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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易乐龄难得露出笑容,“当然很厉害。”

“不过你现在都不睡懒觉了?”

易思龄轻哼,“我今天八点起的。明天就不可能了,明天我得十点起。”

十点起也很夸张了,易乐龄心想。她忽然有些口干,起身去找水喝,下一秒,男人就心有灵犀地拧开矿泉水,递过来。

易乐龄看了他一眼,烫着般,迅速收回目光,把手机紧贴耳廓,敷衍说:“那你真的好棒…”

易思龄一愣:“???”

她气得站起来,“什么意思?老二你敢阴阳怪气!”

易乐龄蹙眉,懊恼自己脑子短路,只能甜言蜜语哄了易思龄好一通,又保证下周抽时间来京城看她,这才让对方消气。男人就坐在几步开外的小吧台上,一身浅色的西装不似平日里那般高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易乐龄哄人。

易思龄被妹妹哄着,心情很舒畅,那股兴奋劲因为有人分享,也逐渐消退下去,“好了,不和你说了,lvy,我现在要工作了。等我的福娃娃新产品做出来,第一时间给你寄,你帮我试吃哦。”

易乐龄:“没问题,多寄几份,我让周围人都试吃,写试吃报告。”

“挂了,不打扰你工作,拜拜,下周来看我哦,你说的。”

电话挂断,易乐龄终于松口气。她没想过会在上午十点,在这样尴尬的时刻接到易思龄的电话。她是不会说谎的人,也不会伪装,差点就露了马脚。

暧昧的气氛被易思龄娇滴滴的闹腾搅得烟消云散,易乐龄尴尬地看了男人一眼,低声说,“你回去吧,我要工作了。公主都在工作,我不好开小差。”

“这是什么逻辑。”男人清冷的面容松动,染上笑意。

“没什么逻辑,Mia都工作,我更得努力工作给她赚钱。这是我承诺她的。”易乐龄一板一眼。

她接下裕丰集团,替易思龄困在日日规矩的笼子里,易思龄完成家族联姻的任务,留给她绝对的婚姻自主权。这是两姐妹达成的默契,彼此成全。

“好,我知道。在你心里,Mia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很无奈,但表示理解。

他读高中时就领悟到易思龄在整个易公馆占有超凡脱俗的地位。想让易乐龄注意到他,只能和易思龄处好关系。

没曾想弄巧成拙,闹出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那当然。你若是喜欢Mia,我不可能会……”易乐龄倏地打住话题,看了他一眼。

男人认真地接上她的目光,“lvy,是我解释不到位吗?我对Mia没有任何想法,当初给她补习数学,是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去易公馆见到你的方法。仅此而已。我承认,我私心很重,需要检讨,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给她讲题的时候心不在焉,每次结束了都不走,要留下帮你改错题?”

男人一向沉默寡言,在工作上说话也甚少大段大段,可解释这个问题,他却一遍又一遍。

易乐龄脸都红了,定定地看着他,让他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了…”她细声催促他,心跳轻度紊乱,她想到刚刚被易思龄的电话搅黄的吻。

只差零点几厘米,唇瓣就要触碰在一起。

他们没有在办公室接过吻。

男人也不纠缠,心里残着一丝遗憾,为几分钟之前被一通电话搅黄的吻,但还是站起来,注视易乐龄,用粤语说:“lvy,我晚上来接你下班。一起吃饭?”

“我要加班…”

“加班也要吃饭,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打包带过来。”

易乐龄只能应下,等他走了,她连忙去翻镜子,看见镜子里那张清冷没有表情的脸,浮着浅淡红晕。

她叹气,沉重地将镜子阖上。

她不敢想,若是易思龄知道她和陆伽霖在一起了,会发出怎样夸张的尖叫。也更不敢说,易思龄大婚那晚的游艇派对上,她做了循规蹈矩的人生中最疯狂的事。

但愿公开的那天,公主别太夸张,她心脏受不了。

——

接下来四天,谢浔之要去纽约参加今年的国际金融峰会。

那台订制湾流g550早已提前完成检修,安静地伏睡在停机坪养精蓄锐,几个小时后将是一次疲惫的长途飞行。

谢浔之淡定地坐在餐厅用午饭,对面的易思龄很兴奋,丝毫没有因为他一去四天而有任何不舍,她整理了一份长长的清单发给他,全是要在纽约购买的东西。

从包到衣服到药品到小玩意儿,预计要塞下四大箱。

“谢浔之,这个包,还有这两条裙子是同一个牌子,我已经和纽约那边的sales联系了,你一定一定记得给我拿回来哦,不然走国际物流很慢的。”

“还有这个蛋糕,你必须在上飞机之前买,这样带回来时蛋糕还是冰的。不然过了两天味道就不好了。”

“还有这个黑胶唱片……”

谢浔之看了一眼易思龄,随后垂眼,沉默吃饭,听她兴奋叮嘱。那模样,恨不得他立刻收拾行李去纽约给她买东西。

“我说的,你都记住没有啊…”易思龄见他闷不做声,像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古板老头子,恼恨地在餐桌底下踢踢他的腿。

谢浔之叹气,把口中的食物咀嚼完毕,筷子规矩地搁在托架上,再拿餐巾压了压唇,这才开口:“我记住了,老婆。”

易思龄斜眼睨他,“蛋糕什么时候买?”

谢浔之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居然还要考,清清淡淡开口:“上飞机之前最后一秒买。用保温袋装着,上飞机后立刻放冰箱。”

“棒。”

易思龄竖起大拇指。

一旁陪吃的梅叔差点笑出声,谢浔之冷冷地给他一个眼神,梅叔立刻把最后一口汤喝了,匆匆擦嘴后站起来,“我去给您检查行李,实在是吃不下了。”

易思龄:“你不要对梅叔很凶。他跟着你,怪可怜的。”

谢浔之着实不知梅叔哪里可怜,叛变和跳脱是常事,又加上阴阳怪气,还会偶而无辜补刀,他没有让他退休,已经是非常善良了。

他不想把最后的几个小时浪费在梅叔身上,只是静静地看着易思龄。

“我不可怜吗。”

易思龄拿小勺子搅碗里的乳鸽汤,吸饱汤汁后胖鼓鼓的枸杞在碗中沉沉浮浮,她无语地说:“你有什么可怜啊……在集团里别人天天吹你彩虹屁,很可怜吗?”

谢浔之眉心凝住,心口仿佛被猫咪的爪子狠狠挠了一下,鲜血涓涓外流。他已经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但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往脱轨的方向疾驰而去。

易思龄比他想象得更不服输,更劲劲儿,非但没有觉得管理福娃娃枯燥,反而上手极快。

从一开始十点起床,到九点起床,到八点四十五起床(虽然周末永远要睡到十二点),这已经是惊人的转变了。

这些都是很好的转变,谢浔之很欣慰,但他仍旧每天找不到她,午饭的时候她不是和福娃娃的员工吃,就是和谢明穗吃,不然就是开车去找易欣龄和谢温宁。偶而还有贺嘉语从北城跑来,要缠着她。

分给他的时间,还是只有下班后回谢园的那一点微薄时光。

“老婆,我们是在一起上班吗?”

“……是啊,明知故问做什么。”易思龄白他一眼。

“那为什么我一整天都看不见你,中午想陪你吃饭,你也没时间。”谢浔之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

易思龄:“………”

“这周你也没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

易思龄:“…………”

“我要去纽约四天。”谢浔之转着无名指的对戒,强调,“四天。”

易思龄:“…………”

她不知为何很想笑,又怕惹到面前这个紧绷而冷峻的男人,但实在忍不住,她干脆不吃了,仓促地下桌,一边笑一边往院子里逃。谢浔之冷静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易思龄在谢园穿着舒适的平底鞋,跑起来飞快,粉色的蝴蝶结飘带飘荡在盛开的蓝花楹树下。

好似身后有一头要把她吞掉的狮子,她一边跑一边肾上腺素飙升。

“别跑了,昭昭,我不追你了。小心台阶。”

谢浔之站定,怕她摔,放弃了这种幼稚的追追赶赶的把戏。

易思龄也停下,往身后的蓝花楹树上靠去,气喘吁吁地看着几米开外的谢浔之。

“你非要追我!”

谢浔之失笑。

下过雨的天空很洁净,宛如一块通透的蓝翡,蓝花楹在雨水的沁润下,紫得愈发剔透,参天的树枝上坠满无数的紫色小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

今年的这几棵蓝花楹开得很艳,也许是她来到的缘故。

他不疾不徐走过去,笔挺的裤管都显得彬彬有礼,他这样靠近,易思龄不躲了,只是把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看他走过来。

谢浔之走到她身边,才把她抱起来,顺着她后背,低声问:“跑什么?”

“你明知故问!”

“我会吃了你?”

“……你吃的还少!”

谢浔之轻哂,“我其实什么都没有说,是你心虚,要跑。”

易思龄犟嘴,但无故紧张,“我心虚什么。”

谢浔之虚虚环着她,沉敛的气息也拢着她,“心虚你忘了还有一个丈夫的存在。他每天都在等你吃饭,等你下班,可你总是消失的恰到好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