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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儿不会要下雨吧?”刘司晨腰上挂剑, 边走边望着上空。

大风刮起,乌云涌现,来势汹汹。

风都城外的一条野路上, 几人前后徒步走着。

“没想到你们风都城买匹马这么难?”刘司晨问向后面的鹿菖黎。

跟在几人身后, 肩上背着一包袱,手里还摇着扇子的鹿菖黎道:“风都城凡买卖马匹都要记录在册,马管所管理严得很,你们又是外地人,更不好买,马匹可是战争时的战略物资,尤其风都城这地方,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加上你们又走得急, 若是能等上两天,我能想办法能从黑市弄到一辆马车,再多, 可就难了。”

说着他指向前面:“马上就到且听风岭了, 我记得过了且听风岭, 有个廖家坞的地方,在那里能买到马,还能休息一晚。”

“廖家坞?听说以前是些山匪头子聚众之地。”

“以前的事了, 现在从良了,不是归顺朝廷了吗?”

“鹿菖黎,你就这么把铺子关了?你老家的产业,说扔就扔了?”刘司晨退两步, 走到他旁边问道。

“我让二宝将铺子里的货物处理了, 卖的钱留着他以后娶妻生子, 此去京城,也不知何时归来,也许一辈子也不回来了,还惦记那些身外之物干嘛。”说着,他扇着扇子,往前面望了一眼。

“你倒是想得开。”

“心胸开阔,才能容天下万物,我黄老门的长生秘法,便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心大。”

元樱回头道:“我看你那不是心大,你那是没心没肺。”

“咦,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这里面数我最大,你得叫我一声鹿兄。”鹿菖黎拿扇子指着元樱。

阙清月听着也笑了,回头看了鹿菖黎一眼。

鹿菖黎一见她,便抖了抖扇子又收了回来。

“你们看,前面有个凉亭。”元樱望着那亭子:“我们过去吃点东西吧?你们饿吗?我们祖宗饿了。”

“你这傻妞。”

阙清月听罢,抬脚就要踹她:“是你饿,还是我饿了?”

元樱嘿嘿:“我饿,我饿了,休息一下,填填五脏庙。”

凉亭建在这里专给路人乘凉用的,元樱将桌凳擦干净,让祖宗坐下。

阙清月撩开下摆,动作雅致坐下,将衣摆平整地铺在腿上,这才望向四周风景。

其它几人也跟着坐下来。

鹿菖黎摇着扇子,站在凉亭圆柱旁,向几人指了指一处,“你们看,前面那里,就是且听风岭,那地方是个风口,平时有风流吹过,听起来,就像有人在唱歌。”

“有人在唱歌?说的怪渗人,咦!”元樱摸了下自己胳膊。

“准确地说,不是一个人在唱歌,听起来像很多人在唱歌,呵呵,那地方以前叫鬼岭,后来路过的人觉得不吉利,改成了且听风岭。”

他回身,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且听风岭好听多了,来,大家吃点东西,这地方风景还不错,正适合吃吃喝喝。”刘司晨招呼大家,然后将包袱里准备的吃食,一一拿了出来。

每样都用油纸包着。

“这是香酥花生米。”

他又打开一只油纸包:“烧鸡,我已经让店家切成块了,方便大家拿。”

“还有牛肉烧饼,葱花饼。”

“这还有个份凉拌菜,来,这是筷子。”

“还有些糕点,糯米桂花糕,绿豆糕还有凤梨酥,阙姑娘,你也吃点。”

其它几人也不客气,纷纷动手了。

东方青枫将糕点那油纸包,推到阙清月面前,随手将筷子递给她。

阙清月伸手接过,拿在手里,最后挟了一小块桂花糕,低头轻咬了一口。

细腻软糯,桂花的清香很浓郁,入口微凉。

“好吃吗?”东方青枫也低头看着她神情问。

阙清月点头:“嗯,还可以。”

鹿菖黎在对面瞧着这两人,将扇子一收,笑了一声,也伸手捻起一颗香酥花生扔进口中。

“这鸡肉真香。”元樱吃得满嘴流油。

“主子,还有份烤鱼。”

五人很快将桌上的食物扫荡一空。

阙清月朝元樱摆了摆手:“水。”

元樱立即从箱子里取了水壶出来,打开塞子递给她。

阙清月接过来,漱口后,喝了两口。

这点心,真噎。

“你们一路进京,打算走官道?”鹿菖黎问道。

“虽说官道路确实好走一些,但也很绕,需要经过风都城,过且听风岭,下个地点,你们是打算去开源府吧?”鹿菖黎问。

“地图上看,开源是去京城必经之路。”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后,刘司晨拿出图纸道。

众人围过来看向地图。

鹿菖黎拿扇子指向一处:“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且听风岭,其实且听风岭另一边是一条山脉,如果从丰原山脉穿过,路要更近一些,能节省一半的时候,走官道的话,还要经过不少地方,才能到开源,这一路也不好走。”

“横穿丰原山脉虽近,但都是山路,我们这有男有女,还是走官道舒服些。”其实当初刘司晨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只有他和东方青枫,那肯定是要横穿丰原山脉,这条山脉大多是岭,没什么问题。

但他们可不是自己回京,还带着一人,就是懒洋洋坐在那里,正低头理着额前头发,娇气爱美的阙清小公主,让她挤船舱都是委屈她了,怎么可能让她跟着走山路?

鹿菖黎也看向坐在一边,随便他们说什么的阙清月。

“也是。”

他发现这几人,看似都以聂青枫为主,他来做决定,但实际上,又全部以阙白衣为中心。

一切都看她,她舒不舒服最重要。

“休息差不多了,走吧,早些到廖家堡,先将马车买了。”东方青枫站了起来。

“行,天儿不好,估计晚上会下雨,还是早点赶路。”刘司晨也站了起来。

若真下雨,也没事,他们几个大男人淋点雨不算什么,但这阙姑娘不行,她身子还虚着,这一路也没好好休息过,好在有了燕荔阳的那瓶千草大乌丸,现在看着,脸色好多了。

所以,他和殿下都时刻关照着,若她病倒了,这路也白赶了。

东方青枫率先走出了凉亭。

此凉亭本就建在高处,下面有着一层石梯,一行人,从石梯上走下来,看着周遭风景,颇有种山高水长,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这里山势不错,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连鸟儿的叫声,都比别的地方好听得多。”阙清月回头望了眼,对元樱说道。

“鸟儿叫声?不都那个声音吗?我怎么听不出来?”元樱背着木箱子,走在祖宗身后。

一行五人,走的不快,从石梯上下来,结伴行至官道。

很快就又拐入了一条野路。

“路没错吧?”

“这就是且听风岭?树长得也太密了,真高啊。”

几人走着走着,鹿菖黎回头望了望,猛扇扇子。

“怎么了?”东方青枫见他频频回头,注目问道。

“今日且听风岭怎么没有人呐?”鹿菖黎纳闷。

刘司晨向他看过来:“平时这边人多吗?”

“虽然也不算多,但总归有路人经过,我们走了这么一会,竟然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他边走边疑惑地扇着扇子。

东方青枫站住,抬头观察四周。

此地树高,且密,几乎半包住天空。

且听风岭其实只有一个山道,两边都是树木杂草。

因为入秋了,叶子有些枯黄,风吹过,确实有些声音,像呜呜嘤嘤的声音。

细听还真有几分渗人。

阙清月揣着手,她走了一天,累了,于是站在了一棵一人环抱的树下,倚在上面,她望了望树冠。

然后看向他们,随口问了句:“这里没有鸟叫声,是风太大了吗?”

此话一落,鹿菖黎,刘司晨与东方青枫,脸色一变。

鹿菖黎道:“坏了,这是千鸟大阵!我们落入陷阱了。”

刘司晨手立即握住剑柄,看向四周:“该死,恐怕我们还未到风都城,他们就知道了。”这种大阵围杀,绝对不是一夜能布置好的。

东方青枫面色裹着冷意,看向四周,手中的刀已经被他用拇指弹开缝隙。

“哈哈哈……”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这片树林里。

“你们已被困在我的千鸟大阵之下,死在此阵中,尔等也该感到荣幸!”

“呸,你个天道门的老不休,我们不会死,你倒是赶来送死,既然来了,今日,且听风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刘司晨拔剑,指向上空。

纵横杀场多年,刘司晨手里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上空除了几片枯叶落下,空无一人。

“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老朽说话,九皇子殿下,你就好好享受这场为你精心准备的大餐吧,我们早为你备下一百零八名死士,又有千鸟大阵相助,纵然你有通天之能,今日也插翅难飞!”

话音一落,一道气突然自上空荡开。

冲击着下方几人。

其它人或刀剑抵挡,或肉身抵抗。

站在树下的阙清月,没有防备,整个人后背撞到了树上,树干的撞击之力,把她弹的差点往前扑去,她忙低下头稳住身形,身后的整齐的头发,全顺着肩膀落在了胸前。

元樱在对方出声时,就已经跑到阙清月旁边,伸手挡在她面前。

离得最近的鹿菖黎也缓缓退后一步,站在了元樱另一边。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阙清月身边。

“祖宗没事吧?”元樱赶紧问道。

阙清月摆了摆手,站直了,捂住胸口,忍不住“咳”了两声。

这一撞,还真撞得胸口翻江倒海。

她抬起头,看向上空。

“受死吧!”

且听风岭中,不断回荡着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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