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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这些人当着她面讨论结婚的事,她羞红了脸,搁下碗回屋了。

苏醒和方卫华留下来住,帮着陈贵放田里的水,两天后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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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果然积极,第三天就带着一担礼和两百块的彩礼过来提亲。月底,苏家把陈家及陈家的亲戚叫到苏家去吃了顿饭,就算是定婚了。

接下来苏家可忙活了,结婚可不只是准备彩礼钱和三大件,还要准备婚房。苏家只有三间卧室一间堂屋一间灶屋,要留一间当婚房,苏醒的三个弟弟就要挤一间屋子了。

反正三个都是男的,挤一间就挤一间吧,多拼接一张小床出来就是。但婚房可不能凑合,要打漂亮的梁床和衣柜、桌椅。

苏醒和三个弟弟从山上砍来木材,请木工来家里做,没三个月是做不好的。至于工钱,等卖了西瓜和花生就有了,到那时这木工活不一定做完呢。

陈家也没闲着,也请木工来打嫁箱、洗脸台架、妆台和一副小桌椅,陈贵砍来了树当木材。另外,家里买了些绸布,红梅闲着没事时就在家做嫁鞋、鞋垫及被面。

之前红梅为饶兵做了一副鞋垫和一双棉鞋,她拿起剪刀把这些剪成了碎渣渣,然后再给苏醒做。

她打算给自己和苏醒各做六副鞋垫六双单鞋和六双棉鞋,一共就有十二副鞋垫、十二双单鞋和十二双棉鞋了,能穿好几年呢,这么多也拿得出手。

转眼到了“双抢”,就是收割早稻后紧接着又栽晚稻。一年之中,“双抢”是最忙的时候,如果拖到立收后会影响晚稻收成。

另外,这个季节爱下雨,如果不快些抢收抢晒,稻谷湿久了会捂得发霉或发芽。

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双抢”时那可都是拼着命去干。

苏醒家里男丁多,劳力足够,苏醒在自己家干了一天就来陈家帮忙。

苏醒割稻谷那叫一个快,村里不少人过来围观。当然,围观他并不是大家没见过割稻谷这么快的,而是觉得他“名气”那么大,怎么这么安分来陈家帮忙,看他这样也不像是爱打架的地痞流氓或拦路抢些吃喝的混混啊。

苏醒割稻谷快,打谷子更是没的说。别人打一会儿就胳膊酸疼,每隔半小时都要坐下来歇会儿,他打一上午都不歇,像是力气使不完似的。

他挑担子也厉害,满满一担谷子从田里挑到家,中间不停下来休息。陈贵挑得没他满,忍着一口气挑回家,也远远追不上苏醒。

到家后,陈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苏醒却还非要进厨房帮着做饭。

红梅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倒杯水递给他,红着脸说:“你干活下那么些力气,就好好歇歇吧,腊梅做饭几年了,不需人帮忙。”

这可是红梅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还是这般暖心的话。

苏醒开心,接过水一口喝干了,然后用袖子擦擦嘴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看见你就浑身是劲,不觉得累,嘿嘿。”

他向来直肠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不会藏着掖着或委婉地说。

红梅听了更是害羞,扭头走了,边走边发笑。

接下来几天,红梅时不时给他递水,或是盛碗饭,苏醒都乐得呵呵笑。

红梅虽没跟他说什么话,但怕他渴着,也担心他不好意思多盛饭,所以替他盛。她知道,苏醒块头大,干活那么累,不吃下三碗饭是不顶饱的。

红梅有心,苏醒怎会不懂,所以他每天心情都格外的好。

苏醒一干就是八天,直到陈家所有的田都插上晚稻秧苗才走。

现在当着红梅的面,他并不想隐瞒丝毫。他看到路旁有一块大板石,用袖子擦了擦,让红梅坐下。

他自个儿就随地坐在了路边,说:“前年旱灾,稻田干得要裂缝,没水灌溉就没粮食可收啊。当时七队村民连夜截胡河水,垒沙袋拦着不让水往下流,我们八队还有九队十队的就没水了,河流是归整个苏家村的,他们七队想独占怎么成。后来……后来就打起来了,我们队打赢了拆了沙袋抢到了水,可我也坐牢了。”

红梅听着颇心酸,苏醒打架不是为个人,而是为集体,“你不该冲在最前头,也不该下狠手。”

“没人敢冲在前头,只有我冲了,否则这架打不赢。当时一片混战,都打红了眼,我要是怯弱一些,估计都被打残了,我胳膊不就是被人拿菜刀砍了吗?”

红梅心里紧了一下,沉默一阵,又问:“坐牢肯定很难熬吧?”

提起在牢里的事,苏醒感叹一声,又笑了,说:“难熬,那是真的难熬,每天都度日如年。关押审问期间还好,因为都是和我一起打架的那几人,后来他们都被释放了,只有我被判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