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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樱爱动,她无聊地一脚踢了下门口的树,“你家主子这么闲?今日怎么来了?”

刘司晨手抱胸道:“我怎么知道,大中午的,连饭都没吃,快马加鞭三十三里路啊,我还想问呢。”

“估计是闲的。”元樱道。

进屋后,阙清月伸手,请他到塌上坐,塌上有张小桌子,她坐在右边,伸手给他倒了杯茶:“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才接手镇伏司的差事,应该很忙啊。”

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杯子。

然后就仰头看到他不坐在桌子另一边,反而一掀大氅,挤到她身边来了,大马金刀一坐,碰了下阙清月的手臂,茶杯里的茶洒出一点,滴在阙清月衣摆上。

阙清月立即放上茶杯,低头看自己衣摆:“你怼我干什么?衣摆都湿了。”

东方青枫看着一脸懵,望着她,小声道:“我没有怼你啊。”他就是正常坐下来,坐得是有点近了,可是,他不能坐近些吗?

“这是早上才换的衣服。”阙清月边说边踢了他腿一下,没事靠得那么近。

东方青枫伸手过去,将她沾湿的衣摆拿起来看了看,“只沾了一点,一会就干了。”他边说,边看她:“你看看你,真娇气。”

阙清月:……

“我娇气?东方青枫!”她手指点着他,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但又不服气,她道:“我若娇气,能从三千里外的罗煞城,一路走回到京城吗?”

“那还不是我带着你,你吃穿用住,哪样不是我操心,你看床,木枕,摇椅,秋千,你走不动我我还背着你,背你,你还嫌我硌人,病了给你采药,饿了找东西,你发疯打人,还任你打……”

“我发疯?”阙清月一开始还能笑着忍着,到最后说她发疯?

“我什么时候,发疯了?”

东方青枫见她开始拽住自己,他倒是不生气,反而气定神闲故意地伸手臂,给她看她拽他的手,夸张道:“你看,你看看。就是现在,阙氏老祖发疯打人了,不然你叫你族人都来评评理……”

阙清月这时候的道理,那就是没有道理,什么也不用讲,就是两个字,打他。

她手抬起来,隔空拧他一下,他学着她那娇态,也隔空一拧,气得阙清月要伸手拍他,他手握着她手腕躲,还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你还笑!”两人并排坐,你踢我一下,我挡你一下,你拉我,我扯你,挤在一起正闹着。

门口传来挺大一个声音:“咳!”

文姨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那嗓子像不舒服一样,连咳了好几声。

塌上坐着的两人,立即停下来,阙清月倒是不服气地扯回自己的披风,对文姨笑了下,低头理衣袖。

旁边的东方青枫见到这位年长的人正盯着他,一直看着她,倒是局促地犹豫了下,在文姨的目光中,他也低咳了声,站起身,坐到了桌子另一边。

文姨这才走进来。

“文清,见过九皇子殿下。”她对东方青枫行大礼。

东方青枫看对方是阙清月的长辈,他急忙起身,将人扶起道:“不必多礼,今日我过来,看望白衣,不是皇子身份,是……是朋友。”他边说边看向坐在那边的阙清月。

阙清月还在懒洋洋地扯着自己衣摆,不作声,也不看他。

东方青枫磨着牙,又看向文姨,尴尬地笑了笑。

文姨站稳后,目光像尺一样扫射着面前的人,她为阙清月的夫婿操心已久,男子她看了没有百人,也有八十了,不但没有看到满意的,反而把眼光给看高了。

如今见这九皇子,倒是让她眼前一亮,长得高啊,英俊啊,贵气啊,哪哪都满意,面相也好,这又高又挺直的鼻子,这眉眼,虽自傲了些,但也不错,但可惜啊,是个不能入赘的身份。

她心中惋惜一声,面色严肃,客气道:“既然是朋友,皇子又初来族里,坐在屋子里容易无聊,让白衣带你出去转转,白衣。”她看向旁边坐着的,事不关已装懒的人。

“什么啊?”阙清月不愿意地抬眼看向文姨。

“你看,外面这天儿多好?你带你这位朋友,出去走走。”文姨心想,在屋子两人这么眉来眼去的,这可不行,得出去,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身边,两人肯定得规规矩矩的。

阙清月:……

天儿好?她抬头望了眼门外,这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有多好?

“文姨,我刚从外面回来,已经转了一圈了。”让她歇会行不行?

“快去。”文姨转过身对着她。

阙清月低头无奈叹气,她从小就是阙金宝与文姨在族里带大的,一个相当于爹,一个相当于娘,她如今都长大成人了,人人都叫她祖宗,可还得听这两人的安排。

她望了眼门外探出的两个脑袋,元樱与刘司晨,这好好的暖和屋子不待,非要把她往屋外赶。

她将手往袖子里一揣,“行吧。”走到东方青枫旁边,瞥了他一眼:“走吧,皇子殿下,请出发,我带你出去发疯。”

文姨:……

发?发什么风?

很快文姨后悔了,她觉得这两人还不如待在屋子里,有她盯着,也不敢做什么,这出了屋子,她更不好管了。

族里其它地方倒不好让九皇子参观,但阙清月这个境湖园倒是可以逛逛。

湖不大,冰面已经冻好了,元樱天天在湖上滑着玩,摔得一跟头又一跟头,元樱憨,摔完闷头再爬起来,经常摔得屁股朝天,冰面都被她裤子蹭干净了。

阙清月就总爱在窗前看元樱摔跤的蠢样,然后一边笑一边喝茶,能闷乐半天。

但如今,终于轮到她了,那东方青枫一开始倒是规矩体会,陪着她绕着园子逛着,每到一处,阙清月会给他讲解:“这里,是花圃,有时候会种种菜。”

“看到那儿了吗?以前放着木马,可以在上面摇,像摇椅似的,后来我长大了,木马就拿走了……”

“以后我亲自给你做个木马,放府里,你爱怎么摇就怎么摇,永远不拿走。”东方青枫听她爱玩木马,立即道。

阙清月在他面前,像个小女孩,她尾音一抬:“嗯。”也不说不要,也不说要。

等到了镜湖,她道:“这湖本想做个莲花池,后来我不喜欢,种了莲花,就看不到水面了,我最喜欢坐在湖边树下看风景,是我小时候最爱做的事。”

“行,以后王府也挖个这样的湖,移一棵大树在湖边,给你乘凉看风景。”

因为有东方青枫在身边,阙清月便往湖边走了走,她自觉有他在,自己是安全的。

其实她胆子小,从来没有冬天在冰面上玩过,元樱扯她去,她都不动,她怕掉进湖里。

可东方青枫以为她想到冰面上玩,就拉了她一下,两人一下子滑到了冰面上。

阙清月“啊”的一声,手拽住了东方青枫的衣领,稳住了自己。

“回去,回去!”

“玩一会,我也好久没滑过冰了。”他们皇子小时候也看得严,但再严也总有能玩的地方。

“我不,我不滑。”

“没事,你慢点,你跟着我,一步一步,习惯就好了,抓着我……”

阙清月捏着衣袖,脚下慢慢移动。

“你步子大一点,大胆一点,你这样,一步三颤的,抖得跟个老太太似的……”

阙清月:……

“你说谁是老太太?”

“我是说,你抖得像……”

湖边的刘司晨觉得,殿下每次挨那祖宗的打,都不是白挨的,就是欠儿啊,嘴欠欠儿的,你说,在人家地盘上,你惹她干什么,被人家拽着领子打,颜面尽失,还没有人帮他!

刘司晨倒是想帮,元樱在旁边看着他。

殿下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他这一百多斤,可不够元樱扔的啊。

九皇子被祖宗打,元樱和刘司晨习惯了,很淡定,以前每天他不惹祖宗打他几下,他都不舒服。

但站在一边的文姨没见过,她嘴都张开了,惊得目瞪口呆,本来那九皇子把人给带着湖面上,她就想阻止,这大白天,在湖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男女授……

这话还没出口,又憋了回去,因为两句话不合,小祖宗开始追着九皇子打,天啊,那可是皇子龙 孙……还拽着人家衣领,这这怎么说啊,关键是那九皇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伸手护着她怕她摔着了。

文姨看着这情景,站在那里一时间嘴张了又张,半天没说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说谁才好。

镜湖园那边偷溜过来的几个族里小姑娘,见到这打情骂俏的一幕,简直惊得跳起来,个个捂着嘴马巴,激动的要疯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瞧着那九皇子,被祖宗打,还笑得那么开心,祖宗没站稳,他挨着打还伸手去扶,不知又说了什么颤巍巍像是什么,祖宗气得扯他披风。

两人一个气一个笑,闹得几个族里小姑娘心扑通扑通地跳,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啊?真好看啊。

他们打一天,她们能看一天,这哪里是打架啊,这是……啊。

原来九皇子与祖宗是真的!

直到看到祖宗在冰上没站稳,九皇子习惯性地伸手一抱。

“抱抱上了!啊啊啊!”有个小姑娘激动地喊了出来。

一下被文姨发现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回去!”几个小姑娘吓一跳,转身跑了。

见族人走了,文姨心情那个复杂啊,这哪里是朋友,这明明是……

这明明是互相有了情愫啊,白衣有,那九皇子也有,两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肯定不行,他们祖宗,绝对不能离开宗族,除非那九皇子入赘,但皇家哪有入赘的皇子?

谁都年轻过,文姨也年轻过,知道心动是何物,知道年少时爱意汹涌,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就像这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会旁若无人地打闹,想触碰对方,哪怕有人在,哪怕知道,但喜欢,是掩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