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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陈屠夫忍不住抬头望天,满脸的沧桑:“我猜,还是那个理由。怕我手起刀落,把人给劈了。”

赵桂枝:……

那是挺惨的,不知道该同情哪个。

等到了码头上,在陈屠夫的吆喝之下,赵桂枝很快就看到了她公爹。然而,真就被二郎给说中了,江大郎去船上帮工了。因此,赵桂枝只将泡椒春笋的坛子放下,再把家里的事儿给江父说了一遍,之后就很快离开了。

关于薛氏的情况,她觉得还是回头找机会旁敲侧击一下。

她走到平板车旁边,熟门熟路的往车上一坐:“走!”

陈屠夫心说,他这是造了什么孽,都穿越了,还能被这个倒霉妹子使唤得团团转。不过仔细想想,比起糟心的爹妈,这个妹子就感觉也还凑合。

可惜他就认真想过,为啥家里人一个比一个糟心。

“舅啊,我饿了。”赵桂枝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哪怕她不怎么会看天色算时间,正午的太阳也在明晃晃的告诉她,该吃午饭了。

陈屠夫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请她下馆子了。

兜兜转转了大半天,一直到半下午的时候,他俩才回到了陈家肉铺。

此时,陈屠夫的几个兄弟已经陆续回来了,没见到他人倒也没什么担心的,而是在后院那头杀刚收上来的家禽家畜。

这年头有些事情倒是跟上辈子类似,像菜市场早上人最多,以及晚市的时候也有人会出来买东西。反正肉铺门口有几个人等着,想买点儿便宜的猪下水。

于是,陈屠夫推着赵桂枝过来时,就受到了好一阵注目礼。

饶是赵桂枝脸皮厚实得很,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咳,我买点儿肉,等下小姨父就来接我了。”

“买啥啊,舅还能让你掏钱?”陈屠夫感受到了那些复杂的眼神,当下朗声道,“小六子!你们今个儿收了啥好东西?我外甥女来看我,给她带点儿好东西!”

噢,原来是外甥女。

老主顾们纷纷点头,收起了吃瓜的眼神。

赵桂枝跟着他进了肉铺,早上剩下的一些大骨头还在那儿,不过边角料已经没了,大概是被陈屠夫的几个兄弟收起来或者卖掉了。但不要紧,他们今个儿又收上来两头猪,一头已经在杀了,准备等下送去酒楼那头,另一头养在后院里,准备明个儿赶早杀了卖肉。

“我要那些骨头,全要。”

素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赵桂枝,一听说不要钱,先要了早上卖剩下的几根大棒骨。

这年头跟上辈子是不同的,骨头这玩意儿卖不上价,甚至瘦肉还不如大肥肉来得受欢迎。特别是那种一看就油腻的肥膘肉,不光价格贵,稍微来得晚点儿就买不到了,属于需要跟老板打好关系,提前预定。

至于大骨头,还是外头的肉被刮得丁点儿也不剩下的大骨头,那纯粹就是买肉搭的添头。

但对于赵桂枝来说,骨头啊,特别是那种熬得浓浓的,连里头的骨髓都熬出来的高汤,滋味简直就是一绝。

别看她能把素菜做出荤菜的味儿来,但那仅仅是滋味而已,她又没办法改变营养成分的。因此,买几根大骨头炖汤喝,是非常有必要的。

“行,还要啥?要不要来点儿五花肉?”陈屠夫好脾气的帮她拿了大骨头,又想起了这年头的情况,添了一句,“你家没猪油吧?我给你整一块肥膘,让你婆婆给你熬猪油,白花花的猪油,烙葱油饼可好吃了。”

对哦!

这个可以有!

赵桂枝在一众老主顾羡慕嫉妒的眼神下,矜持的点了点头。

于是,陈屠夫先给她拿了一大块的肥膘肉,又找了个箩筐放大骨头。没曾想,他老妹儿突然搞事了。

“你帮我把骨头劈成四瓣儿,方便把我里头的骨髓熬出来。”

陈屠夫:……

我说你咋那么老实呢?

转身去拿了剁骨刀来,陈屠夫举起刀的那一刻,前头排队的老主顾们纷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一会儿,几块大骨头都被他劈成了整整齐齐的四瓣儿。

是真的整齐啊,看得出来,这刀工绝对是有练过的。

陈屠夫心疼的看了眼他的刀,得了,前天才刚磨过的,今个儿又得磨一遍。他把劈开的骨头都放在了箩筐里,在收拾肥膘肉的时候,又顺手给拿了一块五花肉。

刚收拾好,他那个糟心的老妹儿哟,又开口了。

“那你干脆帮我把五花肉也给劈了呗,剁成肉馅儿。”这话一出,老主顾们就不是羡慕嫉妒她了,而是用一种分外敬佩的眼神,崇拜的看着她。

陈屠夫认命的举起刀开始剁剁剁,边剁边问:“咋地不年不节的,你想吃饺子啊?”

“那倒不是。”赵桂枝诚实的回答,“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就是想看你剁肉。”

老主顾们都看傻了。

要知道,陈屠夫那是凶名在外啊!

平时的他已经够吓人了,举着刀的他更是让人不由的胆寒。

这姑娘得是什么胆子,才敢那么说话!

陈屠夫木着脸帮她收拾好了东西,等豆腐张的牛车过来时,二话不说连东西带人都给丢上了车:“记住,没事儿别来,有事儿也尽量少来。”

豆腐张一脸的懵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倒是赵桂枝,先是很认真的点点头,随后又冲着陈屠夫摆了摆手:“嗯,那我走啦,舅舅你也想开点儿。包子会有的,豆浆也会有的,你迟早有一天能娶上媳妇儿的。”

陈屠夫:……

累了,毁灭吧。

一众老主顾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了一身的杀气回到了肉铺里。

这肉还是要买的,下午刚杀的猪,上头的好料是要给酒楼饭馆送去的,但一些不值钱的猪下水却是要卖的。想想家里好几天没吃到肉了,老主顾们咬牙坚持着,等肉一到手,就飞快的跑了。

下午的买卖没持续太久,陈屠夫跟几个兄弟去酒楼饭馆送了货,这一天就算忙完了。

临走前,他想起这家酒楼也是周家的,忍不住问了下专门管收货的酒楼管事:“你们家那个……咋样了?要帮忙不?”

那管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啥,苦着脸摇了摇头:“我家老爷说了,路是自个儿选的,脚上走出了泡来,也该自己受着。”

就是放弃了呗。

不过这倒也正常,周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孩子,有个大少爷已经娶妻了,还有没有其他的少爷小姐,陈屠夫就不知道了。可但凡是有其他选择的,当爹娘的干嘛要跟其中一个孩子死磕?

只不过,想起自家那倒霉妹子说的话,陈屠夫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刘管事啊,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像我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偏就没姑娘愿意嫁。反而像那种小白脸,轻轻松松的就能娶着媳妇,找谁说理去?”

刘管事憋着笑点头附和着,临走前压低声音跟他说:“你还真别说,那小货郎长得真是不错,还能说会道的,见过的人都夸他。咱们镇上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在他那儿买东西,听说他跑了,好些人还可惜来着,说以后都见不着了,上哪儿找说话那么好听的人?”

陈屠夫:……

行了,本来他还存有那么一两分的怀疑,现在全没了。

确认过眼神,就是他那花蝴蝶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