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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满心的温柔,太皇太后就见宫门外头进来一个宫女,走到她的耳边低声禀告了几句,顿时脸色便沉了下来,露出了冷意。

“皇祖母?”见她气色不对,阿元松开了与自己扭在一起的五公主,走过去问道,“可是宫中有事儿?”

“竟来妨碍你的好日子,她将宫中当成什么了!”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只对着那宫女道,“去,告诉皇帝去!瞧瞧他的嫔,如今竟敢拿着他妹妹当踏脚石了!”说完,便与阿元抱怨道,“可不就是成嫔!哀家看在她给哀家生了孙子重孙子,连皇后的委屈都顾不得,且容了她,”见阿元嘴角一抽,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她叫皇后吃委屈了,太皇太后却只当看不见,继续与纷纷起身的公主道,“竟还起了幺蛾子,实在叫人厌恶!”

“皇祖母且消消气儿。”三公主温柔些,便安慰道,“既不好,圈到冷宫就是,何苦与她计较,倒叫自己心里也不欢喜。”这话说的就厉害些了。

一张嘴就要送人去冷宫啊!

阿元听了宫女的话,知道成嫔抱着自己的孙子口口声声说是拜见姑祖父姑祖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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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姑祖母,只笑了笑,并不在意。

叫她说,这是成嫔狗急跳墙的节奏。

“这就是妾的恶毒了!”太皇太后就叹道,“每每生事。若是只有妻子,哪里有这么多的风波?”想到皇后也是因太子侧室之故如今身子不好,更加不快。

太后心中不快,皇后急忙安抚,几个公主一同劝说这才罢了。

倒是前头,圣人正看着弟弟们与阿容说笑,越发觉得这个妹夫温润有礼,就听见宫女与自己禀了这个,脸上也有点儿下不来台。

因是太子宫的旧人,圣人如今虽然冷淡各宫,然而却也不是无情的人,对一些不涉及到皇后的小动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想到竟助长了成嫔的气焰,如今仿佛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作为皇帝,难免会多想一些,圣人只一想到日后成嫔的心更大,带着这如今所谓的“皇长孙”没准儿折腾成出什么来,只怕来个谋朝篡位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眼睛就冰冷了起来,掩住了不欲坏了皇叔与弟弟们的好心情,转头招来自己的心腹内监,低声道,“传朕的口谕,成嫔无德,贬为贵人,除封号,”见这内监脸上露出了震惊的模样,他便淡淡地说道,“锁宫待罪,没有朕的话,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顿了顿,又淡淡地说道,“那孩子……既然是老三的儿子,便送到老三的府上去。宫中不准抚育。”皇长孙,又养育宫中,这叫人瞧了心里多少要有些想法。圣人虽不是心狠能杀了一个无辜不懂事的婴孩儿,然而却也不会给更多的宠爱,叫这孩子长成后生出妄念,最后害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圣人到底对宫中嫔妃的争斗感到厌烦,冷哼道,“宫中谁再生事,只一并滚到冷宫去!”说完,便与这内监道,“成嫔日后,不能再出现在朕的面前!”言语中颇有决绝之意。

这就是要成嫔彻底失宠的意思了,这内监虽然平日里也得了成嫔的一二好处通些气,却不过是个顺水人情,见圣人眼下厌弃了成嫔,只忍着心中的震撼悄悄地出去传旨,之后却不由自主地往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皇后一动不动,就叫成嫔失宠,日后这宫中谁还敢与她争夺圣人的宠爱呢?

都老实儿地呆着吧!

阿元隔了一会儿,就听到宫外有女子的哭嚎,与求见圣人的尖叫,乱哄哄的,却只当听不见。这在宫中厮混过的大多都是人精子,对圣人的举动心中猜测,却都不动声色,自在说笑。后头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与眷恋,越过了隔着的薄薄的纱幔向着圣人的方向看去,仿佛是心有灵犀,圣人也转头望过来,隔着纱幔,阿元都觉得这俩之间的气氛有点儿热乎了,心里只有欢喜的。

想必那什么选秀,该也是不成的了。

“腾哥儿本是要来见你,却叫他父皇丢了许多的折子熟悉政事,实在是……”皇后见连太皇太后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上就烫得跟火烧似的,急忙与阿元说话。

“他使太子妃与我说了。”成婚第二天太子妃上门了一次,只给阿元请安,顺便说了凤腾如今的忙碌,听说可怜的太子被他亲爹累成了狗,阿元就不厚道地笑了。

如今的圣人更喜欢在宫里陪伴皇后孝顺太皇太后顺便欺负自己的胖弟弟,对于政事,不是很重要的都交给了太子,美其名曰提早熟练。

“可怜的孩子呀。”阿元摇头晃脑地唏嘘了一下,这才算完。

因想着往城阳伯府去,因此阿元便辞了宫中的赐宴,出宫之时就见宫中竟仿佛噤若寒蝉,显然是被圣人料理了成嫔吓坏了,却只当看不见,带着许多的战利品往婆家去,远远的开道后,就见城阳伯府外中门大开,十分的喜庆,城阳伯与城阳伯夫人站在最前立在府门前,身上穿得郑重,上来给阿元行礼,叫阿元下了车后急忙扶住了,口中连声道,“父亲母亲如此,岂不是叫我为难?哪里有长辈给小辈请安的道理呢?”说完,挽着城阳伯夫人的手就往府中走,不叫她继续行礼。

“满京城看着,到底不该无礼。”城阳伯夫人便含笑道。

“若是这样儿,日后我可怎么回家?”阿元就顿足道,“母亲愈发拘泥,这是拿我当外人么?”这么顺口地就改了称呼,就很能表达公主殿下一直以来想要嫁人的殷切的心情了。

城阳伯夫人含笑看着嘴里埋怨不停的女孩儿,就见她眉目清朗,一派的光风霁月,看着叫人心中欢喜快活,目光便温柔了起来,给阿元抹着鬓角的头发笑道,“只你嫁过来,什么母亲都愿意做。”说完,含笑回头看了看一双眼睛全都落在阿元身上的儿子,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来。

“我嫁过来是叫母亲享福的,不是劳累人的。”阿元絮絮叨叨地跟着城阳伯夫人回了正院,厮见过,这一回受了府里头几个弟弟与弟妹的家礼,这才回头与城阳伯夫人有些得意地问道,“日后,我就是嫂子了,对不对?”说完,还笑眯眯地命人给了嘴角抽搐的妯娌们见面礼,特别得意地做了大嫂。

“公主虽然年幼,却有长嫂风范。”外头湛家三老爷看着里头阿元已经抱着阿慧所出的小子与女眷们说笑,一点儿皇家公主的傲慢都没有,便含笑道,“湛家有福,阿容有福。”

“大嫂从前看准了的,还能不好?”湛家二老爷对嫂子城阳伯夫人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此时便得意地说道,“满京城寻去,有没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儿?”

“你儿子怎么竟敢不回来?”湛家三老爷被新媳妇儿与肚子里的娃滋润了心灵,如今也不觉得日子难过了,便瞪着眼睛挑剔自己的兄长道,”别人也就罢了,容哥儿可是老大,又尚了公主,他这么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叫人生气?“

湛家的四少爷,二老爷的儿子在江南读书,竟然没有回京。

“赶路呢。”说起这个湛家二老爷就一脸晦气,与弟弟抱怨道,“我早早儿地送了信过去叫他回来,他还真提早回京,谁知道在外头碰上了事儿,竟耽搁了。”说完,只与城阳伯心虚地说道,“只再过几日就能回家,到时候叫他给公主容哥儿请罪。”

城阳伯一双眼睛只看着自己的妻子,竟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阿容素来知道父亲的,此时便露出了担忧来问道,“究竟是何事?”

“听说是从前的很要好的同窗。”二老爷知道的不多,却只笑道,“该是无事的,不然这小子早往京中诉苦求助,”见阿容成婚后似乎更显稳重,便笑道,“瞧瞧你,我就想叫这小子赶紧回来,也娶了媳妇儿也就是了。”与尚书府的亲事早就定下来了,二老爷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占了这么一个大便宜,想到闵尚书如今已经入阁,炙手可热,他便与阿容笑道,“也早点儿叫我的一桩心事落下。”

与闵尚书恐湛家的婚事被挖墙脚一样儿,二老爷也很担心夜长梦多,这亲事叫别家给抢了。

两家都这样急迫的也很不多,阿容嘴角抽了抽,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屋里头的阿元往外瞧瞧阿容,见他自在,这才收回目光脸上带着微笑与女眷们说话。

这是她作为一家人的第一天,又与从前客的身份不同,然而相处起来却没有什么改变,一边掐着怀里阿慧她儿子的小屁股,这做大伯娘的就还一脸坏笑,被这愤怒的小婴孩儿一脚踢在了脸上,这才大笑,亲手给这气哼哼扭着小身子不肯看她的小东西带上了一副金锁片,这才与她二弟妹阿慧问道,“不心疼吧?”

“这孩子皮实着呢。”阿慧并不在意,只是摇头笑道。

湛家的孩子大多都很结实,一点儿都不娇气,这孩子学着在地上爬的时候还从床上翻下来过,掉到地上的时候大家都惊慌的不行,只他自己只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嚎了两声就自己继续飞快地爬走了。

因此,对着区区的掐了一把,阿慧这做娘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阿元也放心了,见这小东西飞快地从自己的怀里扑腾了下去,这才命奶娘将他抱走,与城阳伯夫人笑道,“我与驸马说了,这段时候回来住。”见城阳伯夫人诧异中带着惊喜,阿元就甜言蜜语起来,拱在婆婆的身边娇滴滴地说道,“我只想在母亲身边呢。”想到自家老娘肃王妃,阿元就有点儿心虚,不过想着婆婆家住住,娘家住住,雨露均占,公主殿下就觉得这其实是两全法来着。

“是不是于理不合?”城阳伯夫人心里是愿意的,却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随外头说去,咱们自个儿快活才是真的。”阿元不在意地笑了笑,见城阳伯夫人欢喜地应了,到底不是初上门的新媳妇儿,因此更加活泼了。

才说了几句话,就见一旁一直在默默地听着的阿镜转过头捂着嘴干呕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苍白,这些年阿镜到底不是从前的讨厌的模样,阿元顿了顿,便问道,“妹妹可是身子不爽利?”

她能问出这话,于阿镜竟是惊喜了,虽阿元的脸色依旧是淡淡的,然而只她这一句,就能叫淮南王妃对自己温和起来,阿镜忙低着头恭敬地说道,“托……大嫂的福,只是早前吹了风,如今倒还好些了。”这么多年的磋磨,棱角早就磨没了,阿镜奉承了阿元几句,只说更衣,这才出来,却见自己的兄长阿岳正往此处来,目中顿时一亮预备迎上,然而却见阿岳见到她后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就要走。

想到今日看到三太太日益隆起的肚子,阿镜心里就跟火烧似的,急声唤道,“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