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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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留下来的这些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章孝义怪叫一声,随即直接晕死过去。
其实,哪怕到了这会儿,那些宾客都尚未走远。毕竟章家祖坟范围也不小,且还无法行车,就这么一大帮人,都要从鹅卵石铺设的小道上离开,没有两刻钟是走不完的。
只这般,章家祖坟里发生的事儿,算是彻底瞒不住了。
不消半天工夫,洛江县的大街小巷里,就开始传出各种关于章家的流言蜚语。
有说章老太爷造了孽,所以临老才得了怪病,还使得章家这两三年里生意各种不顺,到如今甚至不能算是家道中落了,而是距离彻底败落已经没几步远了。
也有人替章老太爷打抱不平,说老太爷没得病前,可没少做帮衬乡里的好事儿。要知道,章老太爷是靠自己发家致富的,他原是乡下人,待发达后却不曾忘记乡里,又是修路又赠粮,还置办了不少土地,白给亲眷种。就连那位已故数年的章老太太,在生前也没少开粥棚施粥赠衣。
像这样的好人,怎么就造了孽了?说话得凭良心!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就有人开始嘀咕,莫不是那风水先生在骗人?
其实这个说法反而是最令人信服的。
原因也很简单,哪怕在这个封建迷信兴旺的时代里,这有本事的玄门之人是有不少,但更多的却是打着玄学旗号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但问题又来了,既然那个风水先生是骗子,他为什么要自认技不如人呢?
讲道理,所谓的祈求保佑,除了他本人,谁又能明确的知晓真假呢?当然,前头钱大富的事儿确实好像有些说道,但单独的一个案例又能证明什么呢?谁知道这是不是正好赶了巧?
安父先前接的单子也不少,但效果立竿见影的,还真就只有钱大富一个。
像之前,有保佑长寿的,有保佑天降姻缘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增益,但无一是能立竿见影的。就说章老太爷前头一个,人家求的是寿数,但这个要怎么算呢?过个几十年再看效果如何?
也因为先前的案例不是那么分明的,安父的单子才没有那么多。换言之,他要是帮人求的都是能立刻见效的,他家门槛早就被人踏平了。
从这个角度得出结论,他完全不需要多嘴说实话,装模作样的把事儿办了,成没成旁人又不知道的。
退一步说,章孝义求的是发财,他要是之后真的发财了,铁定少不了给安父的好处。反之,他要是没发财,他也没这个能耐找安父算账。
县城里的闲汉们,怎么寻思都觉得这事儿不对。
假如说,风水先生没骗人……
那乐子可就大了。
关键时刻,钱管家还搞了事儿。他听底下人说了外头的传言,顿时就替安父打抱不平,放话出去,说安半仙是有真本事的,反正他家老爷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十年前的洛江县,那么钱家和章家是平起平坐的两家。哪怕搁在三年前,两家虽有差距但好歹也能说上话。
可惜,到了如今,钱管家的话都比章孝义来得管用多了。
而此时,钱管家命人放话出去后,又颠颠儿的跑到了安父跟前:“半仙你再多留两日,你可不能立马走了,回头他们章家还不定编排什么呢!”
本来,钱家也没必要插手这个事儿,但仔细想想,当初章孝义就是托钱大富帮着介绍的。那这事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章家凉了也就凉了,钱管家就怕下次他家老爷再出啥事儿,安半仙撂开手不管了。
那多亏呢!
“你家老爷人呢?”安父也确实没有忙着离开,比起这单生意没成,他更迫切的是想知道自己的金手指有没有出问题。
其实也是一个意思,他也认为章家凉不凉都无所谓,他的金手指还在就行。
钱管家:“我家老爷是真的不在县城里。”
“原来这话不是托词?我还以为你随口扯了谎,让章家面上好看一些。”
“呃,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家老爷确实出远门了,但他出门的前两日,章老太爷人就没了。真要去灵堂悼念也是赶得及的,但老爷他说没那个必要,让我代劳就行。”
“……那你家老爷还挺有个性的。”安父顿了顿,又道,“这样吧,钱管家你看方不方便,让我去一趟钱老太爷的墓地?我去祭拜一下。”
虽然不知道安半仙这是在搞啥,但钱管家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有他陪同着,半仙总不能把老太爷的坟头给刨了。
只这般,安父提了一篮子临时买的纸钱香烛,在第二天清晨前往了钱家祖坟。
彼时,章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安父却大松了一口气。
还没走到钱老太爷的坟墓前,他就一眼看到了。
远处有一个闪烁着土豪金颜色的光环,是如此的灿烂夺目,反而在告诉世人,发财、发大财!
行了,他的金手指没毛病,那有毛病的就只能是章家了。
安父并未在钱老太爷的坟前停留太久,反正香也上了,纸钱也烧了。回头就告诉钱管家,夸他很上心,就要这么办,哪怕主子爷没办法经常过来,当下人的也要替主子分忧,勤快点儿打扫。供品也要经常摆上,还叮嘱他不要等供品果子坏了烂了再收走,小心无大错。
钱管家边听边点头,章家前两个月大肆整修祖坟一事,老早就传开了。哪怕平民百姓不知情,他们这种一个圈子里混的人家,还有不知道的吗?
“半仙,有些事儿您可能没听说,这章家的两位老人以前感情可好了,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俩人都是乡下出身,相濡以沫几十年。好多人都在传,说章老太爷会得糊涂病,就是因为章老太太先走了,悲伤过度才得了那样的怪病。”
安父不太清楚阿兹海默症的病因是什么,但人在悲痛万分的时候,确实有可能出现各种病痛,不是还有什么心碎症吗?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导致原本心脏健康的人,一夜之间心碎而亡。
这么一想,倒也是有可能的。
他只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章老太太就太可怜了。她可不知道跟她相伴多年的老太爷得了糊涂病,把一切都忘了,很有可能她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坟墓里,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有等到夫君和儿女前来探望她。”
钱管家被这话震住了:“她没去投胎吗?”
“去了啊!那你咋知道她是一早就去投胎了,还是久等无望后,绝望的投胎去了?”安父摇头叹息,“不孝子啊不孝子。提醒你家老爷,做买卖再忙,平日里没法子,逢年过节忌日啥的,多来拜一下。”
“好好好,是是是。”钱管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决定将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他家老爷。相信老爷会听话的,毕竟他打小就是耗子胆儿。
这钱管家原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当然事关主子们,他还是能保守秘密的,但这事儿似乎透露出去也没啥,毕竟县城里人人都知道,他家老爷很孝顺。
主要是不得不孝顺,他家老太爷生前可是会拄着拐杖追打他家老爷的。
还能下床走动时,那是从后院追到前院来。哪怕后来已经病重到无法起身了,老太爷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让老太太拿着戒尺抽儿子,临终前还特地看了一出打戏,这才心满意足离开的。
钱大富真就是传统的棍棒底下出的孝子。
前因后果不重要,反正钱大富就是个大孝子。
那就没问题了,钱管家扭头就又将事情宣扬了出去。结果,这天午饭时间刚过,县衙门来人了。
此时,安父正准备出门上街逛一逛,看有啥时令的水果或者其他点心吃食,打算买一些备着,等过两天回昌平镇时,好一并带回去。他连日子都算好了,今个儿才不过四月初七,他堂弟四月十二才娶妻,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在县城里多待两日,用以证明自己完全不心虚。
但不心虚是一回事儿,看到县衙门来人,安父还是愣住了。
他第一时间看向钱管家:“你家老爷又咋了?他是又作幺还是又被人陷害了?明知道自个儿是麻烦体质,他就不能老实一点儿吗?”
钱管家也愣住了:“我、我家老爷……他前几日就出远门了,说是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没等这俩人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前来传话的衙役直接揭了谜底:“县太爷让我们找的是钱管家,还有给章老太爷看坟头的风水先生。”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安父面露惊讶,但心下还是很淡定的。
多亏他没收钱,只要没收钱,就算他真是个江湖骗子,可没骗钱的怎么能算是骗子呢?
俩人很快就跟随衙役来到了县衙门。
安父还挺感慨的,去年他是来过这里,但直接去了县衙的大牢,并不曾来过传说中的县衙大堂,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入错行的县太爷。
而这一次,他圆梦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县衙门的大堂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高大上,连地方都没他想的那么大,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房间,采光还不太好,看着有些昏暗。最重要的是,大堂里居然只有县太爷和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再就是两个衙役了。
一点儿也不威武……
那可不,县太爷只是来问个话,又不是直接升堂了。
先被问到的还是钱管家,询问的都是一些挺基础的问题,全是围绕着昨个儿章老太爷出殡、落葬的事情。
钱管家没有做任何隐瞒,尽数说了出来。
听完钱管家的讲述,县太爷面上的表情十分平淡。同样的问题已经问过不少人了,宾客们的讲述基本一致,加上多数人只是看在章老太爷的面子上,送他最后一程,基本上没有利益瓜葛,因此这些人的回答应该都是真实的。
事实上,县太爷的重点本来就是放在安父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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