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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不忘的爱情。

姜姒的心重重一颤,她直直看着陆望。

陆望的瞳仁深沉,燃着一簇簇火苗。

那是他的执念。

在她死后,陆望仍要雕刻着桔梗花。

陆望的意思是……

哪怕要跨越生死,他依旧要执着地爱着她吗?

这朵红色桔梗花仿佛是能连接阴阳两界的媒介,在她死后,陆望仍以他的方式,表达他的爱意。

木刀刺破了陆望的掌心,殷红的鲜血落在颜料里,像是绮丽无比的绫罗,烫得惊人。

姜姒觉得,她的眼角像是被灼伤了一样,涩涩的疼。

她眨了眨眼,想继续看着这个画面。

然而,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

姜姒哭了。

画面消散,这一刻,姜姒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一样,她的身子不可控制地向一旁倾倒。

蓦地,一双修长的手覆在姜姒的肩膀上,把她带入怀中。

姜姒抬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

陆凛俯身看着姜姒,他眼底带着担忧,嗓音微微绷着。

“你没事吧?”

灯光下,陆凛的眼眸似黑夜一样,深而沉。

姜姒微微恍神。

很快,她平复了心情,她轻轻摇了摇头。

陆凛放了手,但他的视线仍落在姜姒身上。

姜姒眼角微红,她为什么哭了?

现在琴音仍在响着,两人都压住了心里的思绪,暂时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爱之梦》的演奏结束。

全场寂静,很多人都哭了。

刚才陆司越弹的曲子太感人了,里面的哀伤情感,让他们每个人都想到自己的心事。

这时,掌声忽地响了起来,掌声久久不歇。

就连严近野也抬起手,为陆司越鼓掌。

陆司越弹的曲子,确实比他有感情,他承认,陆司越比他厉害。

凌隐的眼角泛着泪花。

他妻子过世前,最爱听的曲子就是《爱之梦》。

他曾一遍遍把这首曲子弹给妻子听,然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凌隐看向陆司越,说道:“情感永远高于技巧,这架钢琴归你了。”

陆司越向凌隐道谢后,他抬头,紧张地看向陆凛和姜姒。

大哥大嫂觉得他弹得怎么样?

陆司越看见,陆凛唇边极轻地牵着,姜姒歪头朝他笑了笑。

他心口漫上暖意,他轻轻地笑了。

-

春寒陡峭,入夜后,空气透着几分沁凉。

傅济臣回国已有一段时日。

回国后,他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原本将全部时间投注在工作上的傅济臣,竟然给自己放了个假。

傅济臣没向任何人提起,独自一人开车前往A城某处。

最终,车子在一处老小区停下,里面的居民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少会听到孩子的欢声笑语。

傅济臣下了车,从狭窄的路口走了进去,拾级而上。

三楼门上绿漆已经斑驳。

钥匙插入锁眼。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迎面而来,灰尘在楼道的灯光下起伏。

傅济臣恍若未觉,踏步走了进去。

按下开关,灯光倾泻而下,里面的布置早已和多年前不同。

没错,这是傅济臣母亲傅思菀的老家。

傅思菀原是千金大小姐,后来她家道中落,几经兜转,最后住在了这处破败的小区里。

当傅思菀出国后,房子就被卖了出去。

直到最近,傅济臣重新将其买下。

只开了一盏灯,屋内的光线依旧灰暗。

傅济臣似乎要和这黑夜融为一体。

安静的房间里,手机忽地响起。

傅济臣低头,屏幕上显示的是姜锦月的来电。

他下意识皱起眉,没有立即接起,只是盯着屏幕,任由其挂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铃声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

这时,一条信息突然弹了出来。

【祁寻在司各特路上开了一家新的旗袍店,陆太太好像去了那里。】

傅济臣毫不犹豫地按掉姜锦月的电话,他直接打给了吴特助:“你说谁在哪里?”

这段时间,吴特助一直在揣摩上司的心思。

在汇报工作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忽然加上了最后一句。

吴特助:“我在附近办公,正好看到陆太太的车。”

“祁寻虽然开了旗袍店,但这家店不在他名下,所以,陆太太应该并不知道真相。”

傅济臣没说话。

五分钟后,他的车子驶出小区。

-

姜姒从郑管家的口里得知,有一家旗袍店最近刚开业。

闲着无事,她刚好去那里瞧瞧。

旗袍店里的款式还算过得去。

但奇怪的是,店里从装修到服务,都完美踩中了姜姒的喜好。

不知为何,姜姒有些好奇。

巧的是,祁寻今晚突发奇想,刚好来这家店视察。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骄纵轻软。

祁寻猛地抬头,瞧见楼上的背影。

是姜姒。

机场一别,祁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姜姒了。

如今,只是看见她的背影,他便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一跳。

此时,姜姒穿了一身月白锦缎旗袍,正背对他站着,她的视线缓缓掠过店里的旗袍。

她对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挑剔,旗袍就更不用说了。

“陆太太,真巧。”

听到有人叫她,姜姒施施然地转过身。

她发现,说话的人正是祁寻。

祁寻唇角勾起,桃花眼隐着笑意。

姜姒蹙眉,很快想通了:“这家旗袍店是你开的?”

祁寻自然听出姜姒话里的不耐,他仍然好脾气地点了下头,甚至询问她对这家店的建议。

祁寻笑道:“不知这家店,是否合陆太太的心意?”

姜姒还未开口,有人替她做出了回答。

“我认为,不怎么样。”

姜姒回头看去,傅济臣站在楼梯的中央。

店里的灯光炽白明亮,他身上仍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暗。

傅济臣常年只身一人,从未和人交过心。

他不清楚,亲情、友情和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自然也辨别不出,他对姜姒是何种的情感。

当傅济臣反应过来时,他的车子已经开到了旗袍店外面,他眼底的情绪很冷。

傅济臣很快找到了一个解释。

因为姜姒是陆凛的夫人。

只要接近她,他就能接近陆凛。

祁寻眯起眼,隐约嗅出一丝异样的味道。

他毫不顾忌地嘲讽傅济臣:“傅总,你这是想撬人墙角吗?”

这话从祁寻口中说出,倒是多了几分怪异。

谁人不知,祁寻游戏人间,始终没为一个人动心。

唯独对姜锦月多了几分偏爱。

尽管最近甚少听到祁寻的八卦新闻,但傅济臣仍能以此来反驳。

傅济臣眼底没什么温度,祁寻却品出其中的讽刺:“祁总,你好像对此事很了解?”

现在,祁寻就跟在姜姒后面。

乍一看,他确实心思不纯。

傅济臣扫了一圈店里的旗袍,只消一眼,他就能迅速辨认出店里旗袍的品质。

他心高气傲,瞧不上祁寻开的这家旗袍店。

傅济臣转头看向祁寻:“我看,陆太太更喜欢我设计的旗袍。”

“毕竟,那件松霜绿织锦缎旗袍,便是从我店里买走的。”

祁寻冷笑:“那又如何?以前觉得再好的东西,现在也不一定还会喜欢。”

他的话有着双重含义。

首先,讽刺了傅济臣和姜锦月签订合同的事情。

其次,表明了自己早已对姜锦月无感。

姜姒蹙着眉,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突然吵了起来。

她极为不耐地中断他们的对话,娇声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对两家店是什么评价吗?”

“那就闭嘴。”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姜姒纤白的手指最先指向傅济臣:“既然知道那些旗袍是你设计的,我是不会再穿了。”

“你的衣服是好是坏,对我来说不重要。”

姜姒瞥向祁寻:“至于你……”

“服务和店内装修不错,旗袍的设计还远远不够,继续努力吧。”

“总之,你们两个人的旗袍我都不会穿。”

听完这两句话,祁寻细细揣摩了一下话里的含义。

他觉得,自己赢了。

“听到了吗?陆太太说她不穿你的旗袍,但是……”祁寻偏头笑着,桃花眼闪过嚣张的光芒。

“她可没说,你有其他优点。”

姜姒明明吐槽了祁寻,却被他自动转换成另一个意思。

他非要分出输赢。

傅济臣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直接戳中祁寻的痛点:“是吗?那在圈里处处维护姜锦月的人,好像是你吧。”

祁寻沉默了,忽地勾起唇角:“可最近签下姜锦月作为代言人的,又不是我啊。”

因为傅济臣提到了姜锦月,远在临市的姜锦月发现,傅济臣的气运值进账了不少。

可他们分明没有见面。

最后,她把这件事归结于,今晚那通没被接起的电话。

然而事实却和她的想象完全相反。

姜姒不想看到新一轮的争执。

她只觉得耳朵疼,立即打断两人的对话:“全都给我闭嘴。”

“你们慢慢吵,我要回家了。”

姜姒还未走到门口,卷帘门毫无预兆地轰然倒下。

掀起一阵风。

“姜姒。”

“小心!”

傅济臣和祁寻同时开口。

这时,旗袍店的店员刚好从外面进来,她躲得很快,手臂仍旧被擦伤,鲜血渗了出来。

姜姒眉眼一凝,快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