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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我在街的这一头,家在街的那一头,我和家隔海相望。

海,当然指的是人海。

赵闰土人都傻了,他起初是先听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只道是附近谁家在办喜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他家。毕竟,整个赵家包括亲戚们家里,唯二的两只单身狗就是他和陈梁。他本人不可能成亲,陈梁更是咕呱蛙,所以只有可能是解放邻居了。

可随着马车离家门口越来越近了,这敲锣打鼓的声音也跟着近了,更让他无语的是,车夫告诉他,马车进不去了。

等赵闰土从马车窗户里探出头来,看到的就是仿若国庆节出游般的场景,人山人海,怎一个热闹了得。

他顿时恍然大悟。

一定是他老妹儿的大舅妈又搞事儿了,先前就在搞什么府城一日游,还折腾出了农家乐来,眼下肯定是把他家变成景区,让人付费参观了!

想想上一次回家时,发现自家大好的花园变成了菜园子,这一次又是别样的惊喜,赵闰土都不敢想了,自己下次要是再有一阵子没回家,自家会不会直接变成美猴王的花果山。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都没必要等下次了,这趟回到家里,他就能得到新的惊喜。

毕竟,就算赵闰土在生意场上脑子转得特别快,那也肯定想不到,他老妹儿还能在他家开办个幼儿园。

太刺激了!

“少爷,前面的人群散不掉啊,咱们实在是进不去。”车夫急切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明明这会儿已经是秋日里了,他愣是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来,“人太多了,再这么下去,马会受惊的!”

“那就走,等人群散了咱们再回家。”赵闰土还是很淡定的,反正他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无非就是自家被改造成了收费景区嘛,有啥大不了的?

试想想,人家日不落帝国的老太太不也把自己住的地方向公众开放了吗?就不说远的,往近了说,他自个儿也去故宫转悠过的呀!

淡定,要淡定的。

自我安慰非常到位的赵闰土,很快就退出了街口,因为人群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等马车退出去没多久,周遭的人就一下子少了很多。

“去附近的酒楼吧,我先吃个午饭。”

这个时间也确实是临近晌午了,他本来是算着,大清早的从城郊的庄子里往府城赶,顺利的话是正好能赶上吃午饭的。又因为他这回又在庄子里待了不少时日,他还盘算着今个儿午饭跟他奶一起吃,顺便喊上他妹,自家人好好沟通交流一番。

不过,计划永远都是赶不上变化的,在经历了上辈子的双减政策之后,赵闰土觉得自己已经练就了一颗无与伦比的大心脏。

没事儿,午饭不能一起吃,那就晚饭一起吃!

上酒楼点了一桌菜,赵闰土这人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他上辈子搞公司团建活动,那是连门卫都一起喊上的,这辈子也让车夫随从跟着,没去包厢搞特殊,直接就在一楼大堂里点了菜,打算边吃着喝着边听个热闹。

酒楼的大堂啊!

那就很瓜田没啥两样的。

当然,那也是因为赵闰土选的酒楼在府城只是属于中档的,普通生意人做买卖都会选这里,就算家境一般的,逢年过节偶尔吃一顿也没啥。假如是那种真正的高端酒楼,那就没瓜可吃了。

赵闰土就很嫌弃。

吃饭呢!吃饭的时候没有手机玩已经很惨了,怎么能没有新鲜大瓜呢?没有瓜,让他这个瓜田少年咋活啊?

才这么想着,连菜都还没上来,赵闰土刚喝了两口茶,就听旁边有人高声嚷嚷:“附近那个赵家啊!出大事儿了!”

他一口茶喷出来。

难道他家不是被改造成了景区,而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正当饭点的酒楼热闹得很,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将他跟赵府的大少爷联系在一起的。要知道,他本来就是刚从城外回来的,哪怕坐在马车上不至于染上一头一脸的尘土,看起来也不是很高贵。最重要的是,最近这几个月里,他仅仅是短暂的回过两趟府里,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庄子上的水泥厂里。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搁在他身上,就是在水泥厂里待得太久了,整个人显得特别接地气。哪怕身边又是随从又是车夫的,人家也只当他是富贵人家的体面管事。

还是小管事!绝不可能是大管家!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看他那面皮嫩的模样,怎么都不觉得他是能担得起大事儿的人。

旁边的人瞅了他一眼,就继续跟邻桌的人讲大事。

“……那个赵家啊,先前不是突然有出嫁的姑娘带着姑爷回府上住了吗?从去年开春以后就住下了,到今年还在呢!这哪里是嫁闺女呢,分明就是招了个上门女婿!”

“赵家有继承人吧?那个大少爷不是专门卖书的吗?哎哟可别提了,太缺德了,就他出了那个书,你说不买吧,对不起孩子,但是太贵了太多了,孩子做得直哭啊!”

“你懂个球!买到了你就偷着乐吧!回头就没了!”

“咋会没了呢?那个书是挺好的,除了稍微贵一些没啥毛病,但它也不能是孤本吧?只要赵家的印刷坊开着,肯定是一直有的啊!”

“哈哈哈哈哈没了!没了!”

赵闰土拿茶杯的手都开始哆嗦了,难道他又不幸摊上了古代版本的双减政策?朝廷开始封杀教辅书了?不让广大学子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用功了?让所有的读书人都拥有自己的娱乐生活,还孩子们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一时间,赵闰土脑补了很多很多,他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吧?但这种事情又不好说的,甚至还不能怪朝廷针对他,毕竟他还不够格,充其量就是被台风尾扫到的小虾米而已。

就听旁边的人一拍桌子。

“我刚才说得好好的,你插啥嘴呢?这事儿就得从他们家那个疑似上门女婿说起!当然,那人肯定不是上门女婿,人家啊,是个能耐人!”

“再能耐也不能让赵家那么多的书不见了啊?”

“谁说不见了?是卖光了!”

“那么多!那么多!!”

“因为他中举了啊!你想想,人家为啥千里迢迢带着媳妇儿来投奔岳家?还不是因为赵家的书管用?我有小道消息,江举人去书铺拿书都是不要钱的,所以他拿了很多很多,这才中举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用了赵家的书,所以才中举了?”

“不然呢?”

“那啥……你们吃着喝着,我先去一趟赵家书铺。”

“等等我!我也去!”

一会儿工夫,酒楼里就走了一半人,掌柜的脸都绿了。

见状,赵闰土招呼掌柜过来:“听说赵家姑爷中举了?”

“这位爷,就算赵家姑爷中举了,也不干您的事儿,您连个秀才都不是,折腾那干啥?再说了,买赵家书的人有多少?中举的又有多少?别瞎凑热闹了,吃饭喝酒。”

赵闰土:……

虽然掌柜这话不太中听,但他还是宽容大量的表示了原谅。

被台风尾扫到的感觉可真不好,他刚才差点儿就把自己吓死了,所以他大方的选择了原谅,吃好喝好后,还多给了赏钱:“其实我就是赵家人。”

他没说自己就是赵家大少爷,因为说了也没人会相信的。

掌柜的瞬间变了脸色,乐呵呵的接过了赏钱:“赵家那风水可好了!赵家姑爷能中举肯定是因为娶了赵家小姐,还有赵家祖宅也旺人,不然他怎么早不中举晚不中举,偏巧来了赵家后才中举呢?爷您说是吧?”

“赵家的书也立了功。”赵闰土笑眯眯的又加了赏钱。

“懂!都懂!”

赵闰土不光给了掌柜打赏,一溜儿的店小二也没放过,横竖也就是没人三五百文的事儿,他乐意!

等他走出酒楼时,就听到后头传来小二高声赞美,说赵家的书真好啊,念了能中举哒!

“回家。”赵闰土再度上了马车,他已经知道家门被堵的真相了,想着都过去那么久了,凑热闹的老百姓们应该散了吧?

事实证明,他小看了这年头老百姓的爱凑热闹程度。

人是没有之前多了,马车也勉勉强强的能进去,但还是有人等在外头,盼着能不能再有人出来打赏,哪怕送糖呢。

更有甚者,有爹娘领着孩子过来了,说要拜举人老爷为师。

还有更夸张的,有人领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说是自家妹子,打小就崇拜读书人,送来给举人老爷伺候茶水。

赵闰土捏了一把冷汗,他算是明白了,为啥自家府门紧闭的。

“让开让开。”马车夫顶着一脑门子的汗,挥着手赶人,他得把马车停下呢,但府门口却是整条街最挤的地方。

人们才不让开。

“咱们等了多久才强占了一个好位置,凭啥你说让开就让开的?”

“有马车的人家还要跟我们抢?”

“搞不好马车是租的呢,不一定是自家的。喂!你们想干嘛?攀亲戚打秋风?”

马车又不隔音的,赵闰土听的一清二楚。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马车夫就已经恼火的嚷嚷开了:“啥打秋风?这是我们家大少爷!”

然而,还是没人买账。

那个领妹妹上门的年轻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搁在二十年前,我也是大家少爷呢!这年头少爷可不值钱,除非你家主子是赵家少爷。”

“我家主子就是赵府大少爷!”马车夫怒吼出声,“让开!我们少爷要回府!”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紧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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