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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数堂中跪着的,达到三十多人。

其中身份最高,或是干系最重的几人,便是幕府吏目厅文案主事冯大昌,岳父纪世维二儿子,王斗大舅子纪仲崑,往日靖边墩一起的老人,后勤司大使齐天良之妻陶氏。

又有财政司大使钟荣的女儿与女婿,民政司大使张贵往日心腹,当年曾对王斗帮助甚大,原董家庄总旗,现靖边堡堡长洪丘。

还有一些王斗以前熟悉的,或是略熟的吏员韩雨,郭仲举,王仲,马忠等人,保安州五堡防守官杨志昌,同样垂头丧气地跪在下方。

此外又有一些王斗未见过人的,或是幕府体系,或是原来旧官僚,旧士绅体系人等,此次商战,被晋商收买,充为内贼。

看着这些人,特别是冯大昌,陶氏,洪丘三人,王斗神情悲伤,他是个念旧情的人,而这三人,都是与自己共患难,或是曾有过巨大帮助的人,他们的背叛,让王斗痛入心肺。

看着堂中惶恐的女儿与女婿,钟荣泪流满面,张贵看着洪丘,双手不住的颤抖……

齐天良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一把脱下鞋帮,劈头盖脸往妻子头上挥打:“……打死你个死婆娘……打死你个死婆娘,奸商一点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看你猪油蒙了心,我打死你……”

他一边打,一边老泪纵横,最后更号啕大哭起来:“天哪,我老齐家造了什么孽啊。”

陶氏也是拼命大哭,一边躲闪,一边对王斗哀求道:“大将军,嫂子错了,先前我也是不知道,只以为有好处……后来知道了,他们就威胁我,我怕啊,怕连累到老齐,大将军,念在往日同一墩的情份上,就放老嫂子一马吧。”

王斗叹了口气,想起当年靖边墩的情形,当年一墩的人,己经余下不多了,他叹道:“老嫂子你……先起来吧。”

又看冯大昌与洪丘皆是神色惨然,王斗看过情报司资料,还有二人供词,二人皆是被别人拖下水,特别冯大昌,与现仓大使韩雨,都曾是舜乡堡吏目厅吏员,二人之间交情非常深厚。

韩雨被收买后,冯大昌察觉其中蛛丝马迹,耐不住往日同僚的哀求,便尝试为韩雨掩盖,反而被其威胁,如此一步步出错。

身为幕府吏目厅文案主事,冯大昌人脉深厚,权威势大,有他参与内应,奸商在东路境内,顺风顺水就不用说了。

洪丘也是类似情形,他是察觉到儿子与媳妇的诡异,因中年得子,宠爱无比,所以在儿子苦苦哀求下,最后一步步错。

冯大昌任何时候都注重仪容,胡须,衣饰打理得丝毫不乱,脸上总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此时他没了笑容,神情惭愧,叹道:“一步错,步步错,悔之晚矣,学生无话可说,任凭大将军责罚。”

洪丘,往日这个粗豪的汉子也是惭愧跪着,无地自容道:“属下对不住大将军,对不住张老哥,大将军无论怎样责罚,我洪丘,都心甘情愿。”

张贵终于颤抖出声,指着洪丘哆嗦道:“老洪,你糊涂啊。”

王斗痛苦摇头:“冯先生,洪老哥起来吧。”

这时钟荣的女儿与女婿惊恐出声:“父亲(岳父大人),请帮我向大将军求求情。”

钟荣流着泪,猛地上前,狠狠几记耳光,将自己女儿与女婿抽倒在地,他整整自己的衣衫,上前向王斗跪下,正色道:“学生管教无方,无颜再任财政司大使一职,请大将军许可学生辞职。”

齐天良与张贵,同样上前,惭愧的想要辞职。

王斗摇头,他上前扶起三人:“钟先生,齐老哥,张老哥起来,辞职之请,本将不许。”

他定了定神,恢复平静,看向镇抚迟大成,说道:“此次东路之事,各司各员有何对错,皆镇抚司按律审查宣判,程序公开公正,不徇私,不枉法,责罚名单拟定后,我也会选定赦免名单。”

随后他脸一沉:“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是有赦免者,也当发配塞外。”

东路律令,虽镇抚司在管,不过为显王斗的超然与权威,他手上,每年会有一批的赦免名额。

镇抚迟大成面无表情:“属下之意,为震慑后来之反叛者,大将军还是少赦免好,该杀的杀,该坐牢的坐牢,该服苦役的服苦役。”

王斗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迟镇抚有心,此事本将自有定议。”

纪仲崑呆呆跪着,他忽然叫道:“妹夫……大将军,我己经上镇抚司自首,并且有捡举之功,可在赦免之列?”

当日他与纪君娇争论,虽然嘴硬,但事后思前想后,还是咬牙切齿去镇抚司自首,招供出了一大批人,算有自首与捡举之功。

王斗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一挥手:“将一干人犯尽数带走。”

立时堂内各犯人,尽数被镇抚军士带出。

纪仲崑一边挣扎,一边极力回头:“……大将军,我可在赦免之列?给个准话……”

看着冯大昌等人被押走,堂内气氛沉凝,齐天良、张贵、钟荣不用说,神情悲痛,便是韩朝与高史银,也是不断叹气,陶氏往日在墩中堡中,与他们交情深厚,便如他们的老姐姐一样,此次却……

还有洪丘与冯大昌,特别冯大昌,是幕府吏目厅文案主事,他儒雅,风度翩翩,任何人与之相处,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在幕府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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