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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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此时吴进意正一脸诚挚地与主位上的老夫人赵氏表达着自己的赤诚之心。
“孝悌先前不懂事,惹了阿瑜生气,她上门拿我出出气原也是应当的,但苏吴两家的姻亲是老太爷还在时便订下的,岂能随意退亲?今日登门,孝悌带着诚意前来,唯愿能重结苏吴两姓之好,还望老夫人和夫人能够成全。”
孝悌,是吴进意的表字。
他字字真诚,举手投足间又十分的懂礼仪知进退,倒让苏老夫人有些满意了。
当初苏瑜那丫头自个儿上门将人给打了,人不计较也便罢了,还带伤再次登门求娶,可见其诚意了。原就是自己理亏在先,此时自然也是不好拒绝的。
何况,如今平南侯府正值危难,吴家却能记着两家的情意,带了如此丰厚的聘礼,也着实让她心里安慰。
其实吴进意此人生的不错,眉清目朗的,又素有温雅谦和的名声,苏老夫人重规矩,对于这样的人也是十分欣赏的。此时又见吴进意额头还缠着纱布,分明是当初被苏瑜所伤,苏老夫人也生了愧疚之心:
“阿瑜那丫头被她父母在世时娇惯坏了,做事没个分寸,原该我们登门致歉才是,如今反让你亲自过来,倒让我这老婆子过意不去了。”
“老夫人说哪里话,阿瑜性情直率,恣意烂漫,我怎会真的将先前之事放在心上?还望老夫人替我向阿瑜美言几……”
话还未完,突然有长鞭从门外径自抛了过来,又骤然一转,缠在了吴进意的腰身。
吴进意还未缓过神儿来,却感觉身子倏然腾空,“嗖”的一下被那长鞭拽着出了屋子,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如此粗暴将他拖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苏瑜身边会武的忍冬。
见吴进意一落地,苏瑜从自己袖袋里取出哥哥亲手为自己做的手鞭往地上一甩,一鞭子实打实落在了吴进意的身上。
随着他抱头尖叫,苏瑜又甩了一鞭子,嘴里还破口大骂:“你这卑鄙下流无耻之徒,欺霸良家妇女,草菅人命,看来上次打得太轻,居然还敢登我苏家门庭,看我不打爆你的头!”
她咬牙切齿说着,一鞭鞭打下去,吴进意躲避不及,在地上翻滚着讨饶。
等苏老夫人和平南侯夫人花氏赶出来时,吴进意已经挨了苏瑜好几下,皮开肉绽的,老夫人大喝一声:“孽障,你给我住手!”
忍冬瞧见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忙上前拉住了还在抽打着吴进意的苏瑜,小声道:“姑娘,够了,别打了。”
苏瑜默默收了手,不屑地用食指蹭蹭鼻子,侧目看向地上的吴进意,语带警告:“早就告诉过你,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没想到你竟是个没记性的,还敢到我家里来。今儿个也便罢了,若再有下次,信不信我直接取你狗命!”
吴进意此时被打得分外狼狈,然瞧见盛气凌人的苏瑜却不恼怒,反而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十分谦卑地拱了拱手:
“阿瑜,我知道先前是我做了让你气恼的事,你如今打我也是应当的,我不怪你。可我今日上门求亲是出自真心,我,我心里是有你的……”
“你还敢说!”苏瑜气得又扬起了鞭子。
然而这一鞭子还未挥下去,苏老夫人却又开了口:“住手!大庭广众之下,闺阁女儿家哪个如你这般?”
旁边的平南侯夫人花氏也跟着道:“阿瑜,你祖母说的是呢,女儿家就得有女儿家的样子。前几日你把吴公子给打了,如今人家不计前嫌,反而上门来赔礼道歉,你这做的又算什么事?传讲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咱们侯府?”
苏瑜看着二人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架势,心里越发来气:“大伯母这话何意,难道我打他便是无缘无故的不成?”
“这吴进意表面上倒是个谦谦君子,可他背地里做的那叫什么事儿?奸污良家妇女,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怕惹出事来,又逼着人喝堕胎药,害得那姑娘如今落了个疯癫之症,爹娘上门讨说法,结果也让他命人给打瘸了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这等败类,若非有个做承恩公夫人的姨母护着,就该割了那玩意儿去宫里当太监!”
这事当初苏瑜上门将吴进意暴揍一顿后便闹了出来,苏老夫人和花氏两人也是知道的。
可一听这话苏老夫人仍是来气:“一个姑娘家,瞧你嘴里不干不净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这话是你这闺中女子能吐口的吗?”
吴进意适时上前来,对着苏老夫人和花氏鞠躬:“老夫人,夫人,这事原是我的不对,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实在不知道自己竟做了那样的事。我让那姑娘堕胎,原也是为了阿瑜以后嫁过去不至于受委屈的。至于那一家人,我已经让人送了银子过去安抚,更是花了钱给那姑娘治病,如今人已经有所好转了。”
花氏看向苏瑜:“这吴公子的确做了糊涂事,可男人嘛,谁年轻时候没有犯过什么错呢?你瞧他已经处理妥帖了,阿瑜你又何必执拗呢?若说生气,前头你上门已将人给打了,如今气也该消了。”
苏瑜嗤笑:“他害了人,如今给点银子就完事了?他若真有良心,就去把人家姑娘给娶了,照顾她一生一世,我也敬他是个男人!”
“胡话!”老夫人斥道,“你与吴公子的亲事是你祖父在世时订下的,哪能说退便退了?让他退了亲去娶个平民女子,这是在打我们侯府的脸面!”
“祖母这话错了,吴进意这等败类,我若真嫁过去,那才是在打我们侯府的脸呢。莫不是这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平南侯府的姑娘就非得嫁个这样的不成?”
“大胆,这是你该与祖母说话的态度吗?”老夫人气得拿拐杖敲打着地面,身子都跟着颤了起来,“天下男人是没死绝,可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母亲别生气,当心自个儿的身子。”花氏忙上前搀扶着,又低斥苏瑜:“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还不快向你祖母认错,说你答应这门亲事了。”
苏瑜唇角扬起一抹讥诮:“若大伯母觉得吴进意是个好的,你让四妹妹嫁过去也就是了。左右当初祖父在世时,只说苏吴两家联姻,也没说一定得是我不是?”
闻此花氏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她一共三个女儿,大的嫁给了太子成为太子妃,次女早夭,四丫头可是她捧在掌心里养大的。
在花氏看来,她的四丫头温婉大方,姝名在外,日后必然是要往高了嫁的,自然看不上吴进意这样的货色。
不过这话她自是不好说的,只笑着道:“长幼有序,你是老三都还未出嫁,怎么就轮的上你四妹妹呢?”
苏瑜岂不知道大伯娘肚子里那些小九九,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又暗含警告地看向吴进意:“我的亲事我自己说了算,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手里的鞭子可是不会心疼人的。”
说罢,她挥着鞭子往地上一甩,周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还不快滚!”
吴进意被那鞭子挥得一个哆嗦,也顾不得旁的,直接逃也似的溜走了。
苏瑜瞧了十分满意,哼哼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夫人却被气得不轻,脸色都跟着绿了:“瞧瞧,这性子简直跟她那个死了的娘一样,真是气死我了!”
花氏帮忙顺着她的胸口,劝道:“母亲何故生那样大的气,她可不一直就那个样儿,都是二弟妹在世时给惯坏的。”
提到苏瑜的娘老夫人就来气:“祸害,全都是祸害!俞氏害了你二弟,如今这死妮子是要害咱们整个侯府啊!”
“谁说不是呢,”花氏扶着老夫人进屋,“如今丞哥儿在前线吃了败仗,陛下指不定哪日就会降罪到咱们苏家,这几日我总担心呢,承恩公府若退了与丞哥儿的亲事,那可怎么好?”
“这……不应该吧。”老夫人由花氏搀扶着坐下,又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水,“当初这亲事可是承恩公府亲自上门求得,更是让贵妃娘娘赐了婚。”
花氏叹道:“他们主动提的亲不假,可此一时彼一时啊。当初丞哥儿年少有为,名誉甚远,与承恩公府孟家的姑娘自然是相配的。可如今呢,丞哥儿在边塞连丢三座城池,连圣上都给惹怒了。母亲,那公府里的姑娘是何等金尊玉贵的人物,谁知道她还看不看得上丞哥儿?”
越说老夫人心里越乱:“大丫头嫁去太子府也几年了,却一直没能生个子嗣,偏还善妒,陛下和太子本就对她极为不满。如今咱们苏家风雨飘摇,她这个太子妃根本指望不上,能依仗的也唯有丞哥儿与承恩公府的亲事了。这亲事若黄了,平南侯府怕就在这皇城之中无立足之地了。”
花氏道:“好在承恩公府如今并无什么动静,看来也不是那等趋炎附势之辈。只是,这吴进意的母亲和承恩公夫人是嫡亲姊妹,阿瑜若是得罪了吴家,不知道承恩公府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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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哼,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难道还反了天不成?不管怎样,三丫头跟吴公子的亲事不能退,我老婆子还好好活着呢,这事岂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听老夫人这样说,花氏也就放心了。
苏瑜以后怎么样她不在意,嫁得其所才是最要紧的。
只要不得罪吴家进而得罪承恩公府,日后但凡他们苏家跟承恩公府沾点儿亲,那么四丫头的亲事便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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