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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儿的同学不禁说:“我第一次知道学习好这么受欢迎。”

陈鑫嗤一声:“我学习不好?”

平平接着问:“我学习不好?”

同学一下被问住了。

安安嫌外面吵也在屋里躲着,“她们稀罕的不是学习好的,而是能出国的。大一大二甜儿还在的时候寒暑假回来她们这些人来了没?”

杜春分把最后一个人送走,回来就听到这句话,“你们去别的城市待一年回来一样受欢迎。不过不能在这附近,得是江南或岭南。”

几人不信。

杜春分:“真的。”

陈鑫:“我从首都回来,也没见她们去我们家。”

小美接道:“当然是大家对首都不陌生。报纸和收音机里都能听到看到。甜儿去的地方比岭南还远,在大洋彼岸,那里就算是咱们国家的她们一样稀奇。”

老杜笑着说:“何况甜儿还是公费出国读书。这些加一起才惹得那么多人来看她。”

甜儿洗一把脸,长舒一口气:“我巴不得她们不认识我。险些没把我挤死,没把我脑袋吵吵炸。”

杜春分:“那你歇会儿。小美,厚被子弄出来,一会儿毛蛋他爸派车过来给咱们送你爷爷那儿去。”

小美不禁问:“送爷爷那儿你们盖什么?”

杜春分:“你爹说那边最低气温两三度,而且只有几天。夏天特别长,清明过后就进入夏天,一直到秋分都不需要穿长裤长褂。咱们冬天穿的大棉帽大棉裤大棉鞋在那边根本穿不着。”

小美是知道南方暖和,可她第一次知道这么暖和:“我的天。爷爷,你们赶紧过去,还是那边舒坦。”

老杜:“现在这个时节也热。”

小美道:“咱们有风扇怕啥。对吧?娘。”

杜春分看到陈鑫,想到这孩子要帮她收拾东西,“陈鑫,我把电闸关了,你帮我把风扇卸下来?”

“好!”陈鑫想也没想就应下来。

杜春分立马把闸刀关上。

陈鑫卸老杜卧室的,他同学去卸堂屋的。

部队的运输车还没把东西送去宁阳,陈鑫和他同学就把两个风扇收拾好了。

杜春分用报纸把风扇包起来一并放运输车上,让平平和小美跟车过去。

话说回来,在这边住了近十年,这些年日子越来越好,置办的东西越来越多。乍一看没多少,鸡零狗碎的一趟才拉一半。

随后又来一趟车拉走剩下的一半的一半,杜春分就不让他们拉了,得留点留这两天用。

老杜知道上面放邵耀宗转业的可能性不大,但他没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到处查,所以也不知道邵耀宗结业后去哪儿。

他不清楚杜春分就更不能确定,所以今年开春她跟往常一样翻地种菜。

夏季是丰收时节,拥挤的院子空出来,菜地里的东西都被拉走,杜春分就带着甜儿和安安进去摘蔬菜瓜果。

陈鑫打算玩几天再回宁阳,见状就跟毛蛋一起帮杜春分收拾。

杜春分留够自家吃的,就和闺女分头给学校老师和食堂工人送去。

汪振东忍不住说:“留您自己吃吧。”

杜春分:“邵耀宗打电话过来说那边一年四季不缺青菜瓜果,还特别便宜。再者说了,这么远也没法带过去。”

汪振东也知道这个理,便让他妻子收下。

杜春分道:“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汪振东忙喊住她:“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

杜春分:“明天上午部队派车送我们,连剩下的锅碗瓢盆一块拉去市区。”

汪振东又问:“明天几点?”

杜春分想一下:“中午太热,九点左右吧。还有事?”

汪振东挤出一丝笑,“没,没有。”

杜春分回家继续送瓜果蔬菜。

虽然长大的摘下来了,可这些菜还能再长二十来天。好比黄瓜,一天一个样,从花骨朵到长大顶多五六天。现在拔掉就太可惜了。

杜春分思来想去就找后勤人员,问他们钥匙交给谁,然后又跟他们交代一下自家菜园子。谁吃谁摘。若是不好意思就送去食堂,让汪振东等人收拾一下回头开学做给学生吃。

虽说改革开放好几年了,但工资没怎么增加。猪肉不要票了,却比以前贵了,家属院的人还是不舍得吃。学生们肚子里没油水就得多吃。

后勤人员也有孩子,知道正长身体的年纪一个个如狼似虎。杜春分那个小菜园虽然不大,也能做几顿菜。

这些菜不需要钱买,食堂工人打菜的时候肯定多打些。

后勤人员想到这些也没拒绝她的好意,直言回头他们隔三差五去浇浇水。

最后这点事安排妥,杜春分了无牵挂。

可是回到家看到满院郁郁葱葱,红的番茄绿的黄瓜青的茄子,心头又涌出些许不舍。

虽说在边防师也住了好些年,可那边实在太偏僻,买块洋胰子都得去安东。哪像这边有大菜市场也有供销社,春夏秋路上没有积雪,出了门就有公交车。

在边防师食堂的事需要她操心,到了这里她只管做菜就行了。还有从边防师离开的时候正值隆冬,一派荒凉。现在生机勃勃。

安安见她环顾四周,神色好像很茫然,试探着问:“娘,不舍得?”

杜春分收回视线,笑道:“是呀。快十年了。你爹说到了那边咱们住的是二层小楼,院里种了很多花。你说我要是把花拔了,人家会不会说司令夫人是个农村婆?”

老杜闻言道:“说也不敢当着你的面说。不让你听见你也不知道她们说没说。管他呢。”

杜春分其实不在意,不过话赶话随口一说。

甜儿:“您种了十几年菜还没种够啊?小杜同志,不年轻了,你得服老。趁着我们还没结婚,没有外孙孙女闹腾你,好好享两年清福吧。”

杜春分笑道:“你们倒是想闹腾我,以后我在南你们在北,闹腾得着吗?”

甜儿算算两地距离,横跨大半个国土,飞机就得半天,算上去机场下飞机的时间,差不多一天。单位要是不批假,她娘不请假,三年五载也见不着一面。

思及此,甜儿忍不住拍拍脑袋:“我忘了,咱们这儿没年假。”

平平趁机说:“娘,我说她的脑袋快跟老外的一样了没说错吧?”

杜春分点了点头。

甜儿摩拳擦掌向平平。

杜春分立即说:“做饭去。”

小美问:“娘吃什么?”

中午吃了红烧肉,杜春分想吃清淡点:“拍个黄瓜,做个西红柿炒蛋吧。”

安安去洗手:“娘,我和面擀面条吧?”

杜春分:“面盆弄出来,厨房热。”

平平听到这话就把小饭桌搬出来放面盆。随后也没再搬回去,就在院里吃饭。

饭后天色暗下来,没有月亮却有满天繁星。

平日里杜春分忙碌,甜儿姐妹几个也忙碌,老杜也忙,没人有空抬头。在家属大院的最后一个夜晚都懒得动弹。结果一抬头看到繁星点点,没有月亮也把邵家小院照的蒙蒙亮。

毛蛋就是这时候摸进来,打破满院带有淡淡离愁的寂静。

所有人都不说话,这对邵家人来说格外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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