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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欢,”小夏大笑道,“可现在好些年轻人就爱这个呢,我们喜不喜欢不打紧,能靠这个赚钱,我啥都能接受。”

车开了四十分钟左右,他们来到了一大片厂区。

这是郊区,眼前全是厂房,什么鞋厂,服装厂,多得不得了,远处还能看见一点田地,除此之外就是进进出出上班的人,现在是早上九点左右,骑自行车的人不少。

“我们的厂房在这边。”把车停好后,小夏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进大门的时候需要签字,然后守门的大爷会盯着他们看几眼,再放他们进去。

“别小看这几个大爷,记性好得很呢。”小夏小声道。

孙桂芳和杨继西点头。

到李成杰所在的服装厂时,李成杰正在和人谈单子,于是小夏就带着杨继西他们在厂里转悠,城里有不少缝纫机,还有正在干活儿的女工与男工。

瞧着他们的动作都挺熟练,孙桂芳一脸佩服道:“我要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早就把你那件棉衣做好了。”

“慢慢来,现在天还不怎么冷呢。”杨继西说。

李成杰忙完后,赶忙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我现在吃住都在这边,”李成杰带着他们来到后面几间屋子介绍了一下,“这间是小夏他们住,这里是上夜班的人住,这边灶房加食堂,我们吃饭就是在这边。”

杨继西他们出火车站没多久,就被小夏带着去吃了面,这会儿也不饿,于是便进了李成杰的小办公室,谈起一起做生意的事。

他们夫妻在火车上就商量过了,再看了这大城市的样子,以及李成杰的干劲后,原本准备拿出五百块钱,现在拿出一千块钱。

李成杰也不嫌弃这一千块钱,说实话,他想着能有五百块就不错了,结果多了五百,这也是惊喜。

他写了承诺书和分红协议,夫妻二人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了手印后,东西一方一份放着就成。

接下来杨继西和孙桂芳就被小夏带着去沿海比较出名的地方游玩,李成杰把自己的相机给了小夏,小夏给二人拍了不少照片。

“大海可真美啊。”孙桂芳和杨继西在海边站着,孙桂芳手里还抓着一把细沙呢。

“是啊。”杨继西点头,接着一阵海风袭来,一直生活在淡水区的二人顿时眉头一皱,接着同时转过身来。

“就是海风味儿有点上头。”

杨继西道。

“是啊是啊。”孙桂芳连连点头。

第一天就把正事儿办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杨继西夫妻不是跟着小夏到处游玩,就是二人单独四处走走逛逛,他们去批发区买了不少吃的喝的,糖果也买了不少,都分类装在空间里,准备以后上架在小杂货铺。

衣服他们给亲戚买了些,买得多的是布料,颜色正,做衣服那铁定好看啊!

关键是便宜!

眼瞅着几天下来,空间堆得满满当当,二人拿到那天拍的照片后,便心满意足地和李成杰他们道别了。

比起预计的时间,他们早回家了两天。

他们直带了衣服和照片回铺子上,杨幺妹看着那些照片,眼睛亮晶晶的:“真好看啊!”

“是啊,外面发展可快了,晚上更漂亮,全是电灯……”

孙桂芳和杨幺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杨继西把衣服分了分,先让杨幺妹选她的。

他们只带了女士衣服回来,男士的没有,但是有布,看上啥料子,用料子做就成。

杨幺妹选了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真好看。”

“我们买的都是夏天的衣服,现在便宜得很。”孙桂芳说。

“有机会了,我也和阿章还有平安出去看看。”

“那肯定的。”

当天下午杨幺妹和刘章回老马沟了,于是杨继西和孙桂芳把前门一关,将空间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顿时堆满了堂屋。

二人忙了大半夜,把他们住的房间当成库房,把东西一一规整好,然后睡在中间的床上,因为周围都是东西,所以有些挤。

好在都是些轻巧的,要是重一点的他们都怕晚上会掉下来打到他们。

第二天杨继西去了几个姐姐家里,把衣服给送过去了,这是孙桂芳给她们挑选的,每件衣服都很适合她们。

在二姐家吃了饭,杨继西又回了镇上,得了口信的杨二奶奶带着嫣嫣已经到铺子上了。

此时正笑眯眯地和孙桂芳说话,身后的货架上多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布料也被摆出来卖了。

出门时杨继西看见有十匹布呢,现在只有两匹在那摆着了。

“今儿生意挺好?”

杨继西抱起冲过来的嫣嫣问道。

“好,好得很呢!我要是再晚点来,桂芳一个人都忙不过来。”杨二奶奶笑道。

下午杨二奶奶还有孙桂芳带着嫣嫣,还有给孙父他们的东西去了水竹林生产队。

杨继西看铺子。

王成功难得休息一天,见他们回来了,便过来串门。

索性也没事,杨继西拿出在沿海买的象棋,摆在长桌上,和王成功下起来了。

柳老二听见王大爷给王成功助威的声音,走过来一看发现在下棋,于是也加入了战斗。

有人来买东西,杨继西就卖,没人就继续下棋,今晚孙桂芳她们不回来,于是王大嫂干脆让杨继西去他们家吃饭。

杨继西也没空手去,拿了点小零食给王小松,王小松得了吃的,高兴得不行。

听杨继西说起沿海城市发展迅速,王大爷十分感慨,更多的是喜悦:“我想不久的将来,咱们这边也会发展成那样的。”

“只要能通电,我都觉得很满足。”王成功笑道。

“有点出息。”王大嫂笑骂着。

第二天下午,在孙桂芳她们回铺子后,杨继西一个人回了生产队,他找上杨继康。

“李哥那缺人,男工是二十八块钱一个月,包住,吃饭是跟着吃,加肉得给钱,你去不去?”

杨继康一拍大腿,神情激动道:“去啊!石头马上就念初中了,欢欢和乐乐也大了,这哪里都得用钱,不过能织干几个月吗?春耕我还得回来……”

“回来啥啊,”杨继西哭笑不得,“承包地的活儿,就我们帮着一起干了,你放心在外面找钱就是。”

“那也不能让你们白干,我给钱。”杨继康越想越觉得可以,于是去找康嫂商量,康嫂也激动,于是晚上就给杨继西回了话,杨继康要去李成杰那。

这工钱和工人工资差不多了,只是没有工人那么好的待遇,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啊。

杨继康和几个姐夫一道拿着杨继西给的地址,去了沿海,半个月后寄信回来,表示一切都熟悉了,今年过年也不回家,就在外面干。

这杨继康无缘无故离开了这么久,生产队的人自然发现了,但不管别人怎么问,康嫂只是说在外面接了个活儿。

杨老婆子的脑子难得转了一圈:“我看这事儿一定和继西有关系,他们之前好像去了沿海,回来没几天,继康就出去了,你们说是不是继西给介绍的活儿?”

沈凤仙和杨继东闻言心中一动。

于是他们晚上来找杨继西,笑着扯了几句场面话后,杨继东笑问道:“是这样的继西,你说你之前去大城市了,那、那边的活儿多吗?”

他们倒是没脸说啥你给我们找个活儿,而是换了个方式问道。

“多,”杨继西笑着点头,“要不说是大城市呢?不过活儿多,也累,还得离开家乡,能承受这些,其实我觉得出去找活儿做也不错。”

“那、那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沈凤仙问。

“二三十吧,具体多少我没问。”杨继西说。

二三十那也很多了!

夫妻二人回家后怎么也睡不好,杨继东激动道:“就算一个月二十五块钱,吃喝住用五块钱,那还有二十块呢!一年下来就是,就是多少来着。”

他读书是个不厉害的,也读得少,有些算不清。

沈凤仙虽然只读到二年级,可她数学还不错,于是回道:“一年240块呢!”

“这么多钱呢!那咱们两个人一年就能回家盖新房子,而且是砖房!”

杨继东睡不下去了,“我得出去,你也跟着一起出去,福娃已经断奶了,再说爹娘身体也不错,狗蛋也这么大了,家里不会有事儿。”

“就算是有事儿,那老二和老四不是在养兔子吗?咱们出去不打紧。”

沈凤仙越听越觉得有盼头,于是夫妻二人商讨起来,第二天一早,杨继东就去找队长开介绍信,回家就和杨老汉他们说了去沿海的事儿。

二老是支持的,可有个条件。

“你们走了,每个月要不要寄点钱回来?”

杨老婆子道,“也不用太多,够我们几人生活就成啊。”

“是啊,这买盐,买油的,都是钱啊。”杨老汉抽着旱烟道。

“这事儿啊,我都想好了,”杨继东笑道,“每个月你们去二娘家支两块钱,二娘他们记账,我们回来就还给二娘。”

这是不信任他们啊。

二老对视一眼,却没争论,默认了这个事儿。

“那我们就等着你们回来盖房子了。”

听他们这么说,杨继东夫妇露出真心的笑:“爹,娘,你们就等着我们回来吧!”

杨继南和杨继北知道杨继东他们要出去的事后,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也理解,毕竟家里的孩子多,以后还要给狗蛋三人娶媳妇儿,那都是钱啊。

队长见杨家大院一下就走了三个人,而且都是去沿海了,也猜到是因为啥了。

都是穷闹的啊,但凡他们生产队富裕一点,年底分到的钱多一些,也不会留不住人。

不过他也想得开,以后走的人说不定会越来越多,外面城市在搞建设,要的人多着呢。

过年的时候,杨继康和杨继东夫妇没在家,四个姐姐带着孩子们来了,姐夫们都没来,这下只有刘章陪着杨继西下棋了。

刘章现在在肉联厂干得不错,所以没有打算出去干,毕竟工资都差不多,还离家远,他不放心幺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

“前不久我收到我家那口子寄回来的钱,好家伙,这个数呢。”杨继丽比了个手势。

“差不多差不多,”杨继春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我们得分给大家一份,没有你们的小日子滋润。”

“是啊,但也满足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拿大头,要是全给,我才不愿意呢。”杨继燕道。

“是啊是啊。”

去周家拜年时,杨继西跟周大舅说起学车的事儿,周大舅笑道:“只要你想学,我有的是熟人,但这认师傅得走师礼,而且不能抢饭碗。”

“不抢不抢,我就是想着学着以后万一有条件买车,也方便。”

杨继西笑道。

“该这样的。”周大舅点头,和杨继西约好日子带着他去见自己的朋友后,又说起周文柏夫妇的小卖部,他们的生意还不错。

从周家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可这个时候杨继南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赵五家住了个外地人,说是来收老玩意儿的,只要是有点年份,不管是铜板还是银角子啥的,都要。”

“哪有啥银角子,不过老铜板倒是有几个,咋还收这个啊?”

杨二奶奶好奇道。

“不知道,反正好些人都往赵五那边去了。”杨继南说。

“咋住赵五家呢?”

杨二爷爷疑惑。

“给了钱的,没地儿住,想着在我们生产队待一天,收了东西第二天就走。我是没啥东西,不过我爹他们拿了夜壶过去都给收了!”

杨继南想到那东西都觉得嫌弃,那东西都有人收。

“那夜壶我记得太爷爷在的时候用着的,放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杨继西忍着笑,“卖了多少钱?”

“我问了爹不说,”杨继南摊手,“味儿重得很,说前一天晚上还用过呢,只是用水冲洗了一下,结果那人还是要了。”

“咱们家可没夜壶。”杨二爷爷哈哈一笑,让杨继西夫妇拿着杨二奶奶给的铜板去赵五家瞧瞧。

反正也是过年,没啥事儿干,二人笑眯眯地来到了赵五家。

赵五家挤满了人,还有隔壁队的呢。

那人四十多岁,留着络腮胡,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文化。

此时正在看一块缺了口黑乎乎的牌子,这是李四娘拿来的,她还在一旁笑眯眯地介绍着:“这是我姥姥留给我娘,我娘在我出嫁的时候留给我的,本来是想留给我儿媳妇,可我想着我还没死呢,就没给,结果现在没有儿媳妇了,索性卖了。

“要是能卖个好价钱,我就把房子重建了,然后再给我儿子娶个黄花大闺女。”

听到这话,就有人不客气道。

“得了吧,现在寡妇都不愿意嫁到你家去,还想要大姑娘呢?”

“就是,还有这玩意儿不是你家老伴儿小时候在后山捡到的吗?咋就成了你姥姥传下来的了?”

李四娘脸上挂不住,立马叉腰骂道:“你们懂个屁!听听人家咋说的。”

那人把牌子还给她:“这是铁片,不是玉佩啥的,就是年代久了,生锈了,这东西我不要。”

众人哄笑,李四娘不乐意了:“你再仔细看看,这真是我姥姥传下来的,要不你给我五块钱?”

“我不收,麻烦让让,下一位拿东西来。”那人摇头,喊着下一个人。

李四娘骂骂咧咧地走了,杨继西和孙桂芳还给她让了路,他们可不想大过年的被喷一脸沫子。

“这人姓张,说是南城人,走了好些地方了,就是收这些东西。”见杨继西他们刚来不知道情况,有人便给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