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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目瞪口呆。

好家伙,真要照这个说?法?,那是咋样都不能成啊!

这哪里?是左右为难,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那哥你有啥好建议没?”

“没有,读书人可麻烦了?,稍微行差踏错一?丁点儿,就算当下没人说?什么,等以后入了?官场,搞不好就被人抓到了?把柄,迟早都要完犊子!”钱大富连连摇头,“这事儿可不好办呢!”

安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如?果连钱大富这种为了?发财不折手?段的人都感概不好看了?,那估计确实是办不了?的。

钱大富也没在安家停留太久,他主要是来找安父的,这安父人没在,陪着安卉闲聊几句是没啥,但说?旁的事儿就算了?吧。当然,他肯定不是空手?来的,哪怕没见到安父,他也把礼物都留下来了?。

基本上,钱大富每次带来的礼物都涵盖了?吃喝用方方面面,不光每样东西看着都不便宜,还会很能理解他的用心,不会粗暴简单的认为他这是在拿钱砸人。

……但其实安卉也不介意他拿钱砸人。

因为时间尚早,钱大富离开安家后,又去了?一?趟学堂那边,当然是还在建设之中的学堂,估摸着再有那么一?两个月就该完工了?。而?在这期间,钱大富已经安排人请好了?先生,预估在中秋前后就可以开学了?。

这年头的学堂跟安卉上辈子是不同的,这里?基本上没有所谓的开学日。当然像县学这种,还是有标准的,一?般都是童生试结束后,会迎来一?波学生。再不然就是年初开春那会儿。但普通的学堂,什么时候开学就随便学生自己了?,会经常性的出现插班生。

也因为学生们的随意,钱大富大手?一?挥,表示完工了?,就可以招生了?,早一?日开始念书,不就早点儿能有出息吗?

他都这么说?了?,负责建设工程的安堂叔当然得?抓把劲儿。问题是,眼瞅着就要到秋收时节了?,即便想要多?一?些人手?来做事,一?时半会儿也是招不到人的。

而?在钱大富离开后七八日,安父就平安归来了?。

跟预估的时间差不多?,应该算是比较顺利的。

不过,就算一?切都很顺利,这舟车劳顿的苦却?还是难以避免的。好在,安父心里?高兴。

“成啦!两千两银票已经到手?了?,我提前去验过的,都是真的。”安父满脸的喜气洋洋,“回头我去一?趟县城吧。咱们这个小镇上也没有什么优质的资产值得?投资的,还不如?直接去县城里?置办几个铺面,房舍也好了?,不都说?地?段比户型重要吗?”

安卉很想提醒他,这个说?法?是源自于上辈子的。但她转念一?想,好像也的确没差,小镇上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些人,光是人流量就没法?同县城比。再说?了?,在小镇上要是想花掉三?千两银子,那恐怕也是个大难题。

“哦对了?,爹哟,前些日子我哥来找过你了?。”

“你哥?钱胖子啊?”安父听着这个称呼就牙疼,偏偏这俩凑不要脸的,一?个敢叫一?个敢应,只有他听着就脑壳咣咣疼,“他来干啥?噢噢,我让他帮我留心一?下童生试的事儿。咋样?余家的人来过没?那倒霉孩子考上了?没?”

“考上了?。名落孙山,他就是那个余孙山。”

安父愣是缓了?一?会儿才理解这话的意思:“倒数第一?啊?”

“反正余家求的是通过府试,又没要求名次。”安卉很是无所谓,怎么说?呢?要是搁在一?两年前,像余家这种大客户,那必须是要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好好的维护起来的。

但现在嘛……

在连续遇到钱大富以及那位钱多?烧手?的唐公子后,安卉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膨胀了?。

爱咋咋地?,不行就退钱!

安父也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他到底还是有理智的,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主要是余家那边折腾来折腾去的,一?直在折腾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这么个客户在,哪怕每次都只是三?瓜俩枣的,可起码心里?头踏实啊!

“还有,我哥让我告诉你,余家求了?庇佑的考了?垫底的成绩,但没求庇佑的,却?以一?个不好不坏的名次通过了?。”

“那兴许下次就是给那位求了?,求中秀才吧。”安父忍不住摇头叹息,再次感概多?子多?孙有啥福气?看看人都没了?,还得?继续为子孙后代操心受罪。关键这次数也确实是够多?的,逮着一?只羊薅啊!

安父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日子,估摸着也快了?。

其实,从府试结束后,这事儿就算结束了?,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会特地?等到放榜以后。安父还觉得?奇怪呢,这放榜也有阵子了?,按理说?余家的人也该来了?吧?他先前还担心让人家跑了?一?趟空,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应该先紧着唐公子那边。

……那余家人又不会跑的哟!

自认为吃定了?余家人的安父,心情很好的去洗漱休息了?。

古代是山清水秀,空气质量那叫一?个棒,更没有那乱七八糟的雾霾啥的。但原生态的后果也是很凄惨的,比如?说?,他出门一?趟哪怕有客栈住着,仍然感觉自己快馊了?。

盛夏出远门,真的不是人干的事儿。

幸好,安父不是上辈子那个退休老头儿了?,如?今的他年轻力壮,不过是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活蹦乱跳的出门溜达去了?。

跟往常一?样,他每次从外头回来,都会去安堂叔那边打?个招呼。这次,他照例先去了?南街那边,到了?才想起安堂叔如?今正在帮钱大富打?下手?,督建学堂来着。

于是他又去了?学堂那边。

把该打?招呼的都招呼到了?,安父刚回到店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余耀宗。

“这离乡试还有两年多?光景,对吧?”安父起初略有些惊讶,随即还看了?眼四下,愣是没看到余家其他人,顿时他惊讶极了?。

“安大师,我是来替堂弟和大侄儿跟你讨个建议的。”余耀宗苦笑一?声,“我堂弟求了?祖父的庇佑,确实顺利得?通过的府试,但他的排名太差了?,即便不是读书人也看出来他的天赋不高,恐怕将?来的路很是难走?。偏生,他又不想放弃……”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直接说?下次轮到谁不就得?了??”

“我大侄儿凭自己的努力通过了?府试,但他觉得?接下来的院试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便也想求个庇佑。”余耀宗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俩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把长辈也牵扯进来了?。最近这些日子里?,我们族里?为了?这事儿闹个不可开交。”

安父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跟我没关系,当初说?好了?,你们自己安排的。”

面对安父的抗拒,余耀宗倒是并不意外,显然这个情况他来之前就想过的。毕竟,早以前安父也表态过,要他们自己决定好人选和庇佑方向,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再来找他。

余耀宗满脸都写着为难,愣是半晌没再开口。

安父也很纳闷,像这种事情,怎么就把余耀宗给推出来了?呢?按理说?,族里?人有了?矛盾纠纷,多?半都是族长出面调停的。当然,也有一?些是由辈分大的宗老出面的。可甭管怎么说?,这事儿都不该由余耀宗来承担。

两人相顾无言,仿佛在玩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

柜台后头的安卉托着腮帮子很是无语,隔了?一?会儿见这俩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安卉举起了?小爪爪:“爹,余秀才来之前,隔壁的姜奶奶来找过你,也说?要跟你讨个主意。”

“我长得?像是特别有主意的人?”安父更纳闷了?,“风水先生不管这个吧?”

余耀宗重重的叹气:“安大师,我族里?的两房人是谁也不服谁,但他们都服气您,所以才让我过来,想问问您有什么好见解。”

安父斜眼看他:“我看你不是来求什么好见解的,你就是想找个人背锅!这是两难的题啊,选哪个都会得?罪另外一?个。再说?了?,童生试又不是终点,考过了?又怎样呢?我看啊,你们还不如?别跟科举死磕了?,发财它不香吗?真金白银的捏在手?里?,不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得?强?”

换个人要是这么说?,余耀宗早就拂袖离去了?。

可眼前是安父,他忍了?又忍,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科举考试是我们读书人的梦想。”

“行叭,那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决定好了?来通知我一?声。”安父能怎么做呢?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就是铁了?心要走?科考这独木桥,旁人又能怎么办呢?

可余耀宗却?仍是不想走?,主要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族里?人交代。安父是不怕得?罪余家人的,可他怕得?罪族中的长辈。

至于劝他堂弟和侄儿放弃科考……

这话从任何人的嘴里?说?出去都没关系,只除了?他。

不过这会儿,安父已经懒得?理他了?,转身问安卉:“姜大娘找我干啥?哦对了?,她那个闺女的儿子找到了?没?那个庇佑我求来特别容易,按理说?怎么着也该有消息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