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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孤男寡女多不好…”

“我又不跟你乱搞。”

“……”白禾简直无语。

有时候太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说话间,祁浪已经进了电梯,白禾只好跟进来,按下10楼的按钮。

走廊过道狭窄,同一楼层里居然也有敞开门做生意的,美甲店,倒腾二手机店…鱼龙混杂,甚至还有红灯区的女人醉醺醺地跟他们擦身而过,看到祁浪还叫着靓仔,想拉他进屋。

白禾连忙隔开了他,拉着祁浪进了自己的房间,赶紧关上门。

“我家很小哦。”她说,“小到都不一定能装得下你。”

确实,祁浪站在她家床和墙壁的过道间,十分局促,甚至伸手都能摸到天花板,他只好憋仄地坐在了她的小床边,一条腿都无法伸展。

“你就住这里?”

“对啊,不要钱的住宿呢。”

“这也太差了吧。”

“说了不要钱嘛。”

祁浪四下里张望着,忽然看到她桌上的药瓶子,手贱地拿过来:“这是什么?”

白禾心头一惊,赶紧扑过来夺走了药瓶,藏进书包里:“助眠的,最近睡眠不太好。”

“你别乱吃药啊。”祁浪说,“睡眠不好,放轻松慢慢睡,药物会产生依赖,咨询过你家言医生没有?”

“言医生最近很忙。”白禾烦他问东问西的,“小事情,你不要操这种心了行不行,快走吧你,我要洗澡了!”

“你去哪里洗?”

“外面有个公共淋浴间。”

“……”祁浪受不了了,起身说,“收拾东西,去我那儿住。”

“你住哪儿啊?”

“尖沙咀。”

“太远啦!我可不想六点起床上班,这里的话,步行几分钟就能到K-News,路上还能买个早餐。”

“那我在这附近帮你找个房子。”

白禾无奈地说:“祁浪,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闲度假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祁浪沉吟片刻,不再勉强她,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任何事,联系小七机器人。”

白禾笑着说:“好好好,那现在小七机器人可以关机了。”

祁浪摇头:“从现在开始,小七机器人24小时待命,没有关机时间。”

好叭。

祁浪退出了房间,白禾对他挥挥手,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站了好久好久,倏而,她将耳朵覆在门边倾听,门外没了声音,以为他走了,于是打开了房门。

没成想,祁浪居然还没走,低着头,手里拿着她送他的小海豚钥匙扣发呆。

见她忽然开门,他愣了下,俩人在昏暗的楼道里眨巴着眼,面面相觑。

祁浪表情明显有点尴尬,拿着吊坠的手藏在了背后。

“小七机器人,你还没走啊?”

“昂。”

“宕机了吗?”

“嗯。”

白禾笑着用手指尖戳了戳他的眉心:“重启。”

祁浪:“这次真的走了。”

“快走吧!”

白禾目送他离开,就在他将要进电梯时,她忽然鼓起勇气,喊了一声:“七!”

祁浪连忙从电梯里蹦出来,大步流星走回来:“嗯嗯嗯!”

“我…只是想问你,周六下午有空吗?”

祁浪单手插兜,靠着墙,矜持地说:“周六下午啊,应该有吧。”

“可以陪我去迪士尼乐园玩吗?”

他拉长调子故意说:“是没朋友才找我,还是…只想找我。”

“有区别吗?”

“本质上的区别。”

白禾忍着笑,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十分真诚地说:“我只想跟小七机器人一起去迪士尼乐园。”

“这样…”

他低头想了想,死皮白赖地说:“其实,小七机器人今晚也可以不回去。升级款机器人有暖床功能,你要不要试用看看?”

“谢谢,不需要!还是童年版的我更用得惯!”

“嘭”地一声,白禾关上了门,禁不住笑出了声。

……

次日清晨,家族医生Simpson帮祁沣裕做了常规健康诊疗之后,走出别墅庄园,祁浪追上了他,将昨晚在白禾药瓶上看到的名字告知于他——

“这是什么药?”

“SSRIs,是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的英文缩写。”Simpson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抗抑郁药。”

此言一出,祁浪呆立在原地,全身僵硬,眼底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次重逢,他是感觉到她身上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可是…可是怎么会!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薄唇颤抖着,想说点什么可喉咙里仿佛梗了橄榄,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数疑惑在他脑海里翻涌,如同漫天雪花,密密麻麻。

白禾从小那么爱笑,那么开朗…她怎么可能抑郁!

Simpson见他神情有异,担忧地询问:“祁,还好吗?”

不,不,他不好。

如同溺水窒息一般,祁浪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摸出手机,颤抖的手给言译打去了语音通话。

电话接通,没有多的寒暄,祁浪撕裂地吼出了声——

“她在吃抗抑郁药你知道吗!!!”

一阵难堪的沉默…

“说话!言译,你他妈的说话!!”

倏而,少年沉静的嗓音传来——

“知道。”

祁浪大步流星走出庄园,站在草坪上,肩膀轻微地抽搐着,心痛得无法自抑:“她怎么会生这种病?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责任感绑架,和不爱的人谈了两年的恋爱,眼睁睁看着暗恋了十多年的人退出她的生命舞台,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告白。而这个混账男朋友还在折磨她,控制她,生生把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逼成了抑郁…如果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祁浪静静地听着。

他能感觉到,言译平静的嗓音里,藏着一颗随时可能崩溃的定时炸|弹。

他应该尝到了极致痛苦的滋味,每一天,都在为此忏悔。

可祁浪无法原谅。

怎么可能原谅!

“言译,你要庆幸你现在不在中国,不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把你的骨头掰断几根。”

言译说:“祁浪,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去陪她,那时候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催你去北里市、去陪陪她,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连我电话都拉黑了,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才后知后觉来质问我。”

“我他妈以为你在套路我。”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把我的骨头掰断。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还在跟我玩宫心计,承认吧,我们两个都是自私鬼,都配不上她。”

“放屁,少拿我跟你比,你不配。”祁浪破口大骂,“她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白眼狼!”

“是,我是白眼狼。”言译笑了,笑得很疯。

“白禾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开始学走路就跟着我了,我疼了这么多年的人,你怎么敢这样对她,你怎么敢!”

祁浪心都碎了,只恨他不在他眼前,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他就是看到言译对她好,才忍痛离开的…

如果知道后来他会疯成那样,祁浪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出,绝不会!

电话那端,少年深沉地呼吸着,控制住了自己:“祁浪,如果你能治好她,我退出。”

“你说什么?”

“她的病是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你治好她,我不跟你争了。”言译压着痛苦,一字一顿对他说,“以后,我只当她弟弟,再不争了。”

“你舍得吗?”

“当初你能做到的事,我一样可以。”

“那就,一言为定了。”

言译的心痛得再说不出一句话,用力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