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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见了里面的情况,忍不住喉头一涌,朝着旁边呕了出来。此时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刘统领所有的神经都在紧绷着,听到这一声呕声耳朵一动,朝着刘凌的方向大喝: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薛太妃捂住了嘴,满脸担心地抬起头。

“薛太妃,你和称心姑姑在这里藏着,我出去。”

刘凌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踪,不可能再藏下去了,继续留在这里还连累薛太妃,索性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是我,我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

刘凌满脸苍白地看向飞霜殿。

刘统领见到是刘凌,表情也不是太好看。他是金甲卫,是宫中最精锐的部队,却在未来的储君面前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他日后在心里就会永远留下这个印象,对他的仕途来说并不是好事。

但皇帝明摆着是要栽培这个皇子的,刘统领也不敢得罪刘凌,只能让金甲卫将刘凌“请”到一边,免得他又乱跑,等事情了解后,再领着他回去向皇帝覆命。

刘凌一出来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跑的掉,见几个人高马大的金甲卫一左一右将自己夹在中间,只能苦笑着束手而立。

刘统领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领着几个金甲卫小心翼翼地走进飞霜殿的殿门,才发现从殿门通向中门的道路上,竟密密麻麻布满了透明的丝线。

这些丝线显然和之前钉死叩门卫士的丝线是同一种东西,刘统领用刀尚且劈不断它,自然明白它的坚韧和锋利。

这些丝线被密密麻麻布满了道上,那些金甲卫终于撞开了门,正急着冲进去,哪里看得见前面的埋伏?这些丝线原本就能洞穿人/体,金甲卫们前后一起加起来那般重,又有往里冲的冲力,这一下直扑到透明丝线之上,被割的身首异处或拦腰中断的,自然不在少数。

只有几个还算幸运的,不是被割掉了臂膀。

此时正当正午,刘统领微微偏了偏脑袋,只见得横七竖八的银丝被拉满了两侧的墙壁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反射出类似金属的银光。

之前他还有些奇怪,这飞霜殿的殿门到中门之间为何距离如此狭长,和宫中大开间大进深的气象完全不符,如今再见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杀/人武器”,顿时全身上下冷汗淋漓。

这根本就是为了防御而准备的!

这座飞霜殿,绝不是太后御寒之地这么简单!

刘凌之前在少司命手中见过一整条用这种丝线制成的银绸,那是连刺客的武器都被其崩坏的古怪材质,那时候刘凌还感慨,少司命手里有一整条银索,不知耗费了多少银线,而大司命这里只有云旗和寥寥几个大司命那见到这种材质,也不知是不是高祖偏心。

如今再看这密密麻麻的“线墙”,刘凌再也说不出高祖偏心的话来。原来并不是少司命和大司命的地位不对等,而是作用不同,这丝线的用法也不一样。

刘凌甚至能想到大司命要去杀人之前,只要在此人必须经过的地方钉上这丝线,如果是光线昏暗之处,这些透明的线是根本看不见的,被刺杀的人以为前方没有东西,只要照常向前走,仅凭这些丝线的锋利程度,就能把他的头或身子在不经意间给锯下来。

这是何等可怕的武器?如果像是少司命那般制成银索,反倒不好施展了。

刘统领也是和刘凌差不多的想法,他咬了咬牙,从腰上摘下刀鞘,伸手将那刀鞘投了进去,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刀鞘落地之时已经像是散了架一般变成了数块。

他的刀鞘也是包有铁皮的厚重之物,并不是寻常的木头,可只不过是一个坠地的功夫,这刀鞘就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如果是一群人硬闯……

“统领,怎么办?”

几个金甲卫面露恐惧之色地看着前方的“丝线阵”。

“您的佩刀是御赐之物,尚且斩不断这些丝线,更别说我们的,难不成要翻墙……”

他打了个哆嗦。

还不知道墙后是不是到处都布置了这种东西!

难怪要大门紧闭,原来是在做这种准备。

刘统领也是个枭雄一般的人物,只见他顿了顿,退着身子缓缓离开了那座满是杀机的院子,小声和其他的金甲卫吩咐道:“这里面的人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我们既然进不去,就不如让她们出来。你带一队人,去将这冷宫里所有的太妃都抓了来,我就不信里面的人一点都不在乎。你,你去找些火油火箭来,反正陛下的意思是杀无赦,那这里人人可杀,不必忌惮什么!”

这几个金甲卫原本杀心没这么重,可是莫名其妙就折损了这么多人,死的这般凄惨,还有不少是同吃同住的兄弟,顿时满脸狰狞地点了点头,眼见着绝对不会对其他的太妃有什么客气。

刘统领吩咐的声音自然是极轻,可他却没想到刘凌也是习武之人,而且从小习得的皆是上等的功夫,耳目比一般人都灵便,如今听到刘统领的话,顿时大吃一惊,出声大叫:

“不可!按照祖制,连帝后都没有权利处置太妃,能处置太妃的,唯有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而已!”

宫中现在一个像样的长辈都没有,这冷宫里住着的,就是辈分最大的了!

听到刘凌的呼喊,刘统领微微讶然。

“殿下您说什么?”

他那么小的声音,他都听得见?

刹那间,他想起了这位殿下是在冷宫里长大的,后来一出冷宫便表现出极其聪颖的天赋,不但学问和武艺都不弱于几个从小开蒙的兄弟,而且几次在刺杀里死里逃生。

莫非……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飞霜殿,又看了看刘凌。

刘凌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身子左右扭了一下便挣脱了两位金甲卫的包夹,闪了出来,动作称得上是一个行云流水,快如脱兔。

金甲卫们防御力极强,论身手灵敏却不尽然,见刘凌这么一扭一跨便挣脱了包围,连忙要追。

然而刘凌计算这几步的距离何止片刻?只见他抬手从头顶抽出一根发簪,也不知怎么一抖,那外表像是美玉一般润泽的玉簪便从中分开,从里面露出一根金刺出来。

刘凌将毕生所学的武艺都化入了这眨眼之间,他的精神力无比的集中,血液也犹如沸腾了起来,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刘统领。

在他的眼睛里,万物似乎都停止了动作,就连自己金刺带出的轨迹似乎都能肉眼可循;他的耳朵里甚至听到了风吹动叶子的声音,金甲卫们紧张的喘气声,还有……

自己嘭嘭嘭嘭剧烈作响的心跳声。

“嘶!他入武了!”

随着一声云旗不知在哪儿传来的轻呼,以及被人勒住脖子一样的吸气声,时间和空间加诸在刘凌身上的法术似乎被一下子打破,那种玄妙的感觉瞬间从刘凌身上像潮水落潮一般褪了个干净。

但这并不妨碍刘凌露出胜利的表情。

——因为他的金刺,已然抵在了刘统领的眉间。

“叫你的人全撤了,父皇那边,我会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