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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后一个精瘦彪悍的汉子被带过来,戴着冬毡,披着羊毛斗篷,身上背着重盾与短斧。

这汉子眼中颇有狡黠之意,不过看到谢君友,脸上就现出畏惧讨好的神情,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壮汉,同样畏畏缩缩。

谢君友叫他过来,淡淡说道:“你叫孙有驴?听说你到过睢宁,你跟咱老子说说,这睢宁地界,有什么出众的人物?”

原来这精瘦彪悍的汉子竟是孙有驴“驴爷”,他还没有死,当日杨河剿灭铜山匪,他跑得快,一溜烟跑回山寨,随便卷一些细软,就带几个亲近的老匪,准备北逃去投李青山。

不料走到半路,就听到李青山被刘泽清打得大败的消息,他们就转道西进,跑到徐州投土寇程继孔、王道善、张方造等人。只是待了一段时间,感觉不如意,流寇东进,“驴爷”又带几个亲近的老匪,往宿州去投了流寇。

他其实会骑马,只是山寨内马骡不多,所以成了步贼老兵,不过入了贼营后,大小立了一些功劳,又会骑马,就被赏赐下了马匹,成为马队的一员。

当然,他只是会骑马,马上劈斩能力是没有的,所以也只是普通马兵一员,胯下的马,连战马都算不上。

此时谢君友询问,他连忙点头哈腰的道:“回谢大掌家,要说睢宁,最阴险的就是那秀才杨河了。娘里个腿,这天杀的太阴险了,俺们铜山寨的好汉跟他对战,他一声不响的,最后打了俺们七阵排铳,兄弟们是惨不忍睹啊!对了,听说他现在任了睢宁练总,我义师北上,最要小心的,就是这天杀的。”

他目光扫视周边,脸上露出慎重的神情:“这些新安庄的贼子,火铳最是犀利,他们手中的火铳,每一杆都若掣雷铳一样,可以从屁股后装填,趴着就可以打。依俺来看,这一片地形最适伏击,那杨河贼子说不定就潜伏这边,谢大掌家还是派哨骑小心搜索一番为好。”

谢君友脸上露出笑容,余者贼将也是哈哈大笑,一个贼将甚至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啪的一声,凌厉的皮鞭就抽在“驴爷”的脸上,一道血口就是带出,“驴爷”的右脸瞬间就青肿起来。

孙有驴摸着脸,惊惧不明,身后几个同伙更是吓得一下跪下。

那贼将看着他狞笑道:“你妈妈个毛,咱老子真怀疑你是个官兵的细作,这样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谢君友也是摇头,心想自己疑神疑鬼了,从灵璧过来,其实这类地形也不少,真要有伏兵,也早有了。这到处杂草密布的,范围太大,真要搜也搜不过来,反耗费了时日。

对孙有驴说的,他虽记住杨河这个人物,了解了睢宁县的形势,但反而放宽了心,略有劲兵,但只是区区乡勇罢了。

小地方的匪贼被乡勇打败再正常不过,然铜山匪这种半步流寇,又岂能跟他们正宗的流寇相比?

特别这一年二年来,死在他们浩瀚人海下的名将人物又有多少?傅宗龙、汪乔年、刘国能、猛如虎、孙应元,哪个不是名将重臣级的人物?区区练总,更不会放在谢君友心上。

那孙有驴败军之将,自然会有所夸大与自下台阶之言,火器?这几年来,营中缴获的火器还少吗?除了火炮,寻常的鸟铳三眼铳什么士卒们都懒得用。

从屁股后装填?也不怕火气闪瞎了自己的眼睛。

因耽搁一下,后面的厮养队伍也赶上来了,驴子、骡子、壮牛,独轮车,甚至有肩挑人抗,一片喧哗。

千人的马队需要辎重粮秣众多,特别马料,那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前来睢宁,也不知要待几天,会有什么收获,所以谢君友这只大军,半月的粮草是有准备的。

各类帐篷什么也要预备,因此厮养队伍就很庞大,直有八百人之众。

看看队伍,谢君友下令马队继续出发,不过耽搁一下,这马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好在离睢宁县城不远,最多三十里路,今日就可以赶到,谢君友也不急了,就让马队慢走,正好爱惜下马力,不过该有的沿路哨探他也撒出去。

很快他们过赵耳山,前方左侧就是荆山,官道两侧更是密实的杂草。

然后官道的右面,仅仅百多步外,就是连绵的沼泽地,洼塘地,再看前方不远就是河流,谢君友不由叹道:“说起来这地方也是埋伏的好地形,只是朝廷无人,再好的地势对他们也是无用。”

身旁一贼将笑道:“不敢野战,好地势有什么用?守着坚城,一个个也被我们打下。某看啊,这朝廷气数已经尽了,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就不知入了京师,是什么花花世界。”

谢君友道:“说这事还早,开封还未打下,陕西的孙传庭也在……”

说到这里,就听到河那边猛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铳响,同时还有急促的马蹄声,然后有前方探路的哨骑急奔回来,已经少了好几人。

众贼都是神情一变,谢君友冷笑道:“好个睢宁乡勇,果真敢出城野战,还想遮蔽战情,阻挡我方哨探?”

他猛然传令道:“睢宁官兵在对岸设有埋伏,大军急速过河,防止他们半渡而击!”

……

孙有驴沮丧的回来,他摸着脸上的鞭迹,眼中又潜藏凶光,心中恨极:“娘里个腿,老子一番好心,禀报情报,却打老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看着马队中人戏谑的目光,似乎很乐意看他马屁拍到马腿上,孙有驴心下更是恨恨,身旁一个骑骡的铜山寨老匪轻声道:“驴爷,怎么办?俺总觉得,这周边不对劲啊。”

又一个老匪轻声道:“是啊驴爷,这些人不知道新安庄贼子的厉害,俺们是知道的,真遭了埋伏,怎么办?”

孙有驴心下也是打鼓,他举目望去,前方是河,左面是山,右边开阔,不过有一个个洼塘,他就道:“一有不对劲,俺们就往右方跑。那边虽有些水塘水沟,但仔细些,还是不会陷马的……”

这时他就听到河对面的铳声,他脸色大变,看身边几个老匪,也是面面相觑,又听前方传来的袭步行进命令,还有后方的厮养队伍,也是叫嚷着加快脚步,驴骡车什么,就塞了满路。

孙有驴咬着牙,看向左方近前的荆山,就对身边老匪道:“娘里个腿,准备跑。”

杨河看着山下,看流贼终于又起步,而且因为对岸的疑兵,都是大呼小叫的加快马速,因为打算抢赶过河,原来官道中数骑并辔,此时已经拥成一团。

甚至各官道下的杂草中,也跑满了他们的人。

他们就这样形成马潮,蜂拥而来。

杨河看着,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流贼入我觳中矣!”

他的手,慢慢抬起,身旁号手紧张看着他,握着喇叭的手,就布满青筋。

……

流贼汹涌的马队奔腾而来,奔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最精锐的骑兵,很多人有双马,披着棉甲,杀气腾腾。

听着如雷的马蹄声,杨大臣悄悄探出头,看这些流贼精骑越来越近,他悄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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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声道:“都稳住了,等喇叭响了再打,稳住了……都稳住了……”

话是这样说,此情此景此战,这个杨河忠实年轻的书童,也感觉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看看身边的铳兵们,个个趴在壕沟内,持着自己的后膛新安铳,也是紧咬着牙,非常的紧张难耐。

他们等待着号令,很多人左手握铳的手,同样爆出青筋,壕沟内静悄悄的,只余各人沉重的呼吸声,各人龙头上的火绳滋滋燃烧着,就夹着一股难闻的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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