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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仅有一个弟子,不在意后人怎么看自己,但是作为徒弟的却不能理所应当的忘记师傅。

“小心阳光刺眼,”一只手掌拦在他的眼前,“这里的紫外线强烈,等下婚宴结束以后,你去戴一顶帽子。”

祁晏眨了眨眼,适应了阳光的强弱差别以后:“好啊。”

岑柏鹤在他脸颊亲了亲:“走吧,我亲爱的丈夫。”

祁晏扭头看他,在他下巴上回了一吻:“好,我亲爱的丈夫。”

婚宴准备得十分丰盛,宾客甚至怀疑,岑家这是有钱没处花,平时不炫富,积攒到今天,一口气全部发泄出来了。

不过吃婚宴的人,总是希望主人大方一些,这样他们也能吃得更开心,更庆幸。大家推杯换盏,谈着生意经,育儿经,又或是一些乱七八糟不起眼的八卦,然后与新郎们碰一碰杯,再送上一次祝福。

好在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爱灌新郎的酒,不过伴郎团的人倒是喝了不少。酒宴散去后,王航喝了一支解酒的药,脸颊绯红的坐在椅子上发愣。

“钱钱结婚,你这个大哥哥是不是有些不适应?”林硕拍了拍他的肩,在他旁边坐下。

“什么哥哥,”王航切了一声,“他这么不省心,有人愿意把他收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别嘴硬了。”林硕笑了笑,他喝了不少酒,说话的时候也少了几分顾忌,“我们宿舍里四个人,你跟钱钱的关系最好,我见你平时总是操心钱钱的事,可没见你对我们那么细心我。”

“你们能一样吗?”王航白了他一眼,“你们有家人,钱钱就一个人,我要是不对他细心点,他吃亏了怎么办?”

林硕摇了摇头:“你就嘴硬吧,别说你,就连我也有些舍不得。”

朋友结了婚,他们这些兄弟就要开始退居二线了,想到自己当亲弟弟养了好几年的兄弟就这么被其他男人勾走了,他的心情很奇怪,有一半是高兴,还有一半是泛酸。

“嗤。”

王航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却没有再反驳。

兄弟二人呆呆地坐了很久,林硕突然叹口气,“看来我们是单身太久了。”

王航摸着下巴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祁晏走到两人身后,伸手环住两人的脖子,“怎么坐在这里,走,我们打排球去。”

“你跑来干什么,不去陪着你的新郎?”王航没有想到祁晏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新郎晚上再陪,咱们兄弟几个好长时间没好好聚一聚了,”祁晏拍了拍他们的背,“走,最近我做了健身,肯定能赢。”

王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岑柏鹤换了一身运动装站在不远处,便笑道:“什么晚上再陪,我看你是想找我们两个陪你们俩打球吧?”

“好兄弟分得这么清楚干什么?”祁晏拉了拉头上的帽子,“速度走,别废话。”

“行啊,老二,让他们两个见识见识咱们单身狗的厉害。”

“厉害在哪,五根手指很灵活吗?”

“祁小晏,你要点脸!”

岑柏鹤看着祁晏与两个好友打打跳跳的往这边走来,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新婚后的第三天,祁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小小的,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手背上,老头子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臭小子,又爬这么高。”

“这里高,看到的风景更好。”

老头子笑眯眯地看着他:“站得高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心境,心境高了世间万物都会在你的脚底。”

“什么是心境高?”他看着阳光下的师傅,对方身上似乎环绕着神秘的光圈,虚幻得有些不真实。

“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他愣愣的看着师傅,忽然身下的树枝变成了飘忽的白云,斑驳的阳光消失不见,他独自站在云端中,唯有那破旧的摇椅轻轻晃悠着,空荡荡地,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睁开眼,祁晏看到墙上的大红喜字,转身抱住身边男人的腰。

男人睁开眼,在他额际轻轻一吻。

“柏鹤。”

“嗯?”

“我们在落地上那里放两把摇椅吧。”

“好。”

时光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停留,每一时,每一刻,它都背负着人类的记忆与过往一步步往前走着,它帮人丢去不想记起的东西,就像是最无辜最公正的旁观者。

有些美丽的花朵盛开以后化为虚无。

有些花朵盛开后变成了世间最美丽的果实。

不管有没有结果,至少鲜花盛开过,美丽过,就像是人的光阴,总有那么一块地方无怨无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