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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旮旯刚好砸在腰窝上,整整疼了纪墨一天。

每一次,他都想到了放弃。

但是看到碗里的清汤,他还是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这么颓废。

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春耕已经开始了半个月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纪墨已经彻底脱了袄子,用赚着的工钱,给自己换了个短褂,一双崭新的布鞋。

还特意剃了光头,省了以后的理发钱。

“小悦姐姐,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唱戏给你听吧。

不用担心,我唱戏很好听的.....”

有了多次挨打的经验,纪墨早就做好了防备,远远的保持着距离。

见她没说话,便开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带发间......哎呦喂,你这娘们不讲理啊.......”

唱的太投入,这一下挨的猝不及防,正中额头,仓皇间跑了,身后留下殷悦和另外一个丫鬟的咯咯笑声。

“早晚让你们好看。”这一次,纪墨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反正现在有工钱了,大不了自己买肉炖着吃,吃的满嘴流油,气死这娘们。

每次吃晚饭后,纪墨同众人一起走,没有继续留下纠缠不清,倒是让殷悦很意外。

何家的活计终于接近尾声,纪墨第一次在太阳落山之前收工,心情大好。

回去的路上有一条小河,河面上有一个两米宽的石板桥,这是何家老太爷为了自己家出行修的。

所以没有偷工减料,还修的特别结实,每一面都蹲坐着六只小狮子。

每次何家老太爷迎来送往,都是站在这里。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桥,这简直是何家的脸面。

依靠在桥边的石狮子上,小桥、流水,而且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林子里,茶花、杜鹃花、栀子花皆开的漂亮,摘一把回去,准备插在门框顶上。

刚准备去摘旁边的杜鹃花,突然听见一阵呜咽声,肯定不是人的。

待听的真切后,他低头往桥下面看去,居然有一条黑色的小奶狗,身子蜷着,半截在水里,半截在水草上,浑身湿漉漉的。

他估计是别人扔掉的。

乱世里,人都吃不饱,哪里有余粮养狗。

他一手抓着柳树的边稍,小心翼翼的下了河坡,用水把小狗身上的泥巴洗干净后,抱上了岸。

令他欣慰的是,还有气,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运气了。

回到家后,他把小奶狗放到灶台边上的草垛里,身上用稻草给盖严实了。

吃好饭后,还特意找了个旧碗,装上了一点米饭,放到小狗身边。

至于牛奶,羊奶没有,人也没有那条件,别说狗了。

睡到半夜,突然听见砰砰有人敲门。

他点亮了煤油灯,不等他发问,就听见人道,“是我。”

是赖三!

纪墨心里这口长气可算出去了。

开门后,赖三直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嘟哝道,“这一趟,可把老子累死了。”

纪墨把门插好,回头发现,赖三的衣服烂完了,头发长了,整个身子也瘦了一圈。

不过隐约中好像比以前多了一种精神气,说不清道不明。

“还算顺利?”纪墨站在炕上,亲手把装大洋的包袱拿下来交到了赖三的手里,“数数?”

“三更半夜的,老子来找你要钱?”赖三不屑的哼哧了一声,“有吃的没有,弄点给我。”

“只有米饭了。”纪墨道。

“那就泡水给我。”赖三道。

纪墨把大碗里剩下的米饭加上了白开水,找出来腌菜,一股脑的全给了赖三。

赖三呼噜噜吃的,很急迫,好像有好长时间没吃饭似的。

没用多大会功夫,一大碗吃的干净,一颗饭粒子都没剩。

他用看不出颜色的袖子擦下嘴,从腰带里抽出来烟袋点上,一出一吸,好半晌才道,“要变天喽。”

“什么意思?”纪墨问,“那些考古的人呢?”

“考古的?”赖三嘿嘿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考古队这么阔气过,一千块大洋啊,眉毛都不带皱的。”

“那是摸金校尉?”纪墨想起来了自己看过的各种悬疑盗墓小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赖三冷哼声道,“就是盗墓贼。”

“哦,”纪墨好奇道,“那找着了吗?”

“他们说按照什么地理分布应该有,鬼才知道,反正没找着,最后反而有了意外收获。”赖三道,“所以我说要变天了。”

“三哥,意外收获是什么?”纪墨听得迷糊。

“不是,你个毛孩子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赖三移开嘴巴上的烟斗,呵斥道,“行了,最近不要乱跑了,老实呆着吧。”

“不是,我....”纪墨气个半死。

话题是你提出来,结果说个一半?

气人不气人!

“不管谁问你,都说没见过我。”赖三从包袱里抓下来一把银洋后,提着包袱走了。

纪墨插上门,捡起放在桌上的银洋一块块数起来。

嗬,十一块!

突然觉得这阶段的担惊受怕值了!

赖三他是管不了,也不想管,自己每天继续去何府上工,不过依然得回家,小黑狗活蹦乱跳,每天要回来喂饭啊。

真是操劳的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