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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语将西戎之事交于手下诸将,与李恪独孤默带着一队人马押送西戎青壮俘虏跟着使臣前往东女国。

国主听说大渊定北侯到访,喜出望外,特意在凤飞殿接见。

待见到定北侯其人年轻风流,身姿修长,既有武人的凛冽也有贵族的从容,顿时欢喜不尽,拉着她的手便要结拜,反而冷落了六皇子李恪。

不过东女国皇子向来不出来见客,便如同大渊养在深闺的贵女般,故而东女国国主也不当一回事,只客气招呼一声,便热情与姜不语聊天。

姜不语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女国主,与她相谈甚欢,就东女国的经济文化方方面面问了许多问题,发现东女国朝局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委实不错。

她对东女国国主多番赞美,道:“我在西京听说过一则传言,原来的西戎王曾提出要踏平东女国,并且要将国主纳入后宫为妃。身为女子,听到此话很不开心。初次前来,便想着献给国主一份礼物。”

她拍拍手,立刻便有手下亲卫牵了一条铁链子进来,满殿都是铁链子拖动的响声,那铁链足有小儿臂粗,链子尽头锁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模样狼狈跟狗似的被拖了进来,见到定北侯恨不得扑上来生啖其肉。

东女国国主愣住了:“这是——”

定北侯懒洋洋道:“这人便是西戎王,他不是说要踏平东女国嘛,我左思右想,不如将他转送给于国主,让他在王宫倒夜香,做最低贱的奴隶,不知国主意下如何?”

满殿朝臣听说这是西戎国主,皆忍不住笑起来,更有左相曾出使西戎国,因女子之身被西戎朝臣多番嘲笑轻贱,细细瞧得两眼,笑得痛快:“果真是西戎王!”

朝臣纷纷议论:“让西戎王在皇宫倒夜香?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还可以让他清理茅厕,涮马桶,总之最脏的活都给他干就对了!”

满殿洋溢着欢乐的气息,都对大渊定北侯陡生好感。

东女国国主细细打量,见西戎王虽然被铁链锁着,嘴里塞着破布,但神情狰狞眉目之间满是怨毒之色,顿时喜不自胜,只觉一扫前耻,拉着姜不语的手连连道:“好妹妹,还是女人更懂女人的心,真要多谢你送上的这份厚礼!”

姜不语豪爽道:“举手之劳而已,国主不必客气。”

国主亲昵的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本王继位二十载,与恶邻相伴,每夜不得安枕,姜侯灭了西戎,可是替本王扫平了外患,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不如你与本王结为金兰姐妹,如何?”

姜不语还未开口,李恪已然赞道:“国主既有此美意,姜侯还不赶紧应下来?”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东女国礼部朝臣立时便派人准备祭祀之物,一时燃香备祭,结拜完毕,东女主国主想起收了义妹之礼,总也要送她点什么,问道:“也不知义妹成婚没有?”

姜不语笑道:“暂时还未成亲。”她的婚事也是个问题。

国主道:“我东女国男儿柔顺俊俏,无论你想要什么样儿的,本王都可以给你挑出十来八个,义妹如此英武出众,不如便多挑几名男子纳入房中,正好本王可以为义妹操办喜事,如何”

姜不语道:“国主美意,原不该拒。”堂下陪坐的独孤默蹭站了起来,眼神里已然透着凶光,那模样似乎她要答应收了国主之礼,他便要不顾脸面在东女国闹起来。

——好好一个男儿,让她给逼成了什么样子?!

李恪怜悯的去瞧独孤默,心道:早说了姜侯在男女之中上靠不住,你就是不肯信!吃大亏了吧?!

姜不语注视着独孤默的表情,差点笑出声,连忙向国主澄清:“国主有所不知,我已有未婚夫郎,只是未曾成亲。”她指着堂下的独孤默道:“他与我早有婚约,为着我出征在外,随大军前来,日夜操劳也不容易。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既然国主做了我的姐姐,便劳烦姐姐为我操办亲事,不如便在贵国成亲,娶了我的未婚夫郎,不知姐姐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李恪:“……”还可以这样?

他心道,姜不语迟迟不肯成亲,在大渊国都招赘也不知独孤阁老同不同意,她倒是奸滑,跑到东女国来,借着东女国女儿娶夫的习俗娶了独孤默,就是不知道独孤默肯不肯干。

他还想劝一句,只是没想到他那伴读迫不及待想与姜侯成亲,竟然道:“可是当真”

姜不语笑道:“自然当真!”又道:“只是我如今身在东女国,聘礼还在大渊,未曾备齐,不知道聘礼回去补上,阿默可同意?”

独孤默想要名份数年,没想到一朝出征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当下喜不自胜,哪里还会计较聘礼之事,只管连连点头答应。

东女国国主见得独孤默俊美出尘,风姿玉骨,画笔难描,二人两情相悦,虽然未能将本国男子嫁给定北侯当正室,还是要多说几句:“要不……本王作主在东女国男儿里给妹妹挑几名小侍?”

独孤默一听小侍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大约如同大渊的通房丫头般的存在,当下脸都沉了下来,不高兴就写在脸上。

姜不语暗笑,似很是遗憾:“您可瞧见了,家里有人心胸狭窄,恐怕容不下小侍,还是多谢姐姐一番美意。能得姐姐操持婚礼,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国主笑道:“既如此,妹妹只管安心娶夫便是。”

又有此次使臣提起西戎青壮俘虏之事,国主一听当即应了下来:“西戎以往傲慢,没想到换个邻居还有这等好事。正好我国有一处铁矿与金矿正需要开发,本国劳力不足,妹妹可算是替本王解决了大麻烦,不如先买三万青壮奴隶,全都折算成黄金,如何?”

姜不语大喜:“姐姐是爽快人,我做妹妹的也不能太小气,此次还带了西戎许多将军朝臣还有公主,姐姐若是不嫌弃,便当作买奴隶的添头,送于姐姐处置。”

国主顿时更高兴了:“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国主与大渊定北侯结为金兰姐妹之事在东女国传开,见面礼便是西戎王及西戎一干文武朝臣,东女国百姓极为高兴。又听说姜侯未曾成亲,但未婚夫郎此次随军,姜侯准备按照东女国的风俗娶夫,民间百姓就更高兴了。

她们苦恶邻久矣,没想到换个邻居便能感受到兄弟和睦的快乐,都想跑去王宫观赏姜侯娶亲。

作为当事人,姜不语对婚礼没什么要求,但独孤默却有些紧张,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异国他乡成亲,事前还有东女国礼仪官前来传授婚仪。

婚礼当天,姜不语身着喜袍佩金饰,华贵端丽,骑白马前去右相家里迎娶独孤默入王宫行礼。

东女国女子成亲这日,不必遮着盖头,都是大大方方露着脸,而男儿家也身着喜服,等到心爱的人带他回家,到得家中行完礼之后,便是篝火宴,载歌载舞,喝酒吃肉,热闹非常,直闹到天色快亮才入洞房。

王宫燃起巨大的篝火,姜侯的喜宴摆满了凤栖殿,新人单独坐在一桌,迎接众人的祝酒。

姜侯来者不拒,酒量如同无底洞,还替新郎挡了不少酒,引的东女国众臣携夫郎纷纷来试探她的酒量,发现她面不改色一碗接着一碗的喝,不由大笑,连国主也问:“妹妹到底能喝多少?”

姜侯此时笑靥如花,向女王老实招认:“我的酒量不固定,心情好的时候千杯不醉,心情不好可能喝个两坛子就醉死过去了。”

众臣听得此话,顿时哈哈大笑,丰腴的右相笑道:“姜侯今日成亲,娶得可心的夫郎,这般美貌的夫郎犹如明珠在侧,便是在我们东女国也挑不出一个,依我说便是千杯不醉吧?”

姜不语笑道:“大约是吧。”

独孤默侧头,唇边笑意渐浓,满堂生辉,众臣皆看直了眼,暗想不怪她拒绝了国主送的小侍,娶此一位容色倾绝的夫郎,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

是夜,东女国王宫一场喜宴摆到快天亮,众人才醉醺醺散去,新人携手在宫人的引导之下前往新房,姜不语牵着小夫郎的手走路都有些不稳,话也多了起来,唠唠叨叨念叨着:“真没想到当年被我救下来的少年郎,最终还是落在了我怀里,总算没白救!”

独孤默想起当年被流放之时,从云端跌落泥地,若非念着京中家人,几乎要万念俱灰,没想到遇上了姜不语,当时对她多不有满,背后没少骂她,便是此时也少不得要纠正她:“你记错了吧,当年哪里是你救了我,分明是我走的好好的,你的马儿踢伤了我,才将我带回舒家医馆去治伤的。”

若无姜不语带走他,说不定他早死在苦役营里了。

姜不语扶着酒醉的脑袋,使劲狡辩:“没有的事儿,我几曾踢伤了你,分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稳跌倒在雪窝里伤了骨头,我才特意跑去救了你的,你居然不认帐!”

引路的宫人听得失笑,将新人送进新房,关上房门才笑着离去。

姜不语牵着新郎踏进新房便抱着他的窄腰欢呼:“美人,这下子终于是我的了!”还厚颜无耻道:“来来盖个章!”吧唧在新郎面上啃了一口。

独孤默回想两人相识一场,牵心挂肚多少年终于名正言顺,当下恶狠狠亲了上去,好半天终于抽空说了一句话:“不许接受国主送的小侍,否则我跟你没完!”

他如今吃起醋来理直气壮,姜不语笑倒在床上,撑着酒醉的脑袋半天爬不起来,直笑得身体发软,还摸着他的脸颊道:“小孩,你心眼也太小了,做人家正室不都要大方得体,不能嫉妒吗?何况这里可是东女国啊,听说国主都有十七八房侍儿,本侯好歹还是一方军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