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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反而更生气,更不想搭理他了。

见钟宴笙当真不肯吃了,萧弄只好自个儿将剩下半碗粥吃了,也不嫌弃是钟宴笙吃剩下的。

钟宴笙被他这番举动弄得脸颊发烫,忍不住小声骂他:“你缺这口吃的吗?”

萧弄盯着他,慢条斯理道:“缺。”

“……”

在他的视线之下,钟宴笙感觉自己更像那口吃的。

出来两日,再怎么着,也该回楼船继续赶路了。

钟宴笙没力气爬起来,萧弄让人准备了衣物,满足了某种恶趣味,慢慢悠悠地给钟宴笙穿柔软漂亮的新衣裳。

定王殿下伺候人比较生疏,不过动作相当轻柔,就是手不怎么老实,被钟宴笙瞪了好几眼,才笑着认错给他穿好。

半跪下来给他穿袜子时,萧弄捧着那只细嫩的脚翻来覆去仔细看。

雪白无暇,跟玉雕般,触感细滑。

从来都是云成在旁伺候这种活儿,陡然变成定王殿下,多少还是有些惊悚,更何况他还那样盯着自己的脚,视线里充满了热意。

钟宴笙抽了抽脚踝,心里慌慌的。

萧弄不会又要发疯了吧?

好在萧弄还是有点克制的,看了半晌,慢慢给钟宴笙套上罗袜。

也不能一口全吃了,小美人已经很可怜巴巴了。

下次再说。

萧弄宽容地放过了钟宴笙,给他理好衣物,便抱着他下了楼。

整个客栈都被包下来了,掌柜的和伙计也被亲卫清理走了,所以萧弄抱着钟宴笙上马车时没人看见。

钟宴笙悄悄松了口气。

他不想让萧弄抱来抱去的,让其他人看见了可不好解释,可是他真的……走不了。

比上次一瘸一拐还严重。

结果到了码头,下了马车准备上楼船时,霍双居然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候在那儿——他跟暗中跟在钟宴笙身后的卫绫等人不一样,侍卫队里有几个老皇帝的眼线,钟宴笙让他帮忙引开那些人,他就只能留在楼船这边。

但钟宴笙跟着萧弄离开了两日,他还是有些担忧,想去找人,一抬步就会被展戎挡回来,又气又急。

见到钟宴笙是被萧弄抱过来的,霍双脸色一变:“小殿下怎么了!”

听到熟人的声音,钟宴笙埋着脑袋不敢抬头,拼命将领子往上拽了拽。

萧弄跟只狗似的,把他啃了一遍,夏日的衣衫薄,他现在乱七八糟的全是萧弄留下的印记,给人看到就真的完全没办法解释了。

萧弄面不改色,轻描淡写:“不小心崴了脚。”

定王绝非善类,霍双犹疑地看看萧弄,又看向低着脑袋的钟宴笙:“小殿下?”

片刻之后,他才听到钟宴笙含糊又低促地“嗯”了声。

霍双勉勉强强放下怀疑。

钟宴笙实在疲倦,一路掩耳盗铃的闭着眼睛,假装别人看不见自己,直到萧弄将他放回舱室的床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又一次醒来是在半夜,楼船好像已经重新出发了,微微晃荡的幅度让他差点以为又回到了前夜的小船上,床边却是坐着人的,见他醒来,摸了摸他微微发热的额头,像是有些后悔:“有些发热。”

钟宴笙闷闷的:“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娇气了。”

“不是你娇气。”萧弄将温热的药茶递到他唇边,“是我混账。”

钟宴笙诧异他居然能有这样的自我反思,小鸡啄米点头:“嗯嗯,你混账。”

萧弄见他眼皮都睁不开了,还要附和这句话的样子,有些好笑:“将药茶喝了。”

钟宴笙嗓音哑哑的:“我喝完你就要回去吗?”

他有些昏沉,但还记得,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发现。

“不回去。”萧弄拂开他微乱的头发,“陪着你。”

守在钟宴笙屋外窗外的是霍双,萧弄方才就是光明正大当着霍双的面翻窗进来的,霍双脸都青了,却不能做声把其他人引过来,瞪着萧弄翻窗而入,只能咬着牙给他们打掩护。

听到萧弄的保证,钟宴笙才垂着长睫把药茶喝了。

托了萧弄的福,回京城的路程上,钟宴笙几乎再没踏出过房门,睡了好几日还是病恹恹的。

主因是被萧弄叼着骨头恶狠狠地啃了一通,也有在山林里奔忙了几日,又是山洞受惊又是跌落瀑布的缘故,那会儿还透支精力勉强撑着,现在环境一舒适,就又成了琉璃人儿。

萧弄每晚都会过来陪着钟宴笙,到了天色微亮的时候再走,钟宴笙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不仅霍双和暗中的卫绫看萧弄的眼神很复杂,连钟宴笙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复杂了。

按理说,婚约不取消的话,他跟萧弄就是名正言顺的。

可是萧弄这样真的好像奸夫。

快到京城时,钟宴笙养好了身子,跟卫绫悄悄递着话,晚上萧弄一翻窗进来,就看到卫绫也在屋子里,不爽地挑了下眉。

钟宴笙假装没看到他的视线,小脸严肃:“今夜我们来商议点正事。”

萧弄随意拉来张椅子坐到他边上:“嗯哼?”

正事自然是如何解决老皇帝。

老皇帝掌握着萧弄的头疾和钟宴笙后颈印记的秘密,眼下楼清棠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在解决这两个隐患之前,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动手。

眼下能利用的两点,一是老皇帝不知萧弄对钟宴笙的真实态度,二则是老皇帝对霍双生疑,但不知他们已经猜到,霍双可以继续假装不知,为老皇帝办事。

这些年老皇帝看似逐渐年老昏聩不理朝政,实际上还掌控着大权,且这老东西擅于玩弄人心,多疑到了极致,养心殿内外固若金汤,犹如铁桶,极难钉进暗桩,对萧弄更是防备到了极致。

霍双在去到宝庆府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跟自己联络过几次的人是谁,自然谁也不相信,不敢妄动,现在有了能信任的人,可以利用为皇帝办事的便利,暗暗安插一些人进宫。

钟宴笙摸着萧弄给他雕的小山雀,抿抿唇道:“先生说,最渴望得到东西就是最大的弱点。”

老皇帝最渴望的东西,显而易见。

他还是顺帝的三皇子时,生活在康文太子的阴影之下,又备受兄弟们的轻蔑和欺负,不择手段地踩着血亲登上皇位,最渴望的东西,自然是掌控生死的大权。

他利用先皇后病逝这一点,扭转了在文人口中的形象,显然也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与目光。

钟宴笙现在都很怀疑,萧弄的名声会传得那么恐怖,有老皇帝暗中搅合的缘故,毕竟这老东西看起来驾轻就熟。

先生说攻人先攻心,要击溃老皇帝,就要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但在此之前,要让老皇帝露出破绽。

这老东西老奸巨猾,坐在龙椅上四十多年了,城府愈深,怎么才能让他心防溃散?

萧弄看钟宴笙认真思考的模样,觉得真是可爱极了,要不是旁边有个明晃晃的卫绫,简直想凑过去亲一口。

他懒散地托着下颌,含笑注视了会儿钟宴笙,开口道:“康文太子。”

这几日钟宴笙断断续续将父母往事跟萧弄说了,萧弄也派人去查清了一些往事。

当年光彩耀眼的康文太子心悦先皇后,先皇后却喜欢彼时还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三皇子,不顾家族和父母的不赞同,嫁给了三皇子。

但老皇帝还是对她充满怀疑,以至于先皇后郁郁而终,之后对太子的掌控愈发扭曲,一点点地想磨掉太子身上那些过于耀眼刺目的特质。

他显然自卑又自负到了极致。

从先太子裴羲,到如今的钟宴笙,身上都或多或少有几分康文太子的影子——对于老皇帝而言,康文太子是他不可磨灭的阴影。

钟宴笙眨眨眼:“可是康文太子已经逝世多年,帮不了我们了。”

萧弄揉了把他的脑袋,温和解释:“迢迢,死去的人才是最难战胜的。”

卫绫忍无可忍:“定王殿下,请把你的手从小主子的头上放下去!”

萧弄就等着他这句话,揽住钟宴笙,一挑眉:“凭什么?我跟迢迢可是有婚约的。”

“……”

那副语气表情,跟此前冷酷表示“不作数”的模样截然相反,充满炫耀,甚至有几分藏不住的骄傲得意感。

钟宴笙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十分后悔跟萧弄提婚约这茬。

丢死人了定王殿下!

早知道萧弄会是这样,就不跟他说了,萧弄昨晚紧急去信给楼清棠,都要在信末尾加几句“迢迢跟我名正言顺”“我们早有婚约”。

什么毛病!

抵达京城的时候已是九月份,离京的时候天气还燥热,回来时已经寒露将至。

离开了两个多月,京城都变得陌生了起来,下船前夜,钟宴笙有些低落。

回了京,萧弄就不能时时跟他见面了。

还没分开他就开始想萧弄了。

隔日抵达京城时,正是清晨,楼船抵达时,已经有人候在了渡口边。

是许久不见的景王裴泓。

见到钟宴笙缓缓出现的视线中,裴泓扬扬扇子打招呼:“小笙,哥哥来接你了,信报提前送回了京,剿匪大获全胜,好生厉害啊!”

说完他才发觉钟宴笙的脸有些红,唇瓣也红得厉害,垂敛着眉眼,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下了船,担心地快步迎来:“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钟宴笙终于挪到了景王面前,嗓音小小的:“我晕船。”

裴泓敏锐地嗅到,他身上好像沾满了其他人的气息,但是当着一群人的面,又不可能凑过来闻,伸手拍拍钟宴笙的肩膀:“这趟南下辛苦了,先回宫向陛下复命,然后景王哥哥请命,带你出宫好好玩玩放松放松。”

钟宴笙哪儿敢给他拍,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就撞到了跟下来的萧弄,萧弄抬手扶了扶钟宴笙的肩,神色自若:“当心。”

被他的气息笼罩,熟悉的有力大手又落到肩头,钟宴笙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麻,在心里骂了萧弄一声。

萧弄现在不蹭他后颈了,改换了地方,胸前还火辣辣疼着。

今早楼船逐渐靠岸,萧弄离开前,说回京后恐怕要几日见不到,分别之前送他点东西。

他傻乎乎地以为萧弄真的要送他东西,期待地主动凑过去,结果在云成来敲门的时候,萧弄还发着疯把他压着弄……最后也没洗成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