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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见了堆在房里也颇具规模的礼物,苏婉才听懂小绿先前说的话,若真照着这个回礼,可不就得倾家荡产了么。见到这么多礼物,比起小绿他们的震惊,苏婉却多了些受宠若惊,当着宋子恒的面送这般贵重的见面礼给小家伙,确实能看出他们的看重,只是这种看重恐怕更多是冲着宋子恒去的,毕竟对他们而言,美玉虽珍贵,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物件,反倒是准备这么多婴儿用具,吃的玩的应有尽有,虽是吩咐下人去做便可,但若不真心相待,也想不到备下这些。

尤其是那两位当中,有一位可是未来皇帝陛下。苏婉虽然知道宋子恒跟他们关系好,却也没料到他对自家素未谋面的儿子也抱着这般大的好感。

苏婉眼神闪了闪,问:“他们为何备下这么多东西?”

“听曾公子说,大多是于公子吩咐备下的,于公子自家娶妻多年却没得儿子,是以很喜欢咱家小少爷。”

苏婉点头,狂跳的心淡定下来,未来的最高国家领导人这般喜欢自己儿子,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但也仅此而已,她儿子才出生,未来那么远,谁也说不清楚。苏婉很快恢复平常心,没让小绿瞧出来半点端倪来,笑道:“这般贵重,咱家确实不好回礼,这样罢,上回我爹送信来时顺道托人带了几坛前两年的葡萄酒,待他们走时你给没人送两坛。”

小绿却有些踌躇:“老爷统共也就托人带这么点过来,先前说等葡萄熟了自家做的,却因着柳家的事不得不耽搁了,如今都送给两位公子,小姐自个儿岂不是半点不剩了?”

“无事,两位真心相待,咱们也不能吝啬了。”

小绿只能点头,想了想又道:“小姐,那个……方才姑爷在外送客时,收到柳家送来的贺礼……”

苏婉挑眉:“收下了?”

“好像是侍郎大人亲自叮嘱管家送来的,听曾公子他们说,柳大人为官清正,在京里颇有声望,姑爷想是不好拂他的面子……”

“我知道了,你把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给小绿交代完事,苏婉继续搂着儿子睡了,现在天气热,她又被多双眼睛盯着不准洗澡洗头,没办法,苏婉干脆躺在床上不动,这样就可以不出汗了,看书睡觉玩孩子便是最大的消遣。

这一觉睡到傍晚,天还没黑,苏婉感觉脸颊一阵凉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抽着嘴角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她儿子贴着自己的脸颊,半睁着小眼睛,嘴巴还在不停的流着口水,不哭也不闹的,想来很喜欢涂老妈一脸口水的游戏,也不知道这么玩了多久。

苏婉有些头皮发麻,轻轻拧了儿子的脸颊:“臭小子。”说着轻声喊了刘妈与小绿的名字,刘妈推门而入,“太太有何吩咐?”

“给我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脸,被这小子吐了一脸的口水。”

刘妈笑道:“小少爷着活泼。”说着出去拧了块热帕子进来,苏婉自己擦了,又给小家伙擦了擦,问道,“什么时辰了,安远侯府上两位公子还在吗?”

“已过酉时了,两位公子打算用了晚饭再回去。”

苏婉又问了招待客人的菜式,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才把帕子递给刘妈,抱起还在流口水不睡觉的小家伙玩起游戏来。

刘妈在一旁笑道:“这会儿饭菜应该好了,太太的要现在端进来用吗?”

苏婉想了想,道:“再等两刻钟罢,我还不饿。”

刘妈应声出去了,苏婉抱着儿子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搂着他的小屁股开始讲故事,也不管他现在听不懂,权当先练练手。

两刻钟后,小绿端了苏婉的饭菜进屋,搬了条小桌子放在床边上,一边道:“于公子他们听闻小少爷醒了,想抱过去见一见。”

“也行,我先给他喂奶。”

几分钟后,小绿抱着吃饱喝足、四脚朝天挺着小肚子呈大爷状的小家伙出去给人围观了,苏婉坐起身子开始吃饭,她饭吃完不久,小绿又进来收拾桌子,端了热水伺候她洗漱,儿子还没被抱进来,她干脆叫小绿点了灯,靠在床头看书。

宋子恒回来时,已经洗过澡换过了一身衣裳,怀里抱着又呼呼大睡起来的小家伙,不等苏婉问,便笑道:“今天喝得有些多,怕一身酒味熏了娘子,便先洗了澡回来的。”

“怕甚么,又不是没见过相公喝醉的样子。”

宋子恒俊脸有些红,但眼神还算清明,小心把儿子放下后,拉着苏婉的手道:“如今哪能累得娘子照顾我。”

苏婉把书放到桌上,直起腰,趴在宋子恒肩上,宋子恒摸着她顺到腰间的长发,低声道:“娘子今晚用的饭不多,可是没胃口?”

“天天不是鲫鱼汤猪蹄汤就是瘦肉汤的,吃得何时是个头。”

“可是若不吃这些补补,不但良辰的奶水不够,你身子怕也受不住啊。”宋子恒低声哄着,许久没听到苏婉的回声,顿了顿,又迟疑的道,“若娘子实在吃不下,便算了罢,咱们给良辰请个乳母。”

其实最开始苏婉是想请乳母的,她圈里那么多女艺人宁愿给孩子吃奶粉都不喂奶,她其实也是美丽至上的女人,且在这个时代请乳母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只要宋子恒同意,便是日后被宋家人知道,也顶多说一声她娇气,其实一点都不为过,只是她怀孕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许是见宋子恒无怨无悔的被折腾个彻底,终于明白为人父母确实需要付出一些。

现在宋子恒主动说请乳母,苏婉想也不想的摇头:“算了,喂都喂了,哪能半途而废。”

宋子恒失笑:“这个词哪是这般用的。”想了想又道,“明日请刘妈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还能换些别的吃食。”

苏婉点头,又问起于衡远与曾长安:“那几瓶酒送去了没?他们可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长安兄让我转告娘子,他委实喜欢咱家酿的味道,万分感谢娘子忍痛割爱。”

“几坛酒罢了,日后再酿就是。”

宋子恒点了点头,忽然噗嗤一笑:“娘子怕是不知,良辰今日甚是霸气,下午一见面给了衡远兄一份大礼,晚上又补上了长安兄的那份,走时衡远兄还夸良辰甚是有礼。”

苏婉可以想象于衡远那张桃花脸上一脸心理平衡、扬眉吐气的表情,想到这里,也不由笑了:“童子尿能避邪驱毒,一般人都得不到,可不是大礼么。”

说话间,宋子恒已经躺回了床上,揽着苏婉的头靠在自己胸上,轻声道:“今日柳侍郎家也遣人送礼来了。”

“小绿说了,好像是侍郎大人亲自着管家来的。”

宋子恒却叹了口气:“可我瞧见里头有个婆子,便是上回跟柳夫人一道来咱家的。”

苏婉其实并不意外,却仍用惊讶的语气问:“柳夫人……莫非她还没放弃?”

宋子恒也摇头叹气:“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长安兄说那柳夫人自来骄傲,怎的也不会是这般纠缠之人……”

“也说不准她是没办法,假如柳小姐以死相逼,舍不得失去女儿的柳夫人自然只能妥协了。”这种戏码苏婉在剧本里看多了,每次拍出来都要被观众吐槽梗太老而且严重失实,若古代深闺小姐真敢这么追求真爱,只怕还没开始要死要活,便被人拉去浸猪笼了。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真能碰到这么狗血的事。

连接受度一向很广的宋子恒都满脸无奈,他现在还是持怀疑的态度更多,“那柳小姐毕竟也是高门贵女,怎的会做出这般惊世骇俗之事……”

苏婉只是挑挑眉,没吭声,宋子恒沉默了会儿,又道:“上次之事,委屈娘子了,我那时想柳夫人确实过分,却也不想把这事闹大了,若坏了柳小姐名声,柳府不依不饶起来咱们更是没法子,二来她还是长安兄的表姑,便是长安兄不在意,安远侯府的面子也是要给的,且柳大人为官清正,是难得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委实不想与柳大人交恶。”

苏婉点头:“我明白相公的难处,只要相公不动摇,真心如一,我便满足了。”

“我先前这般想,只是基于柳夫人就此收手的前提下。”宋子恒摇头,“但现在看来柳夫人被我那般拒绝都没有死心,事情恐怕有些棘手了,他们财大势大,若真要硬来,咱们也毫无招架之力,为今之计,只能先做打算了。”

苏婉却笑了:“相公莫不是怕她强抢民男不成?”

话刚落音,苏婉额头便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这个时候娘子还有心情说笑。”

苏婉顿时一脸正色:“是,一切以相公的清白为重。”

宋子恒无奈,顿了顿才道:“我毕竟是朝廷命官,品阶再小,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只是怕他们要针对的是娘子,先前柳夫人怕是没把咱们看在眼里,以为只要以势压一压,娘子便会如她所愿自请下堂,如今咱们不如她的意,她又不肯善罢甘休,难保不会用那阴私手段,她的目标原本就是娘子的位置。”

苏婉点头,表情严肃起来:“柳家小姐出身高贵,是绝无可能做妾的,那我占着相公妻子的位置不放,必然要成为他们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宋子恒语气难得的阴沉:“别说做妻,便是妾也不行,我答应过娘子一世一双人的。”

苏婉却叹了口气,“若真如相公这般说,别说是我,怕是良辰,也要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

宋子恒眼神闪烁:“娘子无须担心,便是倾尽所有,我也会保全娘子与良辰的。”

苏婉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相公可曾见过柳家送来的贺仪?”

宋子恒摇头,“可有违礼之制?”

“并无,只是其中有一物叫我百思不得其解。”苏婉说着,催着宋子恒下床去拿盒子,宋子恒无奈,只得下去找了,柳家的贺仪就放在最上头,伸手就能拿到,宋子恒取过打开,都是些祝福小儿的物件,只是底下另有一个做工精巧的盒子,宋子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截竹。

“相公可知这是何意?”

宋子恒却没说话,把这截竹子握在手中,漫步踱到灯前,在灯下细细瞧着,两唇抿起,神情看着有些严肃。

苏婉见他这样,也没再说话,安心等着结果。

宋子恒眸色渐渐转深,这截竹子不长,灯光下细瞧,竹子周身布满紫褐色斑块与斑点,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便是颇具盛名的斑竹,又称湘妃竹。

想到这里,宋子恒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他道柳家无缘无故送什么贺礼,竟然是打着这注意!

“相公?”

宋子恒回过神来,语气淡淡的道:“无事,不过是一截湘妃竹而已。”

“湘妃竹,柳家送这个来作甚?”苏婉皱眉,思索了几秒忽然豁然开朗,“湘妃,传言是娥皇女英姐妹,柳家这般莫非是想与我共侍一夫?”

宋子恒已经毫不客气的将这截湘妃竹扔于地上,转身上床,语气不屑一顾:“这般倒是太小瞧我了,当初我既不肯休妻再娶,现在也绝不接受什么娥皇女英!”

见宋子恒这般表现,苏婉倒是笑了:“相公不是正好可享齐人之福,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娘子就别再取笑我了。”宋子恒无语又无奈,“我既然答应娘子,便不会更改,再说了,咱们夫妻二人好好的,硬插/第三个进来是几个意思?且不说那齐人之福,又岂是这般好享的?娥皇女英自来都是传说,真正家风正的人家,都不可能弄出个平妻,那柳家这般又能怀什么好意?现在说的再好,可若真让她进门,咱们怕就从此永无安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