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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暗沉的夜里,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耳边争执,男男女女的声音不停回响。

“宁先生,你之前说过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这话还算数么?”

“林烟,我求你别说这样的话。”

“你出尔反尔?”

“我……那个手镯呢?”

“扔了。”

扔了……扔了!

她就这么嫌弃他!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宁则远头痛欲裂,呼吸猛地一滞,陡然睁开眼,满是狰狞与猩红!

眼前是无尽的夜色弥漫,仿若一重又一重的纱铺在眼前,那纱上一幕幕鲜活的画面,正是今夜他与林烟争执的情形。宁则远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林烟突然对他冷言冷语,还说那样伤人的话……

宁则远痛极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痉挛。

伸手从床柜里摸出药,囫囵吞了几颗,他缓缓阖上眼。

混沌的暗夜里,有人搂着他,轻轻的说,则远,睡吧,已经很晚了,睡吧,我在这儿……

男人的呼吸慢慢变沉,慢慢变轻,只剩一颗苟延残喘的心荒芜着,呆呆的看着世界。

宁则远这晚过得很糟糕,早上精神不济,看上去疲惫极了。他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口牛奶就搁下玻璃杯,准备起身离开。

“阿则。”翁涵之喊住他。

宁则远脚步一顿,没什么精神的问:“妈,什么事?”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今天早上打扫的佣人发现宁则远床头柜里的药少了几颗,翁涵之实在很担忧——宁则远样样优秀,除了那个心疾,那个会缠着他一辈子的双相障碍,他这么好的人就再不是个完人了。那个病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也不知什么时候受了刺激,就会砰地一声……

翁涵之心颤,目露担忧。

察觉到母亲的担忧,缄默片刻,薄唇微抿,宁则远淡淡一笑:“还好。”

他的笑意格外的浅,仿若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看得人心惊。

翁涵之心头忍不住突突地跳。

——

就算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宁则远这一天工作照常进行,思维敏捷,杀伐果决,言辞犀利,旁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到了晚上,他还去参加一个饭局。

在这个饭局上,宁则远遇到了很久未见的许源生。

这段时间,二人关系有些微妙的不对盘。

一来,许源生如今是宏远的老总,可宁则远和原来的老总私交不错,与许源生之间关系淡淡的,只能勉强称得上点头之交;

二来,许源生以前对林烟动过念头,宁则远的占有欲不喜欢他这么龌蹉;

三来,就是佟旭东的事,前段时间开车撞死佟旭东的,正是许源生的儿子与他的朋友。许源生想押下去的,偏偏宁则远不依不挠,还施压媒体爆出来,又找律师过来,狮子大开口的要赔偿不说,还处处试压……

因为这事,许源生压力不小,一时被许多人盯着。

所以这会儿为了儿子的事,许源生主动过来打招呼,想要缓和关系:“则远,听说最近很忙?”

宁则远不喜欢这人,在他看来,许源生并不值得深交。他平时还能敷衍几句,今天的情绪恶劣到极点,强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快要破功。一双幽黯的眼漠然望过去,宁则远似笑非笑:“许总客气,我可没有你忙,看开一点吧。”

听了这暗讽的话,许源生脸色不由黑下去许多,宁则远却只是理了理袖口,脸上依旧淡淡讥笑。

宁则远说完这句话,他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停滞不前的案子第二天居然就有了效果。

第二天是周六,宁则远最近因为公司和林烟的事心力憔悴,他难得在家休息一天,晒太阳发呆。

下午,律师张穆打来电话:“则远,许家那边似乎松口了,想约受害者家属再谈一谈。”

“不。”宁则远冷冷拒绝,“别让林烟搀和那些事,你问问她的意思,全权代为处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的关键是找不到林小姐啊……”张穆焦急的说。

“怎么回事?”宁则远微微蹙眉。

张穆如实说:“林小姐手机关机,我从早上打到刚才,一直联络不上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宁则远心里咯噔一声,某些很不好的回忆隐隐复苏,他说:“我来找她。”语气里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战栗。

宁则远给林烟打电话,果然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两个电话都打不通之后,宁则远心里着实有些不对劲。

他抓起车钥匙,立刻出门。握住方向盘的刹那,他的手忍不住颤抖,指节泛白又狰狞!

那种一次又一次被林烟遗弃的孤寂,悄悄的死灰复燃,又开始淡淡的拂过心尖——这让宁则远感觉非常不好!

他的车速极快,穿梭在滚滚车流中,有一种濒临死期的惊慌。

——

疾驰的这一路,宁则远不停祈祷,林烟别走,千万别走,可是,该死的,林烟家中真的没有人!

发现这个事实的瞬间,宁则远不由彻底怔住。

他呆呆站在紧阖的门口,忽然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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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林烟在家么?”宁则远艰涩地问楼下的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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