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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这话出口,宁安街的街道两侧,各处角落的阴影中一道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缓缓浮现,那是一道道身着黑甲的甲士。他们黑色的甲胄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肩甲上的狼头在这般夜色下显得愈发的阴森可怖。

那一道道身形猛然窜出,不明所以的看客们为这些甲士的忽然出现所震惊,在甲士们飞身上前之时,众人赶忙退避三舍,这些甲士也因此毫无阻碍的冲入了人群之中,将魏来团团围住。

那些甲士在距离魏来约莫数寸之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立在原地,一道道幽冷的气息在那时将魏来锁定。

而处于这般处境的魏来却并未露半点的惊恐之色,他瞟了一眼那些黑甲甲士,作为大燕朝堂最臭名昭著的鹰犬中的那头恶犬,黑狼军的凶名比起苍羽卫只大不小,不过死在魏来手中苍羽卫早已不下十指之数,魏来对于与之齐名的黑狼军却是好奇多

过寻常人见着他们时的惊惧。

他在那时将手中的长刀一震,刀身上的鲜血被他尽数震落,雪白透亮几近刺目的光芒再次亮起,他将这柄白狼吞月扛在肩上,踩在那具无头尸骸上的脚用力跺了跺,随即眯着眼睛看向那位太子殿下,问道:“殿下要拿我?为什么?”

袁袖春的头豁然抬起,怒目盯着魏来,此刻他的双眸之中充斥着血丝,再无平日里的半点风姿。

“你斩首天阙界世子,将我大燕与天阙界置于水火,枉顾我大燕律法,也枉顾我大燕亿兆生灵的生死,更是将我大燕数十年几代人苦心经营得来的太平置于火烤!”袁袖春咬着牙,再次低语言道,他这样说着脚步迈开,语调愈发低沉阴冷:“就这样!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以得一夕安寝,这就是殿下所言的太平吗?”魏来低语寒声反问道。

“大胆!你不过是一罪人之后,父母安葬之处连姓名都不可铭刻,有何资格来妄议我大燕国策?”袁袖春双脸通红,高声怒斥道,说着伸手还指着魏来,手指却莫名打颤的继续言道:“你所行之事,不过是为了以泄私愤,与你那满口仁德,却鼠目寸光的爹娘有何区别?”

“就在一个时辰前,一位大燕少年因殿下的令牌,被屈打成招,陷入昏迷,此刻生死不知。”

“而就在刚刚,一位本分的七旬老人,死在殿下的面前。”

“整个过程殿下一直待在你这里不过十丈之遥的明玉楼上,只要殿下愿意轻轻挪一挪你的尊架,这个少年现在已经在医馆接受最好的治疗,这个老人也会好端端活在我们面前。但殿下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待在那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而现在,恶首死在了我的刀下,殿下却开始给我讲太平、大义、仁德、律法?却开始斥责我为泄私愤……”魏来说道这处,忽的一顿,他握刀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的嘴在那时猛然张大,声音也豁然增高,宛如狮吼,宛若虎啸。

“那烦请殿下睁开眼好好看看!!!这是私愤,还是公理!”

袁袖春的身子一颤,他下意识的侧眸看向四周,他瞥见了周遭的百姓,紫霄军的甲士,以及那街道两侧酒楼之上被这般响动所惊吓,从窗户口探出身子的公子小姐,他们的眸中都闪动着光芒。

那是某种感同身受。

亦是某种自怨自艾。

而这各种情绪在最后交汇、沉淀,化作了一股克制却又隐晦的情绪。

愤怒。

堆积在心底,却不敢宣诸于口的愤怒。

袁袖春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感受。

而以他自己的经历看来,这样的愤怒,往往刻骨铭心……

也往往会让怀揣着这股愤怒之人,会在寻到合适时机之时,将之尽数归还给制造这愤怒之人……

而不幸的是,似乎他就是此刻这股愤怒的施于者……