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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最先被误解的人也是她啊,她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还没等到。

想到这里,黎青梦逐渐停止挣扎的动作,一股不知从何说起的委屈泛上来,胸腔变得酸软。

康盂数目睹她垮下来的脸,神情即刻闪过无措。

“你……”

黎青梦感觉他的力道变轻,迅速抽回手,把银行卡往甲板上一扔,说了一串密码扭头就走。

康盂树立刻把人堵在阶梯那儿不让人下去。

“让一下!”

她去推康盂树的胸,他纹丝不动,任她推搡。

他伤脑筋地抓耳挠腮。

“我话没完呢……如果你没想好的话,这笔钱你暂时不用还给我,去还高利贷。我……我是想说这个。”

黎青梦推他的动作滞住。

他烦躁地揉了一把脑袋,继而压低身体,朝她看过来。

“姑奶奶,没哭吧?”

黎青梦偏过脸,比刚才还大声道:“谁哭了!”

“……那就行。”

康盂树悻悻地退开,捡起甲板上的卡塞回她的手中,神色严肃。

“这笔钱是我给康嘉年存的,给他做手术用。但那个手术最快也要到成年后再做,所以现在还用不上。放你那儿就当存银行了。”他耸肩道,“嘉年应该会愿意的,他那么喜欢你。”

虽然他没明说是什么手术,但黎青梦也猜到了,是关于变性的。

注意力被这番话吸引到了别的方面,她跑偏地问:“已经确定要做了吗?这是不可逆的。”

“没有……其实我没和他谈过这件事。这笔钱也是我擅自存的。但如果到时候他想,我就可以支持他做这个决定,总比口头上说好来得有用吧。”

黎青梦怔怔地看着他,说这话的康盂树,有一种过分的可靠。

“所以你三年后你一定记得还我。”康盂树话锋转回来,“我相信你三年后一定能成为有名的画家,然后连本带利地还给我,对吗?”

这话说得很巧妙,好像她不收下,就是在质疑自己的未来不行。

黎青梦被激将得立刻点头:“我当然会!”

康盂树掸掉烟头,伸了个懒腰道:“成,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等着你尽快回到宫殿——青豆公主。”

他到最后又恢复成不正经的样子,说完从船头直接跳下,揣起口袋离开。

走出两步,他又回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喊。

“还有——下次别送我东西了,你送东西的水平太次了。”

*

次日,康盂树和方茂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准备去参加满月酒,大家先约好在车队碰头。

结果康盂树发现,自己的车门外后视镜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他冲周围嚷了一声:“谁把礼物错挂我车上了?”

没人回答。

康盂树郁闷地打开袋子一看究竟,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个崭新的杯子。

奶白色,带着一个把手,握起来很顺手。

杯壁上还手绘了一个图案,是一道彩虹。

康盂树揭下底部粘着的便利贴,贴纸上,秀气的字迹写着:

【放易拉罐下岗吧,用这个刷牙不会拉嘴。】

到这里,他已经完全猜到了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仿佛是在赌气昨晚他对她说的,“你送水平的礼物太次”,这句话不对。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送出很贴心的东西。

方茂比康盂树晚来,到达时就看见康盂树坐在车里,整个人笑得非常恶心。

“笑什么呢,和花似的?彩票中奖了?”

他知道康盂树有买彩票的习惯,上一次见到他笑得花枝招展就是迄今唯一中奖那一次。

相比那次,他今天笑得还要更放肆。

难道是中大奖?

方茂搓搓手上了康盂树的车,八卦道:“是不是中了个大数啊?”

康盂树轻晃脑袋:“没有啊,我今天没买彩票。”

“那你怎么这么开心?”

“哦,我刚刷完牙,觉得牙特别白,所以多笑笑。”

说完又露出牙在那儿笑。

……神经。

见方茂表情无语,康盂树又追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刷牙?”

“……你为什么要刷牙?”方茂没辙地顺着他的话问。

“没什么,可能是换了个新的杯子吧。”

方茂这才注意到那只崭新的奶白色杯子,已经取代了粗糙的易拉罐,静静地插着牙刷,还挪了个位置,摆放得很显眼。

他欣慰道:“你小子总算把那个扔了,我早看不顺眼那破罐子,说你好几次你都不听。”

“然后呢?”

方茂一脸懵:“然后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杯子哪里来的?”

方茂彻底放任自己成为一只复读机:“……杯子哪里来的?”

他满意地回答:“别人送的。”

方茂机械道:“你是不是又要说——为什么不问我哪个人送的?”

“不。”康盂树趴在方向盘上,直直地盯着杯子看。

“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