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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白禾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机、看时间。

手机却不在茶几原本的位置,她睁开迷糊的眼睛, 看清了床柜的深木色颗粒板。

“嗯?”

白禾顿时清醒, 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她昨晚睡沙发啊,怎么又到了床上?

小姑娘穿着拖鞋, 懒懒地来到客厅。

开放式厨房里,男人背对着她,正在下厨做早点。

米色居家衫勾勒着他结实挺拔的背影身形, 围裙系着他劲瘦有力的腰。

白禾挪到岛台边,从她的角度望过去, 正好望见男人轮廓锋锐的侧脸, 鼻梁挺拔, 唇瓣锋薄。

还是她记忆中的“田螺少年”。

“早啊。”

“不早,十点了。”他翻着平底锅里的煎鸡蛋。

浴室传来抓挠的声响,白禾走过去打开门, 看到小团团可怜唧唧被关在洗手间。

“……”

小时候, 有一次白禾跟祁浪在游戏厅玩得正酣, 接到言译电话,说他遇到危险了, 让他们快来救他。

白禾还以为他车祸受伤, 再不然就是被小区的大孩子霸凌了, 揪着祁浪一路匆忙跑过去, 来到巷子口, 却见一只狸花猫懒洋洋地趴在墙头, 尾巴搭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

言译就呆立在巷子口, 一动不敢动,吓得全身僵硬。

祁浪很无语,走过去唤小猫,小猫跳下来,亲昵地蹭他的脚。

自那以后有整整十天,言译都要跟祁浪保持三米远的距离,绝不靠近他。

就这么怕。

本来小时候白禾很想养只猫咪,因为言译怕跑,她也只能放弃。

工作之后有了独居机会,白禾好不容易能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咪了,没成想这家伙还跟小时候一样。

她抱着小团团走出浴室:“不许关它!真是的。”

言译敏感地说:“站住!离我十米远。”

“你这么怕小团团,可怎么办呢?”

“要猫还是要我,你选。”他还是这句话。

白禾叹了口气:“能不能和平共处啊,你看小团团这么可爱。”

言译看着小猫咪,犹豫几秒,妥协道:“今天去买个笼子。”

“好吧。”白禾蹭了蹭小猫咪的脑袋,“看看,他一回来,我们小团团就要关笼子了,真是个坏人。”

言译用锅铲给煎蛋翻了面,望向了她。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柔嫩,两颊泛着轻微的黛粉色,穿着白绒绒的睡衣,宛如小兔子一般。

在白禾望过来的时候,男人敏捷地抽回视线,继续低头煎蛋。

“昨晚,我睡沙发的啊,怎么醒来是在床上。”

“你梦游。”言译不曾多看她一眼,视线下敛,“半夜进了屋。”

“乱讲,我才不会。”

“你会。”

白禾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拧着眉头走过来:“那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有。”

“啊?”

“你睡在我身上,死猪一样沉,推都推不开。”

“不信!”

白禾揉了揉脑袋,眉心微蹙。

言译将荷包蛋放入盘子里,又将温牛奶倒进杯子里:“开饭了。”

白禾看着自己身上的小兔子睡衣,有些紧张地问:“那…我…我们昨晚没有…”

“我对你只有姐弟之情。”言译将盛了煎蛋的餐盘放在桌上,喃道:“放心。”

听到他这句话,白禾本该放心,但莫名的…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一直很爱很爱她的言译,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不爱她是什么样的体验。

现在知道了。

嗯…好像…

不怎么开心。

早餐格外丰盛,奶油培根意面,表层洒着开胃的奶酪粉,料汁也均匀地裹再了意面上,这样的精致料理,一看就属于特别费工夫的那种。

白禾用叉子裹起意面,入口一瞬间,味蕾爆炸。

超级好吃啊!

她忍不住又裹了一圈,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

美味!

言译看出了女孩享受的表情,将煎蛋盘推过去:“尝尝煎蛋。”

白禾注意到,即便是煎蛋,他都用模具做了成心形,几颗芝麻飘在煎蛋表面,煎蛋的火候也把握的刚刚好。

牛奶也是温温热,甜度适宜。

白禾工作之后的生活一点也不精致,可以说非常潦草了,当记者四处跑新闻,有时候还常常去乡镇拍摄,有一顿没一顿的…

真是好久好久,没吃到如此用心美味的餐点了。

“想什么?”他问。

“当初姐姐年少无知,还嫌弃我们一做的早饭,长大了才懂得,悔不当初。”

言译轻笑一声:“听你这意思,有点想吃回头草。”

白禾打量着他那双拎着银制刀叉的手,指尖根根颀长,修瘦有力。

这样一双手,既会拿手术刀,又会拿菜刀,如同造物主最完美雕刻的艺术品。

“还有机会吗?”她眨巴着眼,望着他。

“看你表现了。”言译拿乔说。

“要怎样表现啊?”

言译眼尾提了提,并没有回答,抽纸巾擦了她嘴角黏着的黑芝麻:“我去医院了,记得这几天,工作不要太劳累,手术前请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下午来医院做一个皮肤样本采集。”

“好~~~”

周一,白禾来到新闻社,总编一上班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很兴奋地告诉她,要交给她一项重大使命。

白禾本来是要跟总编请病假做手术的,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总编,什么事啊?”

总编站起身,拉着白禾坐到了沙发边:“来来来,小白,坐下说。”

甚至他还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别别,总编,您还是直说吧,我有点慌。”

“慌什么呢,你看你,读研期间就在我们新闻社当实习记者,毕业了留下来,已经是我们社里的中流砥柱了,文冰又这么看重你,你啊,就应该把新闻社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呃…”

看她这么紧张局促,总编索性只说道:“港城那位七爷,你是认识的吧。”

白禾:“……”

果然没好事。

“别否认啊,那会儿你跟七爷谈恋爱还上过新闻呢。”总编笑嘻嘻说,“老交情了不是。”

“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啊。”

“听说这位爷最近来北里市了,这不是想请小白记者出马,约他来电视台做一个人物专访。主要是,聊聊过去三年那段传奇经历…你懂的,好多观众都想来了解,那些娱乐小报的内容也不可信,还得大佬亲口说出来才有可信度啊。”

白禾都要哭了:“我怕是…难当此任啊!”

“七爷行事很低调,从不接受任何电视台访问,如果能把他请过来,小白你要立一大功了!晚间时段女主播的位置,非你莫属啊。”

“不是这个问题。”白禾拧着眉头,怕怕地说,“我跟他分手的时候,闹得有点僵,他恨我恨的要死,说不定人家本来要答应,见了我,就不来了。”

主编顿时八卦之魂燃烧,好奇地看着她:“闹得有点僵,展开说说,难不成…你把他绿了?”

“呃。”白禾咽了口唾沫,“差不多,他现在见了我,估摸着,要把我手脚打断。”

“这么恨?”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

总编摸着小胡子,若有所思:“你把这位爷得罪得这么厉害,凭他现在的能量,要把我们新闻社端了还不动动手指头的事儿。那什么,小白你下午递给辞呈上来?”

“总编!这会儿你居然要割席断义、过河拆桥!”

总编懒得再跟她讨价还价:“少废话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大佬请过来做人物专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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