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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说道,“您养我们长大,还未孝顺您,怎么能说这个刺我们的心呢?”说完了,在门口的阿元,就见她一贯笑盈盈的姨母,将自己的脸覆在了太夫人苍老的手上,脸上露出了哀色来,那样的难过的眼神,是阿元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时竟怔住了。

“好好,是我说错了。”太夫人见她竟难过了,急忙说道,顿了顿,却还是叹息道,“说是我抚养了你们,可是这么多年,我就一直想着,不是你们护着我,只怕我现在也活不成了。”见城阳伯夫人霍然抬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太夫人便淡淡地笑着说道,“我这个身子骨儿,从前那么几年的郁结就成了现在这样儿,若是没有你们,只怕早就叫那起子小人给挤兑死了。”

当年丈夫的妾在自己的面前猖狂,她心里如何能有不悲伤的心情呢?不是那几个妾叫几个女儿给斗死,她再抑郁几年,死的更早了。

“这些年,我常想起他与我说的话。”这里头的“他”,就是从前过逝的老国公了,太夫人目光沉静地说道,“他死之前,只说这辈子对不住我,若是有下辈子,定不会再伤我的心了。可是我却只是与他说,若是有下辈子,我只求再也不与他有任何的牵绊瓜葛,从此两人缘分断绝。”想到老国公死前看着自己的目光,太夫人便低声道,“可是我就想着,若是不与他结缘,就没有你们这几个孩子,有时候一饮一啄,真的是有定数。”

她的丈夫薄待她,宠妾灭妻。可是她的孩子们孝顺她,把她放在第一位。

“过去的人,咱们别想了。”城阳伯夫人不愿她说起旧事心中伤感,急忙笑道,“想想现在,六爷的儿子都出生,等着祖母疼他呢,您这病歪歪的,恐过了病气儿与他,竟不敢抱在自己的面前,多么遗憾的事儿啊,身子快些好,才能抱小孙子不是?”

“你说的也对。”太夫人说起从前的事儿到底心里难受,此时听了这个,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笑眯眯地说道,“不大的一团,可爱极了,与平安小时候生的是一模一样。你还记得他小时候对不对?小小的,叫人送回来的时候也不哭,就钻在我的怀里头咂吧嘴儿。从前的小东西,可都大了,连小儿子都有了。”见着城阳伯夫人含着笑容默默听着,她便叹道,“如今不知怎么了,竟总是想从前的事儿,你到我眼前来的样子,小七对我撒娇的样子……”

“许是咱们来的少了,您就想了。”城阳伯夫人便低低地说道。

阿元只看着屋里伤感了起来,顿了顿,便进来笑道,“才想着寻姨母,姨母竟在这儿与太夫人说知心话儿呢。”

“你又过来。”太夫人叫她到自己面前,就听见阿元绘声绘色地说起那小婴儿的模样来,脸上就露出了笑模样,连连点头,不时还说些什么,见阿元颇有兴致,便笑道,“日后,你可不许欺负你弟弟。”

“我是那样的人不是?”阿元便瞪着一双特别无辜的眼睛说道。

“这个,可保不准。”城阳伯夫人掩唇笑了,知道她这是特特地过来逗太夫人开心,也不说叫人不喜欢的事儿,又说了些府中有趣的儿女之事,叫太夫人生出想往来,这才罢了。

见太夫人精神不济,阿元只说了会儿便退出来,见城阳伯夫人跟着出来与自己笑,便猴儿过去,偎在她的身边,严肃地问道,“容……阿容怎么不见?”

“容哥儿在前院,一会儿过来见你。”城阳伯夫人着重在“容哥儿”三个字上用了力,见厚脸皮的公主殿下目光游弋,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之后,方才点着她的小脑袋叹道,“也不知是从哪一世修来了你这个小冤家。”说完,竟自己也笑了。

“那必须是姻缘天注定来着。”阿元赔笑,见城阳伯夫人只笑着看她,这才问道,“过几日母亲设宴呢,您去么?”见城阳伯夫人点头,她转头咳了一声,便赔笑道,“那,再叫阿容也来,行么?”

“你这真是。”城阳伯夫人觉得想当年自己也没有与城阳伯这样腻歪呢,只好点头,应了这个家伙的请求。

阿元顿时眉开眼笑。

笑了一会儿,就见前头阿容过来,后头还跟着一脸红光满面的齐坚,眼见阿元与城阳伯夫人,齐坚眼睛亮晶晶地就过来了,用力地戳了阿元的大脑门一下,在公主殿下怨恨的目光里,六老爷得意地显摆了一下长辈的威严,这才与城阳伯夫人一并走了,眼见这儿就剩自己与含笑看过来的阿容了,公主殿下一边念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边与阿容得意地问道,“来这府里,容哥儿是来见本宫的么?”

她就知道公主殿下的魅力,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阿容实在不明白,上趟英国公府怎么就和来见公主殿下有一铜钱的关系,不过阿容是个有风度的人,见熊孩子已经撅起了小尾巴,忍着笑说道,“殿下真是目光如炬。”

“本宫的眼神儿总是特别地犀利。”阿元仰天得意地笑了两声,准备回去了与五公主显摆自己的魅力,顿了顿,见阿容只是远远地立着,口中啧了一声,招呼道,“过来点儿呀,讨厌!”说完了,就飞了一个特别妩媚的小眼神儿,摆出了花一样儿妩媚的模样来。

美青年看着熊孩子呆住了。

“喂!”这么风情万种的眼神儿,这家伙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公主殿下觉得美青年简直是个瞎子!嘴里哼了一声,熊孩子再接再厉,继续对着做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使眼神,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头都是公主殿下横飞的妩媚眼光,阿容在这样无差别的攻击力有些扛不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此时很不能笑出声来,不然熊孩子非恼羞成怒不可,便忍住笑露出了一个被迷得晕头转向的表情。

眼瞅着被自己给迷倒了,阿元这才满意,对着美青年勾了勾手。

阿容心里一叹,只到了阿元的面前,用认真的表情温声道,“日后,殿下莫要再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放心,本宫心里只有你。”知道美青年这是担忧再有个美少年被自己迷住,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从来都特别负责的熊孩子,便安慰道,“除了你,本宫不会再对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的。”

“那就好。”阿容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来。

话说,这么一个眼睛抽筋儿的表情叫旁人知道了去,荣寿公主只怕要风靡京城了。

仰头感慨了一下这公主真是不知道啥叫风情万种,坏阿容本想用真正的媚眼儿叫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知道知道,不过瞧着她兴冲冲地的模样,还是忍了,此时只立在她的身边,俯身问道,“听说,你与那位女将军,感情很好?”

洋洋得意的熊孩子顿时心虚了。

“就那么一点儿的好。”狡辩了一下,见阿容不以为意,阿元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便好奇地问道,“谁跟你说的呀?”她与阿栾的亲近,知道的并不多,阿容又不大往宫里去,竟知道这个,就叫阿元觉得很好奇。

“沈家,沈拓说想跟我‘谈谈’,已与我喝了几杯酒。”阿容笑眯眯地说道。

从来没有交集的人非要与自己喝酒,阿容总是觉得奇怪的,待喝了几杯,彼此竟觉得颇为投契后,将阿容当成了好朋友的沈小将军再也忍不住将熊孩子抱着自己媳妇恨不能啃两口的光荣事迹说了,脸上带笑的美青年方才知道,感情是熊孩子给他惹的祸。

不是自己对了沈拓的脾气,估计当场被揍,替熊孩子顶灾也不是不可能。

“我,我是冤枉的,真的什么都没干。”阿元偷眼看着阿容带着笑容的脸,扭着自己的身子拱到他的面前,娇滴滴地说道,“你要相信我呀。”

阿容真不知道熊孩子搁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学问,心说后宫真是个大染缸,只觉得心里头越发地快活有趣,摸了摸阿元的头含笑道,“放心,我总是会护住你……”不被苦主们抽打的。

阿元双手合十,特别地虔诚,顿了顿,这才与阿容笑道,“我要去舅母处,你要不要跟着来?”

“算了,女眷太多,到底不好,我往前头去了。”阿容来此不过是想见见阿元。自从赐婚的旨意下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格外的想要看到她。如今心愿得偿,又想到过几日还能相见,他便将心里的欢喜忍着,与阿元道别,却只肯目送阿元先走。

阿元知道这人在目送自己,没有给自己一个背影,心里越发地欢喜,想了想,越发地扭着自己的纤纤的小腰,袅袅而行,体态轻盈优雅,叫人简直忘忧……

业务不熟练的公主殿下,陡然一个踉跄,往前窜了半天,手中张牙舞爪在空中抓挠了半天,方才没有吃了一个狗啃泥。

稳住了身子,抹了一把冷汗,熊孩子霍然转头,一脸紧张地往后看,却见此时,美青年正侧头摘了一朵儿花欣赏,没有看到自己的狼狈,这才松了一口气,做不出什么风流婀娜了,只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飞快地溜了。

眼见她飞快消失,看似认真赏花的秀美青年,这才慢慢地捂住了脸,心情特别复杂。

家里有个蠢萌的媳妇儿,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