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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了。”陈仰说,“看样子他也不知道我住在他对门,很吃惊很意外。”

向东狐疑:“那逼王不是追着你来的?”

“当然不是。”陈仰说。追着他来干嘛?他又不是唐僧肉。

“那别管了。”向东倒回床上。文青那死逼害得他以断腿的状态多玩了一轮死亡陷阱,火车站的任务后他们就没再碰过面,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死,还成了陈仰的邻居,这他妈什么发展?

“不管不行,现在成了邻……”陈仰说到这,对面的门开了,文青笑嘻嘻地看着他,跟之前的反应判若两人,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们的邻居关系。

文青嚼着口香糖走近:“在跟谁打电话呢?”

陈仰瞥他的睡衣:“向东。”

“哦……他啊……”文青一脸趣味地拉长了声音,他踮起脚,凑到陈仰的手机边打招呼, “嗨呀,向狗,早上好。”

电话那头传来向东的咒骂。

“好了好了,知道你见到我很激动,但是我现在要和我的邻居叙叙旧,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文青做出为难的表情,“我会记下你的号码,晚点给你打电话,我们到时候慢慢聊。”

文青踮起来的脚踩回地上,对陈仰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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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连桥这一片低楼层商品房都是老楼,处处弥漫着岁月残虐的痕迹和气味。然而文青住的屋子没有。

陈仰闻着空气里的奢华味道,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的一样样精贵家具,对门跟他家的结构是一样,却让他有种不认识了的感觉。

文青围着陈仰打转:“虽然我才知道自己成了游戏里的一环,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什么游戏?”陈仰看他转来转去的,头晕。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我们是邻居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文青停在陈仰面前,啪地击掌,“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必须要有仪式感!”

陈仰眼皮一跳:“不用了吧。”

文青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陈仰拧眉看他。

下一刻文青又笑起来,嘟嘟囔囔地说道:“不用?那怎么行,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在乎仪式感的人,我们是老队友了,干嘛还藏着掖着。”

陈仰:“……”他什么时候注重仪式感了?他怎么不知道?

“啊,我想到了!”文青跑进了一个房间。

陈仰打量屋子,他想起了海水浴场那个任务,当时文青穿着一身高档的西装三件套,犹如刚参加完一场名流宴会的富家少爷。那时候陈仰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文青的家境,这会他的感知再次刷新了一个层次。

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靠近,文青端着两杯红酒过来,递一杯给陈仰。

“重新认识一下,邻居你好,我姓邵,邵文青。”文青举杯,“邵是号召力的召带个耳朵的邵。”

陈仰一愣,不姓文啊,他跟文青碰了下酒杯,香醇的酒液在杯子里晃出优雅的弧度。

“不过我这个姓呢,”文青顿了下,笑容满面道,“一般只在几个特定场合用,其他时候无所谓。”

陈仰没有多问:“你跟我借盐是……”

“我在烧早饭,忘了买盐了,”文青浅抿一口红酒,“搬新家麻烦,事太多了,我现在还没收拾完。”

“汪!”阳台响起吠叫声,一只大黑狗隔着玻璃门对陈仰龇牙警告示威。

“妮妮,我跟你说了,能进我们家的都是我朋友,你那样很没礼貌。”文青做了个手势动作,黑狗就往地上一趴。

陈仰看得新奇,打算回去训练训练03,他为了分散对朝简的思念,什么都可以尝试。

“女孩子吗?”陈仰随意问道。

“是啊,五岁的小姐姐。”文青把酒杯放到桌上,“你家的呢?”

“小只的,才一岁多点。“陈仰刚说完,就听文青热情道,“抱过来一起玩啊。”

陈仰觉得那只叫妮妮的狗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情敌,他默了默:“……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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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还是老样子,表现欲旺盛,随时都能演一出,他拉着陈仰去厨房,说要请吃早饭。

陈仰以为文青是纯表演,没料到他来真的,而且……早餐的食材很丰富,不像是一个人的量。

“你平时也自己烧饭?”文青理了理蓬乱的刘海。

陈仰点头。

“那我们较量较量?”文青的眼睛一亮。

陈仰抽了抽嘴角,这走向很迷,他摆摆手:“我现在的状态不好,影响发挥。”

“那什么时候行?”文青很有耐心的样子,“你说个时间。”

陈仰说:“等我对象回来。”

“什么?你有对象了?”文青一副吃到馊瓜的天崩地裂表情,“你绿了朝简?!”

陈仰静静看着他,不接他的戏。

文青不满意地撇嘴:“还是向狗好玩。”

“你们果然同居了。”文青耸耸肩,“什么时候结婚啊?”他清了下嗓子,正经地毛遂自荐,“我给你们当司仪。”

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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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简略化,文青烤了土司给陈仰吃,涂了很多番茄酱。

陈仰一晚上没睡,现在精神依旧亢奋,他坐在桌前刷手机,指尖在朝简的号码上停了很久,凝成了一小圈汗湿的水印。

太想听到朝简的声音了,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信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陈仰的手指颤了一下,他迅速点开。

不是朝简。是昨天那个情感咨询机构。

陈仰把手机一丢,又郁闷又想笑,朝简是昨天走的,现在满打满算才过了一天,他这么快就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明天怎么办?后天,大后天又要怎么办?

陈仰觉得他的焦虑是合情合理的,刚开始谈就分开了,这谁受的了?他长长地叹口气,还有得煎熬。

早知道就在朝简走之前多亲几下了,大不了亲一口洗把脸。直接淋冷水亲也行啊。

陈仰咬土司的动作一停,那淋着冷水做呢?是不是也可以?

不过热胀冷缩,会比较难进行……吧?陈仰不太懂,但他不想看片子学习,他想自己摸索自己体会。

“大清早的,我都在想什么啊?”陈仰红着老脸嘀咕,这算不算苦中作乐?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一处。

那是一个相框,照片上有两个小孩,大的是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她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陈仰通过小男孩额角的胎记认出了他的身份。

阳台上的文青打完电话进来,他发现陈仰在看相框就大大方方介绍:“我姐。”

陈仰没有从照片里的女孩身上看到文青的影子,轮廓并不相像。

“不是亲的。”文青笑着说,“她是我养父母的孩子。”

陈仰没有想要打探个人隐私的意思,他另起话头:“我从一个任务者那知道了你的身份号,0113。”

文青一边的嘴角斜了起来,笑容充满邪气:“谁?”

陈仰欲要说话,文青打断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文青将指间的硬币往上空一弹,硬币在他的瞳孔里坠落。

“是不是郑之覃?”文青接住硬币,歪头说。

陈仰:“嗯。”

“我仔细想了想,目前知道我身份号的总共就三人,很好排除。”文青哼了声。

“那老家伙把我卖了,我也要卖他。”文青看着陈仰,恶劣地笑了一下,“你想不想知道他恋丑的原因?”

陈仰说:“不想。”

文青跟陈仰同时说话:“一个畸形女孩救了他。”

陈仰表情诧异,他记得郑之覃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十字架,旁边还有个女士小挂件。

“那次的任务很惨。”文青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散发出兴奋至极的光芒,“开局就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到处都是碎尸残肢,肠子内脏掉了一地。”他叹息,“就那一次,之后再也没遇到那样惊险的开局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

陈仰看文青舔唇,脸上写着三个字“怀念啊”。

“郑之覃那老东西爱上了畸形女孩,就因为她没有丢下他,放弃他。”文青怪笑,“你信吗?那么容易就爱上了。”

陈仰信,在任务世界的生死存亡背景下,不论是害怕,怯弱,还是信任爱恋……所有情绪都会放大很多倍。

“其实我认为郑之覃恋丑癖的根源不是爱,是恐惧。”文青意味深长道。

陈仰继续吃土司。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没劲。”文青跪到旁边的椅子上,趴在桌前说,“我们是邻居,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

“当时郑之覃受了重伤,那女孩搀着他走不快,怪物追过来了。”

“哦豁,”文青摩挲硬币,“那女孩把郑之覃放在暗处,他看着她被啃得坑坑洼洼,她的脸还朝着他的方向。”

“你想想,那能不造成心理阴影?郑之覃肯定是因为恶心才有了那癖

好,他想直面恐惧战胜恐惧。”

陈仰听完就用纸巾擦掉嘴边的番茄酱,问了一句:“你全程都在场?”

文青垂头抿嘴,一副愧疚自责的姿态,下一秒他就笑嘻嘻:“是啊,我在场,我在角落里看着。”

陈仰说:“你总是戴面|具不累吗?”

文青拉下了脸。

气氛僵硬。文青玩味道:“换成你,你会在不能自保的情况下去救人?”

陈仰:“不会。”

文青的嘴角还没咧开就听陈仰说,“我也不会把那样的事当成是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