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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掰着指头算了算,算出了大梁山的最佳方位,哪儿藏身最好。

立刻,他就算出,疙瘩坡是风水宝地,无妄之灾不会落到疙瘩坡。

而且,位置最佳的地方,就是王海亮爹老子王庆祥的那家医馆。

这个位置也是推算出来的,根据八卦推出来的……哪儿是生门。

于是,孙瞎子没回家,拄着拐杖丝丝拉拉,直奔王庆祥的中医馆。

来到中医馆的时候,王庆祥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正待洗手吃饭了。

王庆祥一个人过,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医馆。

他住在医馆有两个原因。

第一,不想睡家里的土炕,因为只要躺在家里的土炕上,他立刻会想起海亮娘。

想起海亮娘的死,他就会伤心,心里难过,整夜整夜睡不着。

海亮娘死去三年多了,女人的影子至今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他想起了女人的哭,女人的笑,想起女人为他做饭,洗碗,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他也听到了女人让他帮忙掂水的呼唤声,可是当他一头冲进厨房以后,厨房里却空空如野,哪里还有媳妇的身影?

两行泪珠已经弥漫了双眼……。

王庆祥知道,自己想媳妇了,也想死去的孙上香。离开家,是为了不伤心。

第二个原因,他觉得跟儿子媳妇住一块不好。

哪儿是儿子海亮跟儿媳妇玉珠的天地。

王海亮每天回家,每天晚上跟媳妇玉珠鼓捣……两口子嘻嘻哈哈,叮叮咣咣,整个屋子都弄得地动山摇,院子里的老椿树也被他们两口子弄得来回晃荡。

年轻人火力大,他做公公的只能忍着。棉花塞住耳朵也不管用,海亮的吼叫声跟玉珠的呢喃声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

王庆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全村人都要休息,你俩倒是小点声啊?

儿子跟儿媳炕上那点事,他一个做公公的也不好意思开口。

干脆,回医馆去吧,就当看护医馆了,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你们两口子爱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吧。

就这样,王庆祥一直住在医馆,已经住了好几年。

头一年,玉珠每天都要给公爹送饭,家里有啥好吃的,都送过去,让公爹尝尝鲜。

时间长了,王庆祥有点烦,说:“孩子,你每天要上课,备课,收拾家务,那么忙,饭就别送了,我自己做。”

于是,王庆祥就从家里弄来了粮食,锅灶,还有柴米油盐,自己做着吃。

他还年轻,五十不到,身体健壮,手脚也利索,不想给孩子添累赘。

再后来,玉珠果然不送饭了,但是如果改善生活,捏饺子,蒸包子,炖大肉,还是会照样给公爹送过去。

孙瞎子拖着盲杖,赶到王庆祥医馆的时候,王庆祥刚刚做好饭,正在吃。

孙瞎子挑开了门帘子,问:“庆祥老哥,吃着呢?”

王庆祥一愣:“孙瞎子,咋是你?你哪儿不舒服?”

孙瞎子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找你聊聊,咱哥俩很久没聊天了。”

王庆祥问:“你吃饭没?”

孙瞎子说:“没,我老光棍一条,家里没人做,我能在你这儿蹭饭不?”

王庆祥说:“你跟我还客气个啥?坐下,我给你盛饭,就在这儿吃。”

于是,王庆祥拿了碗筷,将孙瞎子按在方桌前面,给他盛了饭。

也不是啥好饭,就是小米粥,馒头,芥菜疙瘩,老咸菜。

这样的饭在乡下是村民的主食,也是百吃不厌的,味道很好。

孙瞎子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吃起了饭。

吃完了饭,他没有走,赖在了王庆祥这儿。他说:“庆祥哥,咱俩很久没下棋了,不如杀一盘?”

王庆祥惊讶地问:“你啥也看不见,还会下棋?”

孙瞎子道:“别看我瞎,你不一定下的过我,我下的是盲棋,一般人不是我对手。”

反正闲着没事,王庆祥点燃了烟锅子,说:“好,那就杀一盘。”

这一杀不要紧,没想到整整杀了半夜,十几盘棋下来,都后半夜了。

可孙瞎子还是不走,王庆祥困乏地不信,眼睛都睁不开了。

最后,王庆祥,一推棋盘说:“不下了,不下了,你还不走?我要休息了。”

孙瞎子死皮赖脸,说:“庆祥哥,今晚去就不走了,睡你这儿了。”

王庆祥有点奇怪,问:“你咋回事?为啥不回家?”

孙瞎子说:“老哥,我掐指一算,今晚要尿炕,尿湿了被窝没人给拆洗,所以就在你这儿借宿一晚。”

王庆祥说:“你要尿炕,尿湿我的炕,就有人给拆洗了?”

孙瞎子说:“你有儿子啊,也有儿媳妇,我啥也没有,一句话,你这儿让我睡,还是不让我睡?”

王庆祥不知道孙瞎子为啥死赖着不走。反正他们两个都是老光棍。

再说夜深了,孙瞎子的眼神又不好,疙瘩坡距离孙家庄六七里,路上出点事儿咋办?

于是王庆祥说:“那行,你睡里面的火炕,我睡医馆的病床,休息吧。”

王庆祥做梦也想不到,孙瞎子到他这儿是躲难,而这个灾难,是孙瞎子利用八卦推出来的。

而且整个大梁山,只有他的医馆是生门。(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