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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步重重一点头,“我们等。”
关漫一直垂眼看着自己杯里的茶,一句话没说。
而此时,
宫里也有一桌家宴。
这次,元首只叫了老大老二老四老六,再加少首,
瞧出来了吧,都是已经成了家的儿子们。
虽说儿媳妇们都没到,可席间离不开家长里短,元首询问了她们的近况,嘱咐,公事要办好,家里也要顾及好……
元首放下茶杯,看向自己右手边的三子,这个他从十岁就挑中一手栽培至今的少首,
“雁落,你也该成家了。”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却也,不突然……看看今天在座的兄弟们,雁落心里难道会完全没有数么,
只是,
他确实没想到,他的父亲,这个一手造就他的君父,会当着他的这些“最不安分”的兄弟们的面,说出这样直白而残酷的话,
“雁落,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以前,真是我错了,当真是得‘先成家’‘再立业’,你要一直有个稳定的家庭,心也一定能早早静下来,竟是我太放纵了你……前儿,我把曾老接了来,商量了一下,曾妙现在也回来了,你们之前也是有感情的,分开了这些年正好各自成长,相信再结合一处,一定能连理互助。雁落,该收收心了,要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我怎么放心把这重担交给你……”
字字如惊雷巨石落在雁落的心里呀!
什么意思!
知道言外之意吗!
我怎么放心把这重担交给你……这就是指,已经是不放心了,
你要让我放心,
唯有收心,
而收心的唯一途径就是,娶曾妙,
否则,
没有婚事,就没有未来,
因为,我不放心……
雁落此时的心是一片空茫,
他知道自己这大半年都在浑浑噩噩中,
是的,很烦躁,
一再地怀疑自己,一再地又建立信心,
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又放不下很多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雁落总不愿想起那一幕,
因为他又在多次明确告诉自己,冬灰,只是游戏,如何当真!……
但是,
就是不愿想起那一幕,
章程礼倾身,
生生从他怀里把冬灰抱走……他耷拉下一双胳膊,冬灰始终没看他一眼,他知道,冬灰也听进去了章程礼那番就是说她是祸水的话,小小的冬灰啊,一眼没看他,被抱走,越走越远,而他,竟然连一丝阻拦的意思都没有,那一刻,雁落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他把冬灰始终还是当成了一场游戏……
却,
这场游戏太抠入人心了,
它甚至动摇了雁落的意志,
怀疑自己该走这条路么,
该沿着君父为我铺好的这条巅峰之路走下去吗,
失去一切自我,
变得这般身不由己……
但是有时候这种怀疑又会被强大的自信所击败,
我生来就是王者,
哪位王者在登顶的过程中是随心所欲的?这是我必定得承受的苦,再难以下咽,再不甘心,也得受……
就在这样的左右不定里,于是雁落的决策也呈现出所谓的“情绪化”。
今天,
眼下,
又是一个关键的路口!
抉择,就在他一个“好”与“不好”的回答……
雁落抬眼看了看这一桌儿人,
父亲很残忍,
他把对手全集齐,
雁落,我不是没有选择,
而你的未来,只有靠你自己选择,
成与不成,只有靠你自己!
雁落慢慢垂眼,
心里的光彻底灭了,
轻轻说了一个字,
“好。”
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