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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之间斩情断义的刃。

顾少元心痛难当,他曾多少次在梦见与梅馥重逢,梦中,她含着血泪质问他,咒骂他,可是至少,那时的她还是爱他的,因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看他的眼神如此冷漠,那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里,寻不出一丝爱恨。

他明白,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大胆,对他纠缠不休的姑娘了,可是他……舍不得,放不下,又怎么办呢?

顾少元握了握拳,放下一向自视甚高的傲气,挤出个微笑。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夏雪篱,白鹤轩,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跟我回去,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梅馥闻言,一阵仰天大笑。

“顾少元啊顾少元,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能说出重新来过这种话,你莫非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覆水难收? 难不成,你还要迎我回去给你做妾,一起伺候沈冰柔?少痴人说梦了!我劝你还是回去替沈冰柔准备后事吧!一切皆有报应,我腹中的孩子,春迟,还有慈济堂那些冤魂,我要她血债血偿!”

听到腹中的孩子,顾少元心中一刺,不由皱眉。

“我知道,她纵火慈济堂,确实罪大恶极,可是……”

他本欲将证据已毁之事告诉她,话到嘴边,却又截口道。

“这件事若法办沈冰柔,不仅会牵连沈家,甚至会祸及顾家,对清流势力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果真相是如此,淮王、甚至皇上,都不会希望看到……”

梅馥冷冷看着他,顾少元目光动了动,放柔语气。

“可若你坚持要个结果,我会给你,前提是……你必须跟我回去!”

重新收集证据,可谓难于登天,可若是能挽回她,他愿意全力以赴。至于清流这边,小皇帝一直力保,且夏雪篱突然病发,少了他捣乱,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能力,他自认还是有的。

听他开出这种条件,梅馥又惊又怒,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少元,喃喃冷笑。

“你这是……在和我做交易吗?一向刚正不阿的顾相,竟然会罔顾律法,私情要挟,看来所谓清流,也不过如此。”

她语气里的讽刺让顾少元面色铁青,苦笑摇头。

“若不是为你,我何必如此处心积虑,你恨我也罢,不肯谅解我也罢,我只问一句,答应,还是不答应?”

从官印开始,到黑市交易,再到如今以慈济堂一案的要挟,他屡屡违背原则,何尝不矛盾痛苦,可是为了重新得到她,他已顾不得这许多了,有些东西,他失去不起第二次。

见梅馥紧咬下唇,握剑的五指死死捏紧,顾少元语气软了几分。

“阿馥,回来吧!从前那些日子我不信你一点都不记得,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同以前一样,凿冰钓雪,郊外策马,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梅馥嗤笑,正欲开口,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两人中间。

梅馥一惊,可看到阿九高大魁梧的身躯,顿觉安心不少,岂料阿九下一秒开口说出的话却令她不知所措。

“主子在唤你,所以给你两个选择,跟我去看他,或者我现在杀了你。”

顾少元注视着匆匆远去的梅馥背影,身形晃了晃,手掌支撑着石壁才勉强站住。

梅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跟着阿九离去的,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威胁,在阿九说夏雪篱在唤她时,她眼睛里那种闪动的柔情及毫不掩饰的焦急,他都看得真切。

曾几何时,她那一颗原本属于他的赤忱真心,已经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而且那个人,还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顾少元急怒攻心,一口鲜血跌在青石板上。这几日查案辛苦,加之家中变数,书房走火,种种情绪一道涌上,几乎击溃他。

顾少元十指紧握,关节捏得发白,用极低的声音对自己道。

“阿馥,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你回来的。”

梅馥踏入国舅府大门,一路快步来至夏雪篱的卧室,正欲踏入门槛,却又犹豫起来。

明明说过一刀两断,她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阿九见她突然不动,也不理会,哼了声径自推门而入。

梅馥踌躇片刻,却始终敌不过内心的牵挂,还是跟了进去,可这屋里的情景却让她当即后悔此行。

雕花拔步床上,夏雪篱闭目躺在那里,面目安详,脸容苍白,而他身边的梨花椅上,却坐着一位紫衣美人,正是段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