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入仕134章【陈近南家】一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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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就比这个时代的人深了几分。
夏晓雪虽然没有听出安在涛的人生感慨来,但也从他的话音里听出来对自己的深深爱意和呵护之心,于是就嘻嘻笑着,“嗯,我知道了。老公,你在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记着哦,今晚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不许迟到、不许早退、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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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在涛坐着老赵的车直接去机关家属院在楼底下接上杜庚,他们要直接去省城走访。老赵的车里早已装满了一袋袋的上等海参,虽然现在的海参还不像安在涛的前世那样价格昂贵,但在当时来说,也算是一种奢侈品了。
杜庚还带着一个小包,安在涛明白,这小包里的东西才是杜庚真正要送给他在省里后台领导的礼物。老赵将车开得飞快,轿车在高速路上跑了2个小时就赶到了省城。
……
……
省委组织部在省委机关大楼后楼的三层,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间两小间办公室打通了的大办公室,那就是陈近南的办公室。其实组织部的一把手张部长98年以来因病基本上泡在医院休养,真正主持省委组织部工作的正是陈近南。
适逢年关,他接任组织部长进入省委常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中组部已经找他谈过话,就等年初的**一开完就要宣布任命。其实,陈近南从地方调入省委机关,就是奔着组织部长这个肥缺来的,为了这个位置,他的老丈人可是没少费心上下打点。而自打来到省委组织部工作之后,省里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明白,他就是来接替的。
陈近南嘱咐下属严禁任何人打扰他,然后关紧房门,坐在了豪华的老板椅后面,盯着桌上的一张报纸看着,神色有些阴沉,也有些变幻。那张报纸,是安在涛当初在东山晚报发表的关于滨海高架桥的报道。
滨海最近的政局变幻,陈近南一直在关注。
在夏天农进入常委的事情上,其实他是能帮忙的,只要他一句话,蒙虎就不会再反对。而只要滨海市委提名,由他来掌握的省委组织部又焉能不批复同意。
但他绝对不可能去主动为之的。上回夏天农来省城找他,他之所以闭门不见,本来是怀着某种私心。在他看来,为了老丈人的前途,安在涛会放低身段亲自来省城求他——他倒也不是想要自己的骨肉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而是想借机跟安在涛缓和一下关系,纵然是不能相认,总是父子,不能搞得跟仇人一样吧?
以前不敢跟安在涛相认,是因为顾忌到老丈人家的“反弹”,为了保证自己的仕途前程,可如今以不同以往了,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有绝对的信心和能量为自己的私生子遮风挡雨,弥补一下这些年内心纠结不已的亏欠。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安在涛竟然没有来,理都没理他。后来,他又侧面了解到滨海的政局变化。前段日子,当刘彦赶往滨海并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采访风波”来,他立即就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竟然另有谋划!
陈近南是又惊又欣慰。他暗中为安在涛争取了这一次特殊青干班培训的名额,本就是想要给安在涛创造一个进入机关的机会。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胸中自有一番乾坤,心思缜密行事从容不迫颇有权谋手段,这个市委书记的小秘书当得是风生水起,似乎,似乎还真是一个做官的天才。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啊。陈近南慢慢抬头居高临下地向楼下望去,见省委大院里车来车往,嘴角浮起一抹傲慢的笑容。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陈近南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接起电话,他轻轻地喂了一声,便不再讲话。在省委机关大院里,他是一个作风雷厉风行颇有几分架子的领导,管组织管干部,再加上为人不苟言笑,往往给人留下一种专权冷酷的印象。
“你好,陈部长,我是滨海的杜庚啊。”电话里传来杜庚那清朗地微带恭谨的声音。
陈近南打了个哈哈,也笑了起来,他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个“老板”,他还是要多少给几分面子的,“原来是杜书记!你好。”
“陈部长,快过年了,我带着小安来省里看望几个老领导……嗯,组织部的领导对我们滨海的工作非常支持,一年了,我有一点小小的心意……”杜庚慢腾腾地跟陈近南扯着一些闲话,虽然听出了杜庚有意套近乎,但陈近南还是“默许”了下来。
“杜书记客气了,应该是我去看望杜书记才是。”陈近南知道这种走访是一种惯例和礼节,也不再推辞,就随意客套了几句。
“这样啊,陈部长,一会等陈部长下午下了班之后,我让小安给你送到家里去,一点我们滨海的土特产,不要嫌弃就好!过年了嘛,让省里的领导也尝尝鲜,呵呵。”杜庚扣掉手机,回头来望着安在涛,刚要说什么,却见安在涛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
杜庚皱了皱眉,“小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在涛身子在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但他难看的脸色旋即一缓,马上就变得平静起来,他摇了摇头,“杜书记,我没事,可能是有一点晕车,坐了这么久的车,我有些难受。”
杜庚释然,也没多想,就匆匆道,“老赵,一会你跟着小安就行了——小安,陈部长那里你去送吧,我要去看望一个老领导,可能要留下吃饭,这样吧,你们晚上9点钟在天桥上等我。”
杜庚提着小包独自向省委机关大院走去,他并不高大的身影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便渐渐拉长起来。安在涛抬头望着西坠的血色残阳,敞开大衣的怀,任凭寒风吹拂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杜庚给他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去给那个男人送礼!去见那个他这一辈子不愿意再看到的那个男人,还要去他的家里!一想起马上就要面对那个男人和他的家人,他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老赵点燃一根烟,突然皱了皱眉,“安秘书,杜书记也没跟咱俩说,这省委组织部的陈部长到底是住哪里,不知道地儿我们怎么去送?”
这个时候,杜庚的身影已经走进了省委机关大院的大门。安在涛淡淡一笑,嘴角抽动了一下,“我知道,你跟我走就是了——去省委机关小家属院!”
老赵哦了一声,蓦然瞥了安在涛一眼,心头自是一紧。他突然想起杜庚对于这个秘书不同寻常的器重和关照,心头暗暗疑惑起来:按理,这陈近南是省委组织部的主要领导,又即将进入省委常委,杜书记应该亲自拜访才是,但为啥却要让安在涛去呢?莫非这小安秘书不仅是夏天农的女婿,还大有来头?
但想归想,疑惑归疑惑,老赵却不会问什么。他给领导开车接近20年了,知道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关心什么不该关心。
但心里有了这么个心思,他再望向安在涛的眼光就似乎跟以往有了些许不同,而话说间的神色似乎也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安在涛点燃一根烟,默默地迎风站在那里,抽完这根烟,他猛然钻进车里,一把将车门关紧,“走,我们走!”
去他娘的,想个**,有什么好犯难的?他当他的组织部部长,我当我的市委书记秘书,送完东西大家一拍两散互不相干。安在涛在车里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