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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光:“境主还说,明天晚上,您一定会见到宝镜!”

灵山神色稍缓和:“本王相信。圣人一言,可达天听。”

春水认真道:“天道为鉴,境主说的,从没错过。”

登上飞行法器,远离宫殿后,春水轻拍心口:“他一皱眉头,我就心慌,还以为他得不到宝镜,恼羞成怒要扣下我们。”

秋光摇头道:“不会。妖界还未彻底统一,他与境主撕破脸皮,对他有什么好处?”

春水犹不放心:“我们走了,小圆怎么办?听他从前言语,好像与妖王有仇。万一寻仇不成,反被捉……”

“妖王多谋,即使捉到他,一定会拿他做筹码,向境主交换更大的好处,他反而没有生命危险。”

春水点头:“唉,我们想破脑袋,也猜不中境主的心意。只盼小圆,吉妖自有天相。”

当赤初、飞羽嘻嘻哈哈地回来,孟雪里正站在案前,凝神静气,提笔悬腕,勾画风月城灵气线。

气息被打乱,他索性搁下笔:“怎么不去游湖?不整鸨妖了?”

赤初蹦跳过来:“马上就去,忙里偷闲报喜讯!”

孟雪里笑了笑:“看这幸灾乐祸的劲头,是灵山遇见了倒霉事?”

“猜得准!”飞羽对他竖起大拇指,“先说前情提要,灵山这次办会,广发请柬,甚至发到妖界之外,邀请人间两圣……”

妖族新王登位,人间仅有的两位至高圣人,天湖境主与归清真人,派使者送来妖族神器,“惊鸿”、“照影”两面宝镜,象征两族建交。事情本该很圆满,足够令妖族自豪,载入史册。

“你讲得好啰嗦。”赤初打断飞羽,“今天灵山召见人间使者,境主的使者说,惊鸿镜丢了。明月湖更狠,居然派人送来一面假的‘照影镜’。”

孟雪里稍惊:“照影镜?”

“哈哈哈!假的!”赤初压低声音,模仿灵山语气,“本王并非没有气量之辈,宝镜丢失,只要如实告知,本王不会怪罪。向我借走真镜,也可以不还,还我假镜意欲何为?”

飞羽接道:“说罢指向明月湖使者,‘押他入狱,明夜宴会,杀他祭旗’!”

孟雪里:“你们怎么知道?”

“宫里传出来的,城里大街上都在说啊!说好两面宝镜,一面也没有。人族出尔反尔,这是不把妖族放在眼里,万妖大会后,他们要在灵山大王的带领下,越过‘墟空’,攻打人界!”

孟雪里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对。”

“哪里不对?”

孟雪里:“归清将照影镜给泰珩,目的是照出我的神魂之影,让我在人间难以立足。如果这面镜子是归清的,他可以一早拿出来,最好是‘霁霄真人祭拜大典’那天,就派弟子上寒山质问,不必等到秘境后期,中途变计。所以照影镜不是他的,是别人、或别妖送给他的,最大可能,还是灵山送他。这件事上,归清与灵山的目的一致,但是我失踪了,他们目标没完成,宝镜怎么可能归还?当然还在人间,还在泰珩手里。等我现身人间,立刻向我发难!”

赤初收起玩笑神色:“你是说,灵山知道那是假镜,却当着众妖的面,故意做戏?故意在万妖大会前一天,让事情传遍风月城,传遍妖界?他为了发兵攻打人界,还是与人间圣人有什么协议?”

孟雪里沉吟道:“很有可能。”

飞羽一脸茫然:“哎,你们这些当妖王的,想法总比别妖多。”

赤初摸摸他发顶:“鹤头比较小,不怪你。”

孟雪里忽问:“明月湖的使者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据说是位剑修少年,被关在地牢里。”赤初、飞羽一齐茫然,“现在什么情况,很严重吗?”

“没事。”孟雪里笑笑,“去游湖吧。我去找我道侣。”

霁霄在竹林露台打坐。孟雪里将事情经过、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看道侣情绪无甚大变、神色依然淡淡,心情不由安定许多。

“是荆荻吗?他是明月湖大师兄。”孟雪里问,“他师父是明月湖掌门,难道不来救他?”

他在瀚海秘境中,与一众年轻修士结识、且亲身教导过,看他们就像看晚辈。虽然曾被荆荻气得不轻,但孩子再熊,长辈也不能见死不救。

霁霄却道:“未必是他。明晚万妖云集,场面纷乱,我去一探便知。”

孟雪里:“好。明晚见机行事。”

风月城规律的灵气线、到访妖界的人间来使,突然出现的妖族神器,这些事情在他脑海中串联,织成一张缓缓收紧的大网……人妖两界的联系,比以往数百年都多,他隐隐感到不安,不知人间是否生变,小虞、长春峰、寒山众人、钱掌柜、寒门城现在怎么样了。

……

深夜,虞绮疏走在寒门城。

商铺闭门,家宅熄灯,四下寂静。石板小道上,足音跫然,月光清白如落霜。

自从寒山封山,虞绮疏想见钱掌柜,只能通过传送阵抵达寒门城,每次深夜到访,悄无声息。

一手交灵石,一手交桃花枝,交易完成之后,他将金钱鼠借给钱掌柜抱抱,钱掌柜会请他吃冰镇西瓜。西瓜吃完,他就该走了,再回长春峰练剑修行、养鼠喂鱼、教导小槐入道。

忽然眼前一暗,虞绮疏下意识抬头,但见一朵阴云罩在头顶。

云朵泛着淡淡红光,比空中云层低矮,又比房顶树枝更高,完全遮挡照在他身上的月光,将他笼罩在一片浓重阴影下。虞绮疏心中一惊,握紧腰畔软剑。

红云不随风动,只随他动。他走得快,云朵飞逝;他走得慢,云也慢悠悠。

周遭空间没有丝毫真元波动,驾云修士已至返璞归真,施法顺应自然的境界。

握什么剑都没用,出剑再快也没用。当虞绮疏意识到这一点,他反而松开手,负手静立,抬头平静问:

“哪位前辈大驾寒山?”

夏夜清风涤荡,云上传来一道轻飘、散漫声音:

“小子,这是寒门城,前不挨山,后不临水,怎么就成了寒山地界?”

话音方落,半空云气微散,只见一道红衣人影趺坐在云上。

虞绮疏凝神细看,终于看清那人面容,瞬间如释重负:“前辈,是你啊!”他笑起来,“你的病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