所爱之人是她这个真相时所感受的痛苦。

她想,现在的她更不能回魔域了。

她会记得酒后的那一吻,是因为酒力的作用让她暂时将那一吻忘记,所以后来她重生的时候,没有将这段“已经忘记”的记忆再次忘记。

所以,其他的记忆去哪里了,浮南想到了在她的那个预知梦里孟宁与阿凇的相处,他们相处的瞬间如此真实,令她深信不疑。

因为,那些记忆可能都发生过,就在她和阿凇身上。

浮南呆坐在自己房间里,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