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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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依旧没好声气,撂下一句话,便回了屋子整理形容。
天上没有月亮,只院门上两个昏黄的灯笼亮着。
二房的婢女冻得浑身僵硬,缩着肩膀不断跺脚,边哈气搓手边不时向紧闭的院门张望,急得不行。
而那婆子收拾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去正堂通报。
老戚氏好容易养了些时日,头疼的毛病减缓,忽然教人大半夜吵醒,头针扎似的疼。
她对二房没有温情,当然不在意也不上心祝婉君生产,直接推诿:“教他们找施氏去,我如今不管家。”
值夜的婢女出门传话,那婆子点头哈腰地应下,转身踏向院门,迅速又变了脸。
院门外,二房婢女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面上一喜,立即凑过去,贴着门问:“嬷嬷,老夫人如何说?现下去接稳婆吗?”
院门“吱嘎”打开一条缝,守门婆子沉着脸指责:“瞧你们干得事儿,老夫人身体不好,哪经得起折腾?”
婢女害怕,解释道:“二夫人发动的突然……”
守门婆子呼幺喝六地打断:“如今大夫人管着家,来找老夫人有何用?去东院找大夫人去。”
她说完,院门毫不留情地关上。
二房婢女刷地眼泪便流下来,彷徨无措地站了片刻,只得匆匆跑向东院。
二房院子——
祝婉君在屋里哀哀呼痛,二房的三个孩子被吵醒,想要出来却被奶嬷嬷拦住,在屋里怕得直流眼泪。
陆仲焦躁地踱步,催问:“怎么还没回来回话?稳婆何时能过来?”
这时,二房的婢女刚敲开东院的门,哭噎着道明来意:“劳烦通报大夫人,我们、我们夫人要生了……”
东院守门的婆子可不敢耽搁,立马就去向宋婆子通报。
施晚意先前派人用她的名义开了夜行文牒,宋婆子当即取来,派人备马车去接稳婆,而后亲自对二房的婢女道:“我们娘子提前备了文牒,已经派人去接稳婆了,你且先回二房,让下人把生产的一应物事准备妥当,稍后我们娘子过去。”
她顿了顿,又道:“将妧姐儿和两位小郎君送到东院来吧,有姝姐儿和钊哥儿陪着,免得害怕。”
她神情严肃,看着便可怕,可二房的婢女一下子便安定下来,哭着道谢:“谢过大夫人,谢过嬷嬷,婢子这就回去传话。”
宋婆子冷淡地点头,径自转身去叫自家娘子。
二房的婢女抹了把冰凉的泪,赶紧往回跑,一回二房便噼里啪啦地传话。
陆仲面色难看至极,强压着不快,吩咐:“快准备起来,莫要耽误事儿。”
婢女这一番来回折腾,便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耳边听着妻子的呼痛声,陆仲再一次生起对嫡母的不满,且尤为强烈。
只是长嫂稍后便到,他方才起得匆忙,仪容不整,便在产房外对祝婉君喊道:“婉君,长嫂稍后过来,我先回房整理一二,你莫慌。”
他没让妻子知晓方才的一系列事儿,免得她生产中情绪不好。
屋内,祝婉君刚阵痛过去,汗和泪水黏合在脸上,头发亦是湿漉漉地贴着头皮,虚弱地回道:“好。”
陆仲回屋前,又让几个孩子的奶嬷嬷给他们裹好,暂时送去东院。
他们出院子时,正好碰见施晚意,忙抱着孩子给她行礼。
恭敬至极。
施晚意没细致打扮,衣衫整齐,随便挽了个发髻便过来了。
教凉风一吹,她已经精神抖擞,应了一声,借着灯光看向陆妧和那两个小子。
他们只露出眼睛,全都眼圈通红,水汪汪地看她,软软地带着哭腔,“大伯母……”
二房这几个孩子乖得,简直是杀器。
施晚意抬手,轻拍了两下陆妧的帽子,轻声细语道:“去吧,这里无事。”
这时,陆仲迎出来,躬身拱手,“大嫂,劳烦你半夜三更过来。”
施晚意收回手,带着婢女踏进二房的院门,问道:“二弟妹如何了?”
“方才疼痛缓和了,这又痛起来。”
施晚意越往里走,祝婉君的呻|吟声听得越清楚,她做不到进产房去安抚孕妇,便坐在堂屋里,询问备产事宜准备得如何。
她心里听着呼痛声,再次庆幸原身只留下陆姝一个,想起陆姝,都又顺眼了几分。
面上则始终不骄不躁,声音平缓。
二房有应对生产的经验,本也没有太乱,只是稳婆久不至,渐生焦躁。
但大夫人坐镇,不慌不忙,众人不由跟着镇定许多,更加有条不紊。
两刻钟后,稳婆终于赶到,拜见施晚意和陆仲之后,便进去查看产妇的情况。
陆仲又走到内室门口焦急地踱步。
施晚意眼前不禁闪过原身生产时的回忆,施家父母和兄嫂全都来了,而据施老夫人所说,陆仁稳坐如山。
其实在意与否,早就能从细节窥见。
施晚意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不多时,稳婆擦干净手,走出来,对施晚意道:“夫人,还未开指,生产还早。”
施晚意见她微蹙眉,问道:“有问题?”
陆仲霎时紧张,紧盯着稳婆。
稳婆道:“贵府二夫人的肚子,我之前摸过,胎位很正,不过方才我再摸,有些歪了。”
陆仲一惊,追问:“不会难产吧?”
稳婆经过些世面,倒是镇定,“回大人,胎位还可以调整,现下说太早。”
陆仲仍旧心神不宁的。
施晚意坐在这儿的作用便显出来了,“尽管看顾着,有任何事,教人传话出来便是。”
稳婆应下,复又进产房。
陆仲在那儿转得施晚意眼晕。
但施晚意只是微支着额头沉静坐着,从始至终没说让陆仲回去休息的体贴话,他的妻子为她生产,休什么休。
东院里,陆妧和两个弟弟纷纷进了陆姝和陆一钊的屋子。
陆一钊醒过来,还安抚了二房的两个堂弟。
陆姝则是炕上忽然多了个人,也无知无觉,依旧睡得沉。
她睡觉又不安分,炕烧的暖和,她更是翻来覆去,一个翻身,半边儿身体压在陆妧身上,也没影响睡眠。
陆妧本来为了母亲生产心事重重、默默垂泪,一下子就喘不过气。
她想搬走陆姝,可陆姝就算瘦了点,还是个敦实的胖子,无论如何挣扎,分毫不动。
陆妧委屈,小声啜泣,在重压下睡着。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晚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