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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火炮轰击敌之中阵,后阵,以铳兵射击敌之前阵!”

……

对面浩浩荡荡人流,仍往军阵逼近,看着那面军阵,最后方一些顶盔披甲的人相对而笑,出动妇孺这个大杀器,对面敢动手吗?

汉人皇朝皆是如此,历朝历代,官将敢对百姓,甚至对妇孺动手,往往会引起轩然大*,武人略好,若是文官,如云般的弹劾过来,十成十是丢官去职,甚至下到大狱的下场。

所以他们很放心,大群妇孺老人后面的各路官兵也非常放心,他们一边进行,一边鼓动前方自己的老婆,老母,老姐,老妹,七大姑八大婆们,形成杂乱又庞大的人潮。

“最后一次警告,妇孺速速散去,如再前行,后果自负!”

一些夜不收前往传令,只引起那方人潮的谩骂,一些石块,土块抛过来同时,还伴着一阵阵哄笑:“东路贼,害怕了吧,滚回你们老家去吧!”

“老娘们不怕。”

“让王斗吃屎!”

夜不收们眼色冷了下来,冷冷留下一句话:“如此,便为我军之敌人,尔等好自为之!”

“炮击!”

“放!”

“放!”

巨大的火炮声音中,几门红夷大炮,**出大量的浓烟与火光。

火光中,一颗颗炮弹呼啸而出,向对面的中阵与后阵射去。

哭爹喊娘的声音响起,高速激射的炮弹落下,在对面人潮中犁开一条条血肉胡同!

滚烫的实心铁球横冲直闯,所到之处,就是血肉横飞。

哭叫中,对面的人潮大乱,而人流前方,一些军户,还有妇孺老人们也停了下来,火炮的声音让她们恐惧,家中男人可能死伤也让她们担忧。

不过火炮虽然声势大,但没有几门,落下的炮弹,相比庞大的人潮还是微小,仍然很多人在鼓动,还有女人悲愤的大喊:“姐妹们,东路贼杀了我们家男人,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拼了。”

那些妇女尖叫着,拼命往前方军阵冲去。

她们后方的军户与官兵们,也吼叫着舞着兵器,趁机加快了脚步。

人流有若潮水涌来。

“预备!”

“瞄准……”

左营的将士,密集地放下自己手中的火器,瞄住了前方号叫冲来的人群。

一些士兵神情略有些不忍,不过他们握着火铳的手,却丝毫不动。

依军律,眼前皆为敌人,对敌人,决不留情。

“射击!”

汹涌的白烟腾起,铳声爆豆般响起。

一些中弹的妇女尖叫着倒下,扑倒在冰冷的地面,鲜血从她们体内流出。

“射击!”

第二层战士,又发动齐射,又是一片的妇女老人倒下,滚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射击!”

又是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

“啊!”

身旁倒下去的人,她们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脸上。

看着她们满地翻滚,发出痛苦又无助地哭喊,身边的人才回醒过来,自己打错算盘了,对面的东路贼子,并不因为她们是女人,就对她们有所优待,还是该杀就杀,该砍就砍。

四周撕心扯肺的惨叫更让她们恐惧,不知谁开始后退,随后带动整个人潮,拼命向后方逃去。

借着她们掩护的那些男人们,目瞪口呆同时,也无可奈何,只好随着人流逃跑。

看前方过万人流,狼奔豕突的奔逃,温方亮凝望一会,策动自己的马匹,来到阵前。

这里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尸体与伤者,空气中充满浓重的血腥味,一些冰冷坚硬的地面,因为吸收了大量的血液,也融化开来,将土地泡得黑红。

或大或小的雪花,不时飘落下来,此起彼落的呻吟声中,温方亮忽然听到一阵婴孩的声音,他下了战马,寻声望去,就见一个死去女人的襁褓中,一个婴孩正在大声啼哭。

温方亮抱起来,哄道:“哦哦哦,囡囡不哭,不哭。”

哄了会,他交给身旁的医士:“带到孤儿营去吧。”

他吩咐:“伤者已没有威胁,令医士救护。”

随后他面沉似水,大喝道:“驱使妇孺冲阵,这是大罪孽!那些个主使的将官,一定不能放过,要将他们尽数生擒活捉,审判后,严刑处决!”

……

腊月初七日,除韩朝领部分兵马留守太原,李光衡、高史银、李云曙等人,分兵前往榆次、太谷、平遥、介休、平阳等处,一一抓捕奸商,抄没家产。

初十日,介休,范府。

几进几出的府邸富丽堂皇,往日这里热闹无比,然此时府中各处气氛沉闷,不论所见的范家人还是下人,个个神情惴惴不安,人人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书房内,范永斗颓废坐着,他本来已经老得不象话,此时更加老了十岁似的,须发尽数白了,脸上沟壑更深,一举一动,都是颤巍巍的老态龙钟样子。

这几天,范永斗更怕冷了,书房的火夹墙与几个精致的碳木铜盘,似乎都不能驱赶他的寒冷,每行一步,都要裹紧他身上的裘子大衣。

这几天,他总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外人很难再见到他的面,反反复复,他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太原失陷了,大同失陷了,自己在那些地方的宅院,商铺,塌房,尽数成了王斗的战利品了吧?还有很多管事与族人,也尽数被抓捕了吧?

这些都是祖祖辈辈,一代代人的心血啊。

消息传来,儿子范三拔,也被抓了,生死不知,下一个,可否就轮到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

范永斗惨笑,就在昨日,靖边军,已经到达城外了,听说是什么前锋朱雀营,现在城内人心惶惶,连太原都下了,介休能保吗?

本来介休是他的祖地,世世代代经营,在当地根深蒂固,只是事情变故太大,似乎铁桶般的城池,也出现一道道裂痕,范家势力虽大,然城内不是没有与之抗衡的家族,或许一家不行,几家联合起来却可。

往日他们迫于自家势力,阳奉阴违,眼下却都原形毕露了。

种种言论,开始在介休城内弥漫,很多人痛骂自家是奸商,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说得他们好象就没有走私通敌一样。

他缓缓喝了一口热茶,早知今日,他就不会与王斗作对,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面对王斗骂他是祸国奸商,他也心中委曲,商人逐利,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再说了,宣大的文官,武将,豪强,商人,干净的,又有几家呢?

“还是要上城看看,若能谨守城池,守个一两个月,事情或有转机。”

范永斗刚刚站起,忽然听到外面大乱,众人大叫:“有人献城了。”

随后范永斗更听到,隐隐的呼啸声传来:“万胜!”

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变得粉碎不自知,他全身哆嗦起来,颤抖得若寒风中的孤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