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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袁将军?”

林逸诧异的道。

洪应陪笑道,“袁青将军。”

“空着手来的,还是带着礼物来的?”

林逸沉吟了一会后道,“如果是空着手来的,就不必见了。”

洪应道,“回禀王爷,袁将军带了一些塞北的特产,人参、貂皮之类的土货,临进门的时候,还给了孙成几个铜板。”

林逸点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如果是带东西来的,无关多少,起码有和解的诚意。

不需要他多费口舌。

如果是空着手来的,他就没有再见的必要,浪费感情。

“是。”

洪应退下。

林逸刚端上茶盏,只听见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地板上这么狠,也不怕疼。

不过他依然没有抬头。

“臣袁青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袁青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舅舅无需多礼,都是自己家人,”

林逸笑着道,“来人,赐座,上茶。”

“谢王爷!”

袁青站起身,屁股在身后的椅子上只挨了半截,没坐满。

林逸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便宜舅舅,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白衣长衫,面容削瘦,头顶发髻,倒是有儒将的风范。

他扬了扬手道,“请喝茶。

这次塞北大捷,舅舅劳苦功高,本王甚是欣慰。”

袁青拱手道,“王爷谬赞,臣为国效力,义不容辞。

何况,此处平息塞北之乱,沈初将军和沈占傲将军出力最多,臣也只是以附骥尾。”

“舅舅谦虚了。”

林逸说话间又抿了一口茶。

看他这舅舅的神色,思量着他老娘是不是给他舅舅说过什么?

不然眼前怎么可能这么乖巧?

“启禀王爷,”

袁青把茶盏放下,一摆长衫,再次跪下道,“谢王爷对袁臻不杀之恩,臣感激不尽。”

“袁臻是你的弟弟,也是我母妃的兄长,我的舅舅,”

林逸笑着道,“倒是无需你刻意道谢。

你我不常见,但是你多少应该知道我的性子,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

舅舅,你是聪明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

袁青高声道,“臣官至大将军,寿逾五十,薄有浮名,兼秉兵权,诚惶诚恐,臣请告老还乡,望摄政王恩准!”

林逸笑了,漫不经心的道,“这是国公的意思?

上次观国公中气十足,老当益壮,应该还没糊涂到自解兵权的地步吧?”

“启禀摄政王,”

袁青叩拜道,“正是家父的意思,携我袁氏子弟返回齐州,闭门读书。”

林逸道,“如今局势动荡,你们能安心读的了书吗?

眼前正是用人之际,本王肯定是不能同意的。

行了,别再说了,在家好生歇息一阶段,等一开春就兵发南陵。

梅静枝这个老王八蛋,三番两次截本王的粮草,实在太不给面子了,之前没功夫搭理他,如今腾出手来了,不把他给拿下,我这脸都没地方放。”

南陵王占据南陵、楚州两地,如鲠在喉,林逸不灭了他,就没法进发豫州、凉州。

袁青抬起头,见林逸神色坚定,知道他心意已定,暗自叹了口气后,沉声道,“臣,领命!”

“如此便好极了,”

林逸在洪应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袁青的身前,双手托起他,笑着道,“希望舅舅再接再励,不要辜负了天下黎明百姓。”

“是。”

袁青依然低着头道。

“另外,据太子说,我那五舅舅与八皇兄相交甚密,那就麻烦帮我问一声,我那八皇兄在哪里,我对他可是想念的紧啊。”

楚王跟地老鼠似得,到处躲藏,找不到人,很是让人捉急。

如果不是顾忌他老娘,林逸真的想对袁臻刑讯逼供。

袁青道,“臣,定不负王爷所托。”

林逸点头道,“来人,替本王送客。”

“臣,告退。”

袁青随着洪应走了。

林逸望着他渐渐远去的挺拔的身影,感慨道,“突然这么好说话,我都有点不习惯啊。”

焦忠急忙道,“王爷,要不属下去盯着他?”

林逸白了他一眼道,“这种事自有潘多安排,轮不到你。

听说我那老丈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焦忠脑子快速转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道,“郡王爷仁厚,对人赤诚相待,为宵小之辈所利用,这银钱自然就存不住。”

“直接说他蠢不就得了嘛,”

林逸手揉着额头道,“跟郭召说一声吧,让他去给郡王管家吧,不然真出了什么意外,就成了笑柄。”

派别人去有点大材小用,让郭召去倒是刚刚好。

郭召虽然只是个花匠,但是老于世故,当个管家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最重要的,对自己也够忠心。

焦忠道,“是。”

天还没晴过两日,大雪再次飘然而至。

林逸站在城墙上,把袄子裹了又裹,看着午门下跪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感慨道,“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是知足啊。”

就在前日,他直接取消了宗亲供养制度。

为什么?

当然是省钱啊!

每年花个几百万两银子,养一帮子蛀虫,凭什么啊?

一旁的陈敬之不禁苦笑,这位和王爷和王爷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可事涉上十万宗亲的大事啊!

德隆皇帝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想想,都不敢干!

这位和王爷怎么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

一阵疾风吹过来,他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讪笑道,“各位宗亲不顾严寒,来的愈发多了。”

不管是礼部,还是午门,如今被各个宗亲堵的水泄不通,打不得骂不得,很是让人头疼。

据说已经有宗亲跑到皇陵去哭了一场。

林逸瞧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只是个摄政王,圣旨是圣上下的,与我何干?”

他老子也就这点用处了,关键时刻可以背锅。

左右与他无关。

“王爷......”

陈敬之很是无奈。

你他娘的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吧!

圣旨是内阁拟的,玉玺是何吉祥盖的。

德隆皇帝此刻恐怕都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三尸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