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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将他们带到以后,水榭的伺候事宜就都由宫婢们接手,谢家的人全被撤了出去。

这里是谢苒曾经的居所,她与琴师私奔后,谢郬答应入宫假扮她,谢家拖着高瑨的圣旨半年的时间,其实就是让谢郬适应谢苒这个角色,而那半年的时间,谢郬就扮成谢苒的样子,抓在这座水榭中。

姜嬷嬷的化妆手艺出神入化,加上谢郬原本就和谢苒长得比较相像,谢郬住进水榭后,对外宣称谢苒得了沙疹,不能见风,在水榭待了四五个月,谢郬再从谢苒的院子里走出,从神态到动作,活脱就是谢苒的模样,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府里一般人基本分辨不了。

高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

“这便是贵妃小时候的居所吗?”

【屁!】

【我小时候住的是营帐,风大一点都能吹走那种。】

“嗯,这便是臣妾小时候住的地方。”谢郬说。

高瑨环顾一圈,看见水榭二楼垂下纱帘下放置的一台古琴,饶有兴致的问:

“爱妃可会弹琴?”

高瑨问完,不等谢郬回答,就兀自往那琴台走去,很快便爬上二楼水榭,来到那放置古琴的亭台上。

他在亭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郬,对她招手:

“上来呀。”

谢郬不情不愿的走上水榭外侧的亭台,高瑨指着古琴说:

“爱妃故居中摆放着古琴,说起来,朕还没听过爱妃弹琴呢。”

【啧,狗皇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臭婆娘也是,谢苒都不住这儿了,还放什么琴台。】

“陛下,弹琴什么时候不好弹,难得来臣妾的故居,臣妾带您里里外外转一圈,我那后院种了一株杏花树,花开得可好了。”谢郬说。

高瑨却不上当:

“树在那儿又不会跑,贵妃先来奏一曲,朕洗耳恭听。”

【真麻烦!】

【不过读书写字我不行,琴我倒是会弹些的。】

【弹就弹!】

谢郬来到琴台后坐下,高瑨便在她的对面寻了一处空地,就那么席地而坐,对谢郬比了个‘请’的手势。

深吸一口气,谢郬手指来到琴弦上试了几个音,然后一首柔肠的曲调便在她的素手拨弄下传出,这曲子听来非常温柔,如江南的雨,细细绵绵,打在人身上没什么感觉,但走着走着整个人就湿透了。

谢郬弹琴的时候挺投入,看指法、技法,不像是新学的,高瑨不禁疑惑,她在边关长大,谢远臣肯定不会弹琴,那是谁教她的?

一曲奏完,高瑨意犹未尽的鼓掌,由衷赞道:“好听。可有曲名?”

谢郬点头:“有啊,《离人怨》,讲的是江南一对爱恋的男女不能在一起厮守的遗憾,却又为曾经拥有过彼此而感到幸福幸运。”

“这曲子,跟爱妃不搭。”高瑨从地上站起身:“而且,朕也不喜欢这首曲子背后的故事。曾经彼此拥有过却不能在一起厮守怎么可能感到幸福,不是更应该不甘愤怒吗?”

谢郬难得赞成高瑨的话:“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惜我俩都不是作曲人。”

高瑨在琴弦上弹了两下,漫不经心问:

“这作曲人是哪位大师?朕认识吗?”

谢郬愣了愣:“呃……不知道是谁,就一本残谱……”

【苏临期作的曲,他就这调调。】

【喜欢无病呻吟。】

苏临期……

高瑨在脑中记下这个名字。

弹奏完一曲后,谢郬怕高瑨再让她弹,便主动拉着高瑨去后院看杏花树去了。

晚上蔡氏为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家宴,高瑨和谢郬共同出席,见过谢家的一应晚辈。

高瑨喝了一些酒,席上谢远臣总是敬他,两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喝到后来见高瑨有了些醉态,谢远臣才歇手。

谢郬扶着脚步有些虚浮,将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的高瑨回水榭休息。

高瑨坐在床沿上,谢郬给他拧了一块凉帕子擦脸,好不容易把高瑨伺候上了软榻。

过了没多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是福如的声音:

“娘娘,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娘娘。”

谢郬心上一喜:

【终于来了。】

她对软榻上的高瑨说道:“陛下,我出去看看。”

高瑨点了点头,谢郬便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一个陌生丫鬟,说话声音还挺大:

“娘娘,夫人说好久没见娘娘了,想请娘娘去主院小坐坐,母女俩借此机会说说话。”

谢郬应了一声,回身进屋,正要开口请假,就见高瑨摆摆手:

“既是夫人相邀,爱妃去吧。早些回来。”

【成了!】

谢郬心中雀跃不已,表面上还要装出很镇定的样子:

“是,陛下。臣妾与母亲说一会儿话就回来,您先睡会儿,福如东海她们就在门外,您有什么需要的,喊她们就成。”

高瑨没精打采的点点头,翻了个身睡去。

谢郬压下狂喜,迅速打开房门出去。

她中午离开的时候跟老谢打了个只有他们明白的手语,说的是——‘晚饭后见,饭桌灌他’。

老谢完全领悟谢郬的指示,在饭桌上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高瑨酒,这才给谢郬制造出了跟老谢私下见面的机会。

【哈哈哈,老谢,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