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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背对着月光,因此根本看不清五官,但脸的轮廓还算完整,我躲在水缸里抬眼一看,心中猛然间又是一惊,那张脸,竟然有几分熟悉,而且是越看越熟悉那种,但又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来…;…;

隔着几层黄纸,我盯着她的脸出了神,而她也在上面直勾勾地盯着缸里看,一动不动的。

可这平静只持续了没多久,她突然抬起手来,开始哭嚎着在黄纸上拼命抓挠了起来,时不时还把整张脸贴过来,想用嘴啃碎黄纸,吓得我浑身发抖,只能把整个脑袋都没进水里不敢喘气了。

庆幸的是,那黄纸竟异常的结实,女人几次抓挠啃咬都没能把黄纸弄破,可我也在水里憋得头晕脑胀,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往上挪动身子,尽量让鼻子和嘴从水里露出来,以便能够呼吸。

然而缸里的水位太高,等我口鼻露出水面时,鼻子尖几乎已经碰到了那不停颤动的黄纸,女人撕咬黄纸时黄纸往下压,对方的牙齿几次隔着黄纸碰到我的脸上。

我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恨不得马上冲出水缸逃走,恨不得叫出声来发泄,可又不敢,强烈的恐惧导致我的心情越来越激动,再加上被黄纸封住的水缸里空气稀薄,没过多久,我的头脑开始发沉发晕,就在那女人又一次扑下来啃咬黄纸时,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等再清醒过来时,最先听到的是院外传来的几声鸡叫。

过去农村的土鸡报晓非常准时,鸡叫三遍天准亮,我透过缸口黄纸往外看,天还黑着,这应该是第一遍报晓,大致应该是凌晨四点来钟。

一想到白薇说鸡叫以后就没事了,我赶紧撕开黄纸窜出了水缸,就见白薇摆在水缸周围的九个盘子都已经碎了,盘子里的扒鸡滚了一地,而白薇躺在距离水缸不远处的地面上,如同死了一般,浑身上下灰尘扑扑的,手里还紧攥着那根棍子,但棍子已经从中间折成了两段…;…;

我抓起缸边的衣裳胡乱套好,跑过去先把白薇抱了起来,就感觉她浑身软绵绵的,手竟然比我泡了一夜水的身子还凉,好在还有呼吸…;…;

这时被关在院外的祖母、五爷等人也撞开门栓冲了进来,一见我正跪在院子里抱着昏厥不醒的白薇,赶紧围过来问东问西,可我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简单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说,祖母等人都愣了住,一时间竟也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就在这时,昏厥中的白薇也已经在我怀里悠悠转醒了过来…;…;

见白薇醒了,大家又惊又喜,可根本没等细问她夜里情况,白薇却先一把攥住了我的衣领,咬着牙一声惊问:“你爷爷到底拿了谁的东西?”

白薇这话一出,我们都愣住了,为什么她会突然问出这么句话来?

这时就听白薇又说:“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最好都交代出来,不然的话恐怕连我也帮不上忙…;…;”

白薇说完,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祖母开了口,说道:“之前二仙姑也说过我家老头子手粘,拿了人家东西,可我家老头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犯不上偷啊!”

五爷听了也在旁边点着头说:“三山不是那种人,当初我叫他跟我一块偷电缆发财他都不干,就因为那事我俩才闹掰的…;…;”

白薇听完又说:“你再好好想想?就算没偷过,万一是捡的呢?”

祖母细细一想,皱了下眉头说:“要是说捡,我家里还真有件他捡回来的东西,是一面手鼓…;…;”

这是祖母第一次想起那面铜鼓来,当时我们还都没意识到,那东西的来历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